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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玉落碧水凝黛情 沧海明珠 2746 2024-05-18 02:42
   “顽固!”南宫倾城对着水溶主仆匆忙而去的背影,生气的骂了一声,转身又回到了屋里。   黛玉已经沉沉入睡,南宫倾城精心调配的汤药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此时的她呼吸平稳,脸上带着新生婴儿般的宁静。她的睫毛浓密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做着一个永远都不醒的梦。   南宫倾城不去梳洗,只是静静地坐在黛玉的榻前,看着她,仿佛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入眠似的,心中什么也不想,比睡梦中更加安宁。   宁朔城主将府邸的后宅虽然不及王府奢华,但日用所需也是应有尽有。黛玉在这里养伤,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南宫倾城却忽然之间舍不得把她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兄妹之间,血脉相连的感觉,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好像妹妹病一分,哥哥便痛三分似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初时南宫倾城还以为自己爱屋及乌,因为水溶所以对这个妹妹不一样,但通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了‘血浓于水’的真理。   丫头,若是我没有被抛弃,该多好?那样,我便可以亲眼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今天这样的绝世美人。那样,我会有一个永远值得回忆的少年时光,而你也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丫头,你长得跟娘并不是很像。只有几分柔媚像她……   当初,娘亲突然早产,生命垂危时,是否也是这般苍白无力?   ……   水溶有军务要忙,不在黛玉身边的时候,南宫倾城看着黛玉熟睡的脸,一味的胡思乱想,打发自己的寂寥。   五月的塞北,风虽然大,但却不再那么冷冽。   黛玉再次醒来,又是一天的时光。睁开眼睛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依然是水溶,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睡着,而是披着一件云雁纹月白长衫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份军报,一边读,一边皱紧眉头。   “又有麻烦了吗?”黛玉轻轻出声,水溶紧皱的眉头展开,手中的军报随意放在一边,人已经转过身来,探手抚上她的额头。   “嗯……不热了。恢复的不错,倾城的药,还算拿得出手。”清爽的笑意和简单的话语,把黛玉的心填的满满的。自从经历一场同生共死,两个人之间仿佛和以前不一样了。哪怕是最简单最细小的一个动作,在彼此的眼里心里也充满了柔情蜜意,令人心驰神往。   “哥哥呢?”黛玉抬手握住水溶抚在自己额头上的宽大手掌,轻轻地揉捏。   “说是要为你寻一味药,去了半日,还未回来。”   “我都好了,又去寻什么药?”黛玉轻叹,自己这副身子,究竟要用多少药来培着?   “贺兰臹打在你后心的那一掌,差点伤及你的心脉。如此重伤,必用良药。否则落下病根儿,老了可要受罪。玉儿听话,好好养着。”水溶轻轻地抚摸她消瘦的面颊,肌肤依然滑腻,但小脸在他的掌心里越发的憔悴,这一场劫难,让原本就消瘦的黛玉越发憔悴不堪,整张脸上,就一双眼晴显得越发大了,忽闪忽闪的眨着,更加令人心疼。   “他们……”提及贺兰臹,黛玉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感觉,恨自然是恨之入骨,但也有几分同情和悲哀。   “贺兰臹没死,还活着。”水溶自然知道黛玉心中的疑问,不待她问,他率先回答。   “我见过贺兰臻。”黛玉眼前忽的闪现另一个人,那个中原话说的十分撇脚的魁梧男子。   “何时?!”水溶一愣,惊讶的问道。   “贺兰臹带着我入宁朔的那个晚上……”黛玉把当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水溶听完后冷哼一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怎么,难道他也算计你吗?”   “贺兰臹是他父亲一场酒后失德的闹剧生下的孩子,虽然身上流着回纥人的血,但却不被回纥贵族奉承,相反,贺兰臻作为回纥王的养子,却更能得到西藩王族重臣的赏识。然贺兰臻身上流的血终究不是回纥王的。所以贺兰臹变成了贺兰臻的绊脚石。”水溶一边给黛玉说着,一边把她扶起来,又拿了靠枕垫在她背后,让她坐着更舒服一些。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贺兰臻想借你的手除去对手?”黛玉轻笑,这种借刀杀人又顺便送人情的把戏,在大户人家的内宅之中十分常见。原来战场上,男人之间,玩儿的也是这一套。   “可我为什么要帮他?既然当时他亲手把你送回贺兰臹的手中,那么他也算得上是帮凶了,如今看来,我放了贺兰臹一条人命,又送他回回纥去,还真是做对了。西宁王被倾城摘了脑袋,西疆军易主,北疆亦受到许多束缚。此时非常时刻,西藩能挑起一场王室之间的内乱,是再好不过的了。”水溶平静的说道。   南宫倾城因痛恨西宁王谋同贺兰臹,设计暗害水溶,所以在西宁信使带着贺兰臹入宁朔的时候,独自一人闯西疆,趁夜高风黑杀了西宁王。   幸亏西宁军中有几个将军与水溶素日有些来往,当时把事情压下去,没有闹大,朝中下谕旨令水溶临危受命担当起镇守西疆的重任,水溶连日忙碌,密调兵马,把西疆军用自己的北疆军暗暗地辖制住,方得以喘口长气。   是以,黛玉这几天养伤昏迷的时候,水溶却是日理万机,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可你不是说过,要把贺兰臹碎尸万段的吗?”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怀里,抚弄着他胸前的衣带,解开又系上,系上又揭开,来来回回,变换着结子的样式。   “是,但不是现在。若现在回纥没有内乱,我朝西疆不然大乱。受苦的,是我天朝干千万万黎民百姓……”隐忍和无奈在水溶的话中带出来,让黛玉再次对他肃然起敬。   黛玉自然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事实上,水溶这样的话也绝非沽名钓誉之话。   国破家何在?黛玉被贺兰臹一路劫持,感受最深的,便是这句话。   “天朝百姓何其幸,有我们这样一位忠义凛然的北静王。”黛玉轻叹,“只是端坐庙堂上的那个人,实在是昏庸至极,欺人太甚。”   “他被太后囚禁了。就在你被贺兰臹俘走的那天晚上,东平王协助太后逼宫,把皇上囚禁到南苑,东平王和忠顺王为辅政王,太后坐镇中宫,垂帘听政。天朝的天,已经变了。”水溶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是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故事一样。   “你呢?”黛玉骤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直的望向他的脸,“东平王和忠顺王辅政,南安王在南疆抵御南蛮外敌,西宁王军中被杀,你呢?难道他们要你永远守在这里?”   “玉儿,守在这里,不好吗?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到咱们。咱们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好吗?”水溶淡笑,抬手轻轻地捏住了黛玉尖尖的下颔。   “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的流浪,也是好的。”黛玉轻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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