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端着空碗拿着汤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黛玉,薄唇轻轻地动了动,微微上翘,紧蹙的眉头悄悄地展开。 紫鹃从门口看见里面的状况,便轻轻地走了过来。其实这若是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进来的。但今非昔比,此时若再不进来,这两位接下来又要打起来了。 “王爷,碗给我。紫鹃轻声说道。 “嗯。”水溶抬手,把碗和汤匙都扔在紫鹃手中的托盘上。砰地一声,吓了紫鹃一跳,手上力度不稳,托盘险此掉在地上。 黛玉便呼的一下坐起来,看了看紫鹃略显紧张的神色,又看着似笑非笑的水溶。沙哑的说了一句:“没人请你来,不喜欢你可以走。” “声音这么难听,能不能不说话?”听见这样的声音,心中刀绞般的疼痛。一股无明业火突突的上窜,说话的口气也跟着刻薄起来。 “嫌难听你别听,请王爷快些出去。”黛玉抬手去推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全然不顾自己潸然而下的眼泪。 “你能推动我?”水溶抬手,拿过帕子去擦她的眼泪,人也如长在了床上一般,纹丝不动。 “王爷,天气冷,我们主子要躺着,还得盖上这毯子才行。”紫鹃早就把汤碗拿走,又拿了一床毯子来,递给水溶。 “嗯。好。”水溶点点头,接过紫鹃递上来的一张纯白羊绒毯,转身要给黛玉盖上。却被黛玉一把推开,把毯子扔在地上。恨恨的说了一句:“不敢有劳王爷,我怕折了寿。” “怕折寿?你不是不要活着了吗?”水溶失笑,这丫头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再这样吵下去,两个人都要疯了。 “是,我这就去死!”黛玉说着,便要转身下床。无奈她的身子太过虚弱,刚才跟水溶吵了几句,心情激动,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早就虚弱不堪没有一丝力气,勉强转身,腿还没放到塌下,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便往地上栽去。 “玉儿——”水溶慌忙前倾身子把黛玉抱进怀里,因用力过猛,二人又往里倒去,水溶抱着黛玉倒在榻上,不小心被一侧的橱柜碰到了额角,又忍不住“哎呦”一声,一时呲牙裂嘴。 黛玉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跳,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三个,分不出哪是真的哪是假的。却被水溶这一声闷哼吓了一跳,一时顾不得自己如何,忙问了一句:“碰到了哪里?” “唔,原来你还在乎我。”水溶的额角被橱柜上的紫金螺细碰的青紫一块,却不顾的疼痛,只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紧紧箍住黛玉,让她伏在自己胸前,眼睛里泛出开心的笑意,仿佛头吃到葡萄的狐狸一般。 “谁在乎你?我只不过是感谢老天有眼,终于帮我惩罚一下你这个坏人而已。”黛玉撅起小嘴,虽然试图挣扎,但无奈二人的力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她此时不得不趴在水溶的胸口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无处可逃。 “嗯,上天已经代表林郡主惩罚了小的,那郡主是不是可以给小的一个开心的笑脸了呢?” 水溶把脑袋翘起来,尽最大努力去看黛玉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微闭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一如往日撒娇的模样。 “油嘴滑舌,哪里还有王爷的样子?” “在外边我是王爷,在家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只是你用来依靠的丈夫。”水溶放开自己的额头,双手把她拥抱在怀里,然后长出一口气,仰面躺在榻上,看着屋顶描绘的精巧圄案,心头上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好像被突然搬开。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口之处畅快无比。 此时此刻,对于水溶来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的上黛玉还在乎他的伤痛来的重要。只要她还在乎他,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放开我。”黛玉终于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静。 “玉儿,平心而论,其实你还是很在乎我的,是不是?” “鬼才在乎你。你是我仇人的儿子。我恨不得——”剩下的话终究是说不出来,只是想一想,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怎么可以诅咒他?他不仅仅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还是一个喋血沙场的将军。那样的话,该是他这辈子都要忌讳的。 对他不利的话,她这辈子都不要说。 “恨不得把我怎样?”水溶嬉笑出声,又抬手揉乱了她的长发,任其毛毛糙糙的散落在双鬓垂到耳边肩上,然后轻轻地问道:“恨不得我被千刀万剐?乱簧穿心?……” “不!”黛玉惊慌的抬手捂住他的嘴,咬了咬下唇轻叹一声,“不……你要长命百岁的活着。” “这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活着其实是一种刑法,你让我长命百岁的活着,岂不是要我百年受刑?” “是,你必须答应我。因为这是我报父仇的方式。”黛玉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捂住他的唇的手,慢慢的移开,却舍不得放弃触摸他肌肤的感觉,“如果我活着,你必须活着。今生今世,你必须死在我的后面。你发誓。” “好,我发誓,今生今世,只要黛玉不死,我水溶便一直活着,陪伴她。”温暖的话音一落,他手臂轻轻用力,身体翻转,便把她压在身下。 “怎么碰的这么厉害?”黛王终于可以看见他额角上的淤青,忍不住抬起手,抚摸上去。 冰凉的指尖触摸着火辣辣的伤痛,疼痛感瞬间消失,他开心地笑着,捧着她的脸,低下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一摸就不疼了。你的指尖是我的良药。” “胡说……”黛玉耳边的敏感被他口中的热气一呵,全身便颤拌起来,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躲避着他:“不要这样……” 他却俯首吻住她,那吻霸道缠绵,梦一般的不真实,他喃喃自语:“玉儿……” “你不能这样,我们……”黛玉想推开他,但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 水溶喘息急促,却固执的吻着,右掌摸索着去解她腰间玉钩,黛玉吓出一身冷汗,不敢贪恋片刻的温柔,又没有气力推他,慌忙从他怀中退出来,他却抬腿挤入她的双腿之间,眉目半睁半闭,声音急促沙哑:“我要你,玉儿,我要你……” 心中冷冻的柔软被他很快打动,诸多情感一起涌上来,黛玉再次泪流满面。 他又急促地吻上去,撬开她的贝齿,肆意温柔的索取。 大掌探入她的衣襟,游弋在她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衣裳尽落,他的气息包裹着她,细细品尝每一寸肌肤,短促的火焰被他燎原般地燃起,两个寂寞而孤独的心灵终于契合在一起,心靠得近,边不再寂寞。 她羞涩而温柔的回应着,与他攀上云端,享受云雨的美妙,满足而幽幽叹息。 他只以为在梦中,不断地索取,执拗地想拖延这场春梦的时日,独怕,梦醒,人空。 春尽缠绵,风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