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一把抓了我的手,轻声说道:“孟书,你不再叫我烟雪了吗?” 听到这话,我的心像被谁揪了一把般地剧烈疼痛起来:“烟雪,我,我,我……”说到这,从胸口溢上来的痛噎住了我的喉咙。 他轻笑一声,一个旋转半蹲在我的面前,用那片宽阔的后背对着我:“你刚生完孩子,不要总那么逞强,上来,我送你回百里飞墨那。 第144章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了声调:“不用,你不用送我去,你现在不能送我去。” 他愣住了,慢慢地站起身,回过头:“孟书?” 我努力对着那张俊美的脸扯出了一丝笑容:“烟雪,你的玄术出神入化,我家相公能破了你的阵,说明他带着一些能人。”说到这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噤,“你很卑鄙,那边用阵困住我家相公,阻挠他来救我。这边又对我献殷勤,如果我跟你走,我还真不能肯定你会不会干掉他以绝后患。” 他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轻柔的笑:“我早就说过,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他是绛月公子,既然他的对手渐渐恢复了理智,那么他也绝不会让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烟雪,你救了我的眼睛,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可你这回失策了,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救下我,不演后面的戏,就不会被者童孟齐峰钻空子,那样我会十分感激你。烟雪,你适合控制别人,却不适合笨拙地演戏。” 他笑得越发妖娆:“孟书,我认输,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输给你。”说着,他转身再次蹲下。 我刚想出声反对,他又开口补充道:“虽然我武功已将近全失,但我还犯不着这么怕百里飞墨,上来!” 既然捅破了窗户纸,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于是我捂着肚子,绕开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忽然,我的身体猛地被人打横抱起。 “怎么总是不乖?” …… 在山洞里呆了太久,看到宽阔的外界我还有点不太习惯。洞外已经变成了一个堆银彻玉的世界。星星点点的小雪花像烟一样轻,飘飘扬扬地从天上洒下来,有的还要在调皮的在空中转两圈才肯落地。 幸好洞里很暖和,烟雪叫人在洞口的一块大石上铺好了坐垫,将我轻轻放在坐垫上,其他人则把大哥扶到我身边坐下。 然后烟雪蹲在我面前,抓起了我的手,嘱咐道:“孟书,我的人一会儿就把百里飞墨他们引到这来,你呆在这别乱跑。还有,那两条手链和那个瓶子平常你们娘三一定要带着,有危险我自然知道。还有,如果百里飞墨……” 我打断了他的话:“烟雪,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像你。我这是回我家相公身边,又不是去冒险。” 他怔了怔,随后淡淡地一笑,伸手拈起了我的下巴:“我当爹了,说话自然得变化些。对了,我提醒一下你,现在是杀我的绝佳时机,百里飞墨身边全是魔门的人,我带的这几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说着,他将头伸到我耳边,暧昧地说道,“只要你告诉他们我现在差不多武功全失,你就能永远摆脱我。不然,我绝不放手,会陪你一直玩下去,直到将你抱上我的婚床。别忘了,我已经跟你求过亲了。” 我的身体一片冰凉,但耳朵却被他的气息熏得滚滚烫。 “呵呵,”看到我的反应,他轻笑出声,“你的耳朵红了,在害羞还是在害怕?怕什么,我顶多只会,吃了你。”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洞厅深处走去。不一会儿,那一袭胜雪的白衣就消失在洞厅深处的浓浓黑暗中。 珠女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孩子放到我怀里。 我接过了孩子,她却没有离开,而是躬下 身,让自己的脸和我的脸平行:“石头心女主子,你最好日日烧高香,求神保佑你死在我家主子前面。不然,我会杀了你,给我家主子暖棺材。” 这个世界上我怕的人没有几个,珠女当然不是其中之一。我冷笑一声,将脸凑得与她更近:“这不用你费心,恒舟和者童都已经把我的命定下了,多你一个不多。幼稚的小姑娘,你只不过是一件杀人工具,从来没做过人,哪里知道做人的道理。你以为你给了别人一份心,别人便一定会还你一份心么?你以为你真心爱一样东西,便可以随心所欲地从别人手里抢么?我与绛月的事,用不着你们这种人插手。” 说着我轻佻地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哇,好白的皮肤,丫头片子,你还是乖乖地做个杀手吧。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公平,也不是那么简单,你理解不了,也应付不来。” 她的浑身没有一丝温度,就连拂在我脸上的银发都像冰凌一样。可我越说越痛快:“你要真想帮到你主子,我也给你一句忠告,一会若有追兵跟来,你离你主子越远越好,切记。” 珠女没回击,只是一动不动地透过斗篷看着我,鲜红嘴唇在银发的衬托下比血还刺眼。 她身边的一个凌月宫宫众一见不对劲,赶紧揽住了她的肩膀:“走吧珠女,那边的人就要来了。” 她没有反抗,任由那个人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拖走,可她的眼睛却始终望向我。 我笑嘻嘻地补充道:“记住,离你家主子远一点。” 等他们走后,洞厅里只剩下我,两个宝宝,还有大哥。 我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洞外美丽的雪花。很奇怪,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的内心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就像这些细碎的白色花瓣,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声音。 我根本不想杀烟雪,我承认我下不了手,即使我知道他不会罢休。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大少爷,你看,少夫人。” 紧接着响起了一道激动而亲切的呼唤:“书儿,书儿——” 我循声望去,只见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队人,带头的那个正拼命地跑着,可惜每跑几步就被自己长长的狐毛披风绊倒,幸亏周围扶他的人多。突然,他咬牙切齿地将身上的披风一扯,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面冲,像一只正蹒跚学步的雪豹。 终于,飞墨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洞口,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相信似的看着我:“书儿,书儿,是不是你?” 将近一个月不见,他黑了,也瘦了,脸颊上甚至还胡子拉碴的,和平常的样子判若两人。但他的眉毛依然墨黑如黛,他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在他身后,是一座巍峨挺拔的高山,山上白雪皑皑。 这个出色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呢,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不光有书儿,还有这两个臭小子。” 飞墨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大悟:“啊哈,儿子!” 两个小魔星本来睡得好好的,陡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齐声大哭。可那个讨厌的爸爸却没有半点自觉,反而冲到我面前激动地看着他们:“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抬起头,眼里全是毫无遮掩的兴奋,“我,我,我可以抱抱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