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弦只好紧跟其后,硬着头皮冲过去,雀魂刀横掠,眼看便要划开右边侍卫的脖子。可就在出手的一刹那,她又犹豫了。只要手下的刀一使劲,这个侍卫就会丧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当年那些要杀爹娘? 只这么犹豫半刻,侍卫已回过神,张嘴便要喊,可声音还未出喉咙便被一把雪似的扇子拦腰截断。 陵兰扶着侍卫的肩膀,小心将尸体放倒,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地弦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下不了手。” 她只想和爹娘还有小苍好好过日子,她不想杀人,不想做杀手 事态紧急,陵兰顾不上教训她,只得吩咐:“我一人去,你等在这给我指路。”说完钻进了墨黑的夜色中。 周围只剩下两个刚变成尸体的活人。 地弦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害怕,她几步窜上旁边的瞭望楼,掏出发信用的焰火攥在手里,倚在墙下缩成了一团。 这次任务完不成,受罚是一定的。另外,陵兰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误有危险?本来计划好是两人的行动,现在她退出,陵兰肯定很吃力。她担心陵兰出事。 正在胡思乱想,郡守府东边响起了急促的喊杀声,一路直奔鼓楼而来。应该是陵兰被发现了。 来不及估量陵兰离这边有多远,地弦急忙点燃了焰火,翠绿色的焰火升上半空,照亮了半边天。 可陵兰到底看没看见这信号啊? 慌乱之下,地弦失去了判断力。她翻上楼顶,跳上屋脊,再次点燃焰火高高举起。 黑黝黝的夜色中,腾腾燃烧的焰火棒让她的位置暴露无余,几支箭嗖的射来。她拔刀出鞘,虽然挡开了三支箭,腰部却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左腹中了一箭。 听声音,陵兰已赶到楼下。没时间疗伤了,她顺手将箭枝折断,翻身下楼,和陵兰一起逃了起来。 追兵追得很紧,地弦紧紧跟在陵兰身后,飞檐走壁,跑得连嘴都张不开。劲风吹得伤口又疼又凉。身上的温度放佛也随着鲜血一起慢慢涌出,飘散在冰凉的空气中。渐渐的,她的脚下也像受了夜风的蛊惑似的,变得虚无缥缈,软绵绵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扑地的瞬间,陵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夹在胳膊下,继续奔跑。 地弦意识涣散,捂着伤口迷糊道:“陵兰,你自个跑,别管我。“ 陵兰冷笑一声:“懒得跟你讲。” 跑了一会儿,陵兰窜上了街边一座两层小楼。 推开窗户,屋内烛光潺潺。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斜坐在竹塌上,正对镜画眉。见有人闯进,女子并不惊讶,而是慢腾腾拉起松松垮垮的衣服:“陵兰少爷,有人受伤了?” “嗯。”陵兰没多说话,轻车熟路地推开旁边的密室,夹着地弦走了进去。 女子掌着灯,端着伤药跟在后面。 密室很窄,只有一张床那么宽,地上铺着竹席。 陵兰把地弦放在竹席上,摘下面巾,骂道,“笨驴,站那么高,送给别人做靶子么?幸好没伤着要害。” 失血过多,地弦的脸色早已变成煞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站得高,你才看得到我。” 陵兰愣了愣,撕开她的衣服,抓住箭支,小心翼翼地拔出。 鲜血忽的翻滚而出。 地弦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头发像是被水浸过似的,一缕缕贴在脸上。但意识却渐渐被眩晕淹没。 迷糊中,她隐约看见那个妖娆的女子俯下身端详着自己,浅笑:“陵兰少爷,这就是地阁主指给你的小娘子?” 陵兰盘坐在一边,静静地喝茶,没答话。 女子微微一笑,拖过他的茶碗放在一边,小鸟依人地钻进了他的怀抱。 “少爷,她还是个小丫头模样嘛,你怎的等得下去?不如,让奴家帮帮你可好?”说着,女子将手从陵兰的腰际伸了下去,笑道,“瞧瞧,硬了,少爷你可以做男人了。” 陵兰盯着怀中的尤物,语气淡定,笑颜如雪般纯净:“丝情,滚开。” 丝情撅起嘴,直起身,拉起衣服,娇嗔道:“唉,开不起玩笑。你就眼巴巴守着你的黄毛丫头吧,看她什么时候能熟。一会儿我要接客,看样子,得封城一阵子了,后天送你们出城。” 地弦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没听清陵兰的回答。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密室墙壁上燃着一盏橘黄色的灯,陵兰正坐在一旁打坐。 身上的伤并不是很痛,只是头有点晕。在好奇心的指使下,地弦爬到门缝处向外看去。 外室红帐翻滚,丝情正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按最原始的韵律运动着。纤细的身段妖娆地起起伏伏,白皙的大腿优雅地盘在男人强壮的身躯上,诱人的呻吟不断从两人口中溢出。 也许是因为新奇,也是因为本能,地弦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妖艳的景色,浑身发热。 听着外屋诱人的声音,再加上地弦光着上身,趴在自己面前,圆润的小屁股正对着自己。陵兰本就有些燥热的心更加凌乱,害得他的真气胡乱运行起来,两腿间硬得难受。于是他停手收气,小声骂道:“看什么,不知羞。” 地弦不知身后的人已憋得快要发疯,轻声道:“丝情练功也不穿衣服耶。” “不穿衣服”“不穿衣服”“不穿衣服”…… 此时此刻,这四个字落到陵兰耳朵里,就像在烧红的铁板上浇一勺油,腾地窜起一股熊熊烈火。 反正,这个女孩是他的。反正,他只碰一下下。 地弦正看得起劲,忽然,一双手伸过来,小心而又温柔地将她扳倒。随即,一具修长的身躯覆上了她的身体。 尽管平日里经常与陵兰赤裸练功,对陵兰和他的身体很熟悉,此时此刻,地弦却觉得陵兰陌生到极致。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淡淡的血丝,胸膛坚硬而滚烫。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滑过地弦的脸庞,颈项,侧腰…… 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揉拧抚摸。 一种异样而奇特的冲动,随着他的抚摸一起,在地弦身上慢慢点燃。 “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和着丝情的呻吟,陵兰的呢喃妖娆得像妖精的魔咒。 地弦口干舌燥,喘息道:“不知道。” 陵兰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面颊,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快长大吧,长大练好功,我教你。” 地弦隐约明白他的话,又不甚明白,只能凭直觉拒绝:“不,我不学。” “要学,你要学,我也要学的。”陵兰请求道,“能不能先让我亲亲?” 地弦摇摇头:“不……” 开口的瞬间,陵兰已吻住了她的唇。 地弦觉得,这个吻和嵇苍的吻不太一样,滚烫滚烫的,烧得全身都很舒坦。她想推开陵兰,又没有力气,放佛连骨头都被融化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