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冲出门。 慕容玉还没睡,正趴在桌前画人物像。我来不及跟她解释,拉着她就跑。 连夜叫醒车夫,坐上马车,赶回百里府朝夕院。刚进院门便看到一片灯火通明,几个大丫鬟守在门外,神情焦急。见到我,一个丫鬟说道:“少夫人,小二少爷半夜发烧,王大夫正在替他诊治。” 沐玄病了,我胸口一涨,顿时就想落泪,赶紧把慕容玉带进了屋子。 卧房里,太奶奶和婆婆都在。婆婆焦急守在床边,太奶奶哭得眼睛都肿了,王大夫坐在床沿给沐玄把脉,谁都没理我。 把完脉,王大夫起身禀道:“老太太夫人,小二少爷这是感染了风寒,吃些药就好了。” “风寒?”太奶奶豁的一下站起身,使劲顿了顿拐杖,恨恨地盯着我,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你这天杀的小蹄子,我小孙孙由你老子娘带时从来没生病过,怎么放到你手里几天就感染了风寒?你说,你是不是做娘的?!” 其他人急忙一拥上,劝解的劝解,揉胸的揉胸,生怕她气着。婆婆站在一旁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认错。早有了那机灵的人带王大夫出去了。 可我没空跟她们胡扯,扑到床前。 只见沐玄半眯着眼睛,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大概是感觉到我来了,他伸出双手,小声喊道:“娘亲。” 我鼻子一酸,小心翼翼地将他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扭头对慕容玉说道:“请你看看我儿子身上有没有九珠毒。” “哦。”慕容玉点头便要上前。 没想到婆婆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问我:“你想干什么?” 慕容玉替我答:“夫人,小少爷身上可能天生带着一股毒气,我想查看一下。” 婆婆摇摇头:“什么毒气,你们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都给我出去。” 我知道她们不会同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拓跋夫人带着两个女侍卫走了进来,脸上竟是少有的平静:“听说孩子病了,我来瞧瞧。” “大人,您清醒真是太好了。”慕容玉双眼一亮,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说了目前的情况。 听完慕容玉的话,拓跋夫人看看我,又打量了一下我怀中的宝宝,对婆婆说道:“慕容玉得了她师傅的真传,我用性命保证,绝不会有事。小星,你让她给孩子检查检查。” 婆婆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慕容玉上前,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金针套,打开,一包金针明晃晃。 “啊,不行,”婆婆立刻尖叫着,疯了似的扑过来,“不准用那些东西扎我孙儿,天皇老子说都不行。” 拓跋夫人淡淡吩咐:“拦住她。” 两个侍卫得令,立刻上前,一人抓一只胳膊,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拖开。 婆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歇斯底里地对我喊道:“小书,沐玄是你儿子,这小丫头毛手毛脚,把孩子扎坏怎么办?不能扎,不能扎啊!” 太奶奶已经抱着旁边的婆子哭成了一团。 其他丫鬟见主人哭,也纷纷掏出手绢开始呜咽,一个比一个哭得卖力。一时间,屋内全是依依呀呀的哭声,就好像周围飞舞着千百只苍蝇。 刺耳的嘈杂声一波波传进我的耳膜,吵得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拓跋夫人也听得脸色发白。就连慕容玉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她为难地看着我:“少夫人姐姐,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成何体统,都给我闭嘴!” 众人停止哭泣,一齐扭头望向门口。只见飞墨正颜厉色地站在门口,眉毛微微扯起,一双略显惺忪的眼睛里闪烁着凛凛寒光,放佛能看穿任何东西。 司清淡淡地笑着站在他身后,也是一脸疲惫。 婆婆愣了愣,大声喊道:“飞墨你来得正好,你媳妇……” 飞墨严厉地扫了她一眼:“父亲不在家,我就是一家之主,谁也不准多嘴,母亲大人也一样!” 洪亮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就像狮吼一般,震得所有人收紧了呼吸,大气不敢透,婆婆也立刻住了声。 随后,他走到我面前,伸出双手:“夫人,把孩子给我。” 看着他冷峻的目光,我不敢怠慢,将孩子放到他手里。 接过孩子,飞墨对拓跋夫人一欠身:“多谢夫人,请夫人回去歇息,家事小侄自会处理。” 拓跋夫人轻轻一笑,一扬手。侍卫放开了婆婆,跟着她走了出去。 司清这时才进屋,对婆婆和太奶奶各作了一个揖:“太奶奶,伯母,如果孩子确实身带九珠毒,日后势必会多病。小侄斗胆,请两位同意给孩子检查,由小侄代替慕容姑娘施针。若有不妥,小侄会立刻收手。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由司清出手,绝不会出什么事。 婆婆和太奶奶终于答应了。 检查的过程很难熬,飞墨倚在床柱上,紧紧抱着沐玄不让他乱动。司清拿着慕容玉的金针,按慕容玉的指示,小心翼翼给孩子施针。 我不忍心盯着看,转身背对着他们。 尽管司清的扎针手法已炉火纯青,可小孩不比大人,沐玄疼得哇哇大哭。听着孩子的哭声,我觉得心都快疼碎了,紧紧地抱着双臂,身体像筛糠似的乱颤。 检查完毕,司清有些沮丧地冲飞墨摇了摇头。沐玄身上果真带着一些九珠毒,虽不严重,但也足以让孩子日后体弱多病。 听到这个消息,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有无限凄怆辗转。 九珠毒不厉害,只是让人多病。我身体好命大,得点病没什么。我儿沐玄娇生惯养,经常生病怎么受得了? 不一会儿,他们又检查完初阳。 谢天谢地,初阳很健康。 结论出来后,婆婆和太奶奶激动地围着慕容玉问这问那。飞墨走到我身边,轻轻将我的揽进怀里:“别担心,司清说九珠毒并不厉害。” 我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要出门配阴火丹。” 不管他同不同意,不管三种药材多难弄,不管上天下海入地,我何佳都要弄到。 他沉默地看了我片刻,点了点头:“目前家里离不开我,你先和司清出发,我忙完手中的事就去找你们。” 几天后,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这次婆婆和太奶奶出奇地与我们齐心,让飞墨的武术师傅肖伯伯带十名顶尖的百里家侍卫与我们同行,还支出三十万两银子供我们专用。拓跋夫人也将慕容玉指派给了我。司清本来已经偷偷跑出了秦中,但被太奶奶亲自派人逮了回来,也只得硬着头皮跟我们走。 分别在际,飞墨拉着我的手,不断叮嘱我注意这注意那,我也舍不得离开。夫妻这种搭档真奇怪,平时天天见得到的时候,两人之间平淡如水,有时甚至还感到厌烦无趣,很少有心心念着的时刻。现在要分别一段时间,竟觉得万分不舍。担心他晚上踢被子,担心他肆意饮酒,担心他太晚不睡觉,反正什么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