鸣月想了想:“沈少爷人长得好看,但性子不好。我觉着要是你见着老城主,你一定会看上老城主的。”鸣月脸红了,“老城主做事利落,人又好,还对侯爷一往情深,天下再没男儿比他更好了。” 小鱼心不在焉:“样本留够了没?” “够了。” “我去找沈开。” 营地中间然着几堆篝火,几个哨兵见到小鱼,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不管小鱼愿不愿意,凤凰城主都当定了。 她问清沈开的去向,走进了一间帐篷。 帐篷里没有一丝光,但角落里有隐隐约约的呼吸声传来。 “沈开。”她轻声喊。 “出去!”沈开压低了声音喝道。 小鱼摸黑走过去,摸到地垫旁边,顺着地垫上柔软的皮毛摸到了沈开的膝盖,然后摸到了沈开湿漉漉的脸。 “你哭了?”她问。 自然没有回答。 她爬过去,搂住沈开的头,什么话也不说。 沈开突然反抱住她,终于呜咽出声:“葛丹绝不会丢下娘的,他们都没回来,娘出事了,娘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 帐篷外狂风哀鸣,帐篷内暖意融融。 沈开哭了大半夜,在小鱼的怀抱中晕沉沉睡去。 小鱼轻轻将他放在床上,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臂,刚想起身,一双手伸出来搂住她的脖子。 “多陪我一下。”嘶哑的嗓音。 小鱼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动。沈开得寸进尺,手上一用力将她拉倒,翻身而上。 柔软的吻印上了她的额头,眉间…… “沈开……你要我给你……我就给你……”小鱼轻声道。 沈开反而停住了动作,黑暗中的他安静了半晌,然后默默地替小鱼拉上衣襟,睡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抱。 “小鱼……你以后不必再做杀手,凤凰城的黄金够你好好过一辈子……”沈开说。 小鱼突然一个返身压到了沈开身上,四肢紧紧缠住沈开的身体。低头狠狠的在沈开的侧颈咬了一口,疼的沈开不禁吸了口凉气。 “沈开……”小鱼的呼吸在颤抖,声音却依然清冷,“知不知道一无所有的杀手一旦拥有一样宝贝的东西会怎样?” 沈开答:“不知道?你告诉我会怎样?” 小鱼答:“为之生,为之死。或者,让其为自己生,为自己死。” 沈开道:“明白了。” 小鱼道:“你敢要吗?” 黑暗中,沈开静了许久才缓缓道:“不敢。” 小鱼一下子将手伸到了下边,握住一样东西:“那我便让其为自己死。” 沈开道:“看来你已做好决定,我答不答应已经晚了。” 小鱼道:“从你一开始纠缠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沈开又静了片刻,伸手捧住她的脸:“小鱼,我什么都有,却独独怕此生没有你,你可信?” 小鱼松开下边,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颤抖道:“我信。” 然后头一次主动吻住了他。 天下福脉尽出祁山,自古各朝各代的龙脉都出自祁山,所以无论哪朝君王立国都会在祁山各山口设精兵营守护龙脉,要绕开精兵营上祁山几乎没有路。 塔尔部族的营地设在百丈高冰壁之下,冰壁之上便是祁山山腰。沈开着人打造了几副铁爪,数根铆钉。再派遣几个轻功最好的侍卫沿冰壁,一步一步,边打铆钉边往上攀,硬是在冰壁上钉出了一条道路。 第二天一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沈开出了帐篷,黎远早已手捧厚实的裘皮衣和狐皮手套守在门外。 沈开伸开双手,让黎远给他穿衣戴手套,扫视了一遍门口的几排侍卫,问:“武功最好的都在这?” 黎远道:“都在这。” 沈开抬眼看了看那些人:“三个月前我娘和葛丹带十名高手上山除妖,至今没下山。我娘是谁,葛丹是谁,他们都没下山,此行的凶险你们明白吗?” 众人沉默不语。 沈开道:“不想跟我走的,留下。” 没人动弹。 “走吧。”沈开朝冰壁走去。 “爷,林姑娘呢?”黎远问。 “被我折腾一宿,还睡着呢。”沈开答。 如果说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成功对毒鱼用毒,也只能是他这个枕边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章 一步一步爬上冰壁后,前方出现了数座更高的冰壁和雪山,雪白的山峰在阳光的照耀下银晃晃的刺人眼睛。众人顶着厚重的呼吸和发麻的后脑勺朝着更远的山峰迈进。 突然,有人道:“爷,林姑娘。” 沈开回头一看,不远处的雪顶之上立着抹清瘦的影子。黑发荡漾,单薄的红衣随风翻飞,一双清冷的眼静静地看着他,望穿秋水一般。身后是一片惊醒动魄的碧蓝。 倾心相恋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新婚燕尔。 雪山之上不能大声呼喊,沈开拔腿就朝心上的人儿跑去,在雪堆里摸爬滚半晌,终于跑到女人面前。脱下身上的狐皮大氅紧紧裹在小鱼身上。 小鱼没作声,只是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仿佛在说:我不会离开你。 沈开长长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任何冷静的决定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都已无影无踪。 他喜欢小鱼,不希望小鱼跟自己冒险。可小鱼却拼了命也要跟来。此刻若再想赶小鱼走,小鱼不会答应,他也舍不得。 罢了罢了,那便如此吧。 “林小鱼,你自己来的,来了就走不了了。我要你陪我生同衾死同穴。” 闻言,小鱼依到他的胸口:“好。” 沈开觉得,自己此刻拥有了天下。 正在这时,黎远走过来将另一件皮裘披到沈开身上,小声说:“爷,山上天气多变,快赶路。” 对于找沈圆月这件事,很多时候黎远比沈开更积极。和黎远说的一样,不久天色突变。刺骨的寒风卷着黑压压的乌云遮盖了碧蓝的天空,雪片子满地乱飞,糊得人睁不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为了不迷路,沈开一行人缩在一处雪涯下躲避。滴水成冰的极寒下,所有人都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大口呼吸,就连平常吃惯了豆腐的沈开也只是乖乖地搂着小鱼,没了吃豆腐的心思。 突然,他感觉脚下的雪在微微颤抖,同时听见一种如同滚雷的声音从雪涯上方越来越响地传来。黎远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喊:“雪崩!” 话音还没落,小山似的雪块从雪涯顶端整块砸落,瞬间将众人淹没。沈开只觉得巨大的压力让自己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呼吸困难,怀中的小鱼被一股巨大的力卷了开去。 他又惊又惧,急忙催动真气,憋着气手脚并用往上蹭。可雪又松又软,根本使不上劲,雪片拼命往他的鼻子灌。挣扎片刻,他眼前阵阵发黑,大脑被整个勒紧了似的剧痛。 迷迷糊糊的,一只手伸下来,抓住他的肩膀往上一提提出了雪窝子,浑身上下立刻一轻。朦胧中,有人堵住了他的唇,随后一口馨香的空气灌进了他的腹腔,鼻子顿时通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