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碾成花汁更漂亮。”沈星朝亦笑,“可就算朕将岳千山的女儿碾成花汁,又送到他面前,逼他含恨吐血而死,朕的小星乐也再回不来了。”他将步小黛紧紧搂在胸口,“朕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步小黛,朕要你活下去。” …… 宫灯啪啦一声爆出一个灯花。 沈星朝从奏折堆中抬起头,看向房屋阴暗的角落:“何事?” 角落里的黑衣人跪地道:“禀主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沈星朝垂眸,继续批阅奏折:“知道了。” 黑衣人默不作声退下。 发现他手中的毛笔在微微颤抖,寿合上前,低声道:“主上,属下去把娘娘接回来。” “往封国皇宫中加派十人。” 寿合急了:“主上,皇嗣若落入封国之手,恐对主上不利。” 沈星朝抬头看着他:“能让她戒掉忘魂的人只有步清秋,寿合,朕要让她活下去。” 看着沈星朝眼中忽闪忽闪的眸光,寿合大呼不妙。 沈星朝向来喜欢逗人,但逗过后一般都会将对方碾得粉碎。一边碾一边还会说“你太有趣了,毁了你真可惜。”。在他眼里,政客,敌人,谋士,女人……都只是用来逗弄的把件。而且越是他感兴趣的人,会被碾得越惨。 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沈星朝逗着逗着,同那个名叫步小黛的把件逗出了两个孩子。不仅如此,在已经将步小黛逼成失心疯,命不久矣的时候,沈星朝发现自己居然爱上了已经残破不堪的把件…… 就算寿合不懂男女之间的纠葛,也明白,这样的爱恋多半不得善终。 他低头,对沈星朝道:“主上,属下会派得力之人前往封国皇宫,确保皇嗣平安。” 沈星朝眸光一沉:“必要时可弃皇嗣,务必保住皇后的命。皇后若有事,那边的人全部殉葬。” ☆、第四十八章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门前,穆石正挥刀劈材。回到北宣之后,沈星朝果然如约放了沙果。但沈星朝逼着他跟沙果成了亲,还送了十两黄金做“贺礼”。既然娶了沙果,他就得为沙果负责,所以他带着沙果一路西行,朝没有战乱的地方走。一直走到这个小镇,两人才停下稍作休息。 两个其貌不扬的行路人走到他面前,领头的中年男人说道:“穆管事。” 穆石停住动作,抬起头,用清冷的眼神盯着他们。 “谷主有令,穆石叛主,逐出别谷,废武功。”中年男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剑,“管事别让我们难做。” 穆石面无表情,挥刀劈开脚边的柴,然后扔开柴刀,闭上了眼睛:“来吧。” “得罪了。” 中年男人话音一落,忽然一阵啸啸作响,接着响起了“嗤,嗤,嗤”的声音。 穆石不解,睁开眼睛一看,惊骇万分。 只见那两人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鲜血嗤嗤从指缝中间喷出。身着鲜红小媳妇儿夹袄的沙果背着手,手上拿着把滴血的匕首,骄傲地看着那两人,扬着下巴,微微翘着嘴唇。 穆石大叫一声,冲过去一手抱住中年男人,另一手抱住另一个男人,扶着他们慢慢倒下。 “为什么杀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他哭泣着,质问沙果。 “他们要伤害我夫君。”沙果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犯了错误,立刻用手捂着嘴巴。 穆石一怔,如梦初醒。放开怀中的死尸,抓起一把剑,颤抖着站起身:“你果然是沈星朝的杀手,你果然是沈星朝派来分开我和小黛的,你果然是骗子。” 沙果害怕了,跑过来抓住他的双臂,抬头泪汪汪地看着他,哀求道:“夫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先前确是主人的隐卫,但从我和你成亲的那刻起,我就自由了。从此我只是你的娘子,我再也不骗你了。”她一把拥住穆石,连连哀求,“夫君,不要离开我,我爱你。” “骗子……”穆石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沙果的武功出奇的高,像蔓藤一样将他缠在原地, 他奋力挣扎,愤怒万分:“放开我,骗子!” “不放,放开你你会去找女主人的。”沙果也哭了,“主人说,要是你再见女主人一面,哪怕只看她一眼,就会挖出你的眼睛,打断你的四肢。你恨我不要紧,但我不能让你死。我要带你走,带你走得远远的。” 戒除忘魂的过程九死一生,步小黛不知有多少次晕死过去,在阴曹地府转了多少次。但每次,她都籍着肚子里孩子的力量,握着步清秋的手挺了过来。 终于,身体再也不会因为渴望忘魂而痛苦。 步清秋亲手替她打开镣铐,扶着她走出门。当久违的阳光舔到皮肤上的那一刻,步小黛泪如泉涌,抱着步清秋哭了个痛快。她终于摆脱了沈氏禽兽的阴影,做回了别谷三谷主。 戒忘魂四个月,步小黛头发干枯,面色蜡黄,骨肉如柴。虽然怀孕五个月,却一点也不显怀。如今既然戒了忘魂,她的首要任务是调理身体,待产。在步清秋的命令下,步小黛每天除了吃就是到御花园散步,日子过得滋润而静谧。慢慢的,身上的肉养了回来,头发也渐渐恢复了光泽,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天天长大。 怀孕八个月时,步小黛宫里来了一位访客,重歌的老婆,明王妃。 尴尬的寒暄几句后,步小黛与明王妃陷入了沉默,因为步小黛自认为没得罪过对方,和对方也没什么交情,实在无话可说。 忽然,明王妃起身跪在她面前:“夫人,其实我有事相求。王爷修书回家,说夫人是靠得住的人,我才来求夫人。” 步小黛莫名其妙,挺着大肚子去扶她:“王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封国的访客,能帮你什么?” 明王妃含泪道:“这事恐怕只有夫人能帮。” 书房中灯影绰绰,步清秋手持毛笔,正认真地在奏折上写着批注。因为长年生病体弱,重康平将批阅奏折的活分了不少给步清秋。 步小黛走进去,低声道:“姐,还不睡?” 步清秋头也不抬:“你不也没睡?明王妃来了?让你在我面前多说说重歌小子的好话?别多管闲事。” 步清秋自然了解她的动向,步小黛毫不意外,道:“我觉得重歌没有反意。北宣大敌当前,重歌是抵抗北宣的城墙……” 步清秋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正因为如此,重歌才狂妄自大,三番五次索要钱粮,还擅自征兵纳将,为此违抗重康平军令。明王妃来看你,不过是打探口风。” “姐姐你了解重歌,难道你认为重歌会背叛封国?”步小黛不忿地问。 烛光摇曳,窗外竹叶声沙沙。 步清秋垂眸:“重歌是封国的皇子,自然不会背叛封国,但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叛重康平?你可知,封国先帝本意传位重歌?重康平虽为嫡子,却不得先帝青睐,太子之位险些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