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见金拽起香草的手,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唐惠。唐惠板着一张精致的脸,问道:“咋了?那小妖精的手还碰上?是要卖她去柳花巷子还是自己想去柳花巷子啊?” 蒋见金忙松开了手,满带笑容地说道:“我这不是想给小舅子出口气吗?她倒活得好好的,小舅子可就死得冤枉了!” 这蒋见金如今正怕着唐惠。虽说他管着唐家的家业,但实际掌控的是妻子唐惠。但凡他敢去柳花巷子寻姐儿,那唐惠必然是要掐断他的经济的。 唐惠毫不客气地拨开了蒋见金,带着鄙夷的神色上下打量了香草一番,忽然高抬起了右手!当她那宽大的长袖扇起了一股子香风扑倒香草脸上时,她反应很快,果断地伸手扣住了唐惠即将挥下来的手! 唐惠的脸色霎时变了,不甘心地用了用劲儿,却被香草扣得死死的。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香草,因为从前她不止一次掌掴过香草。每次,香草都委屈地受了她的巴掌和辱骂,她欺负香草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谁想到,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香草居然敢扣住她的手! 唐惠用力地抽回手,喝道:“你敢还手?你这不知羞耻的婆娘居然敢还手?简直是反了!你害死我弟弟,害得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欠我弟弟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香草冷漠地笑笑说:“我欠你弟弟的,与你何干?”“你欠我弟弟的就是欠唐家的,你敢还手就是对我死去的弟弟不敬!” “你倒真会拿你弟弟说事!你得的还少吗?” “啥意思?”“如今的唐家不是由你们两口子掌管吗?”香草轻蔑一笑道,“若不是我这狐狸精,你们能掌管唐家家业吗?说起来,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对了,我应该这样说,指不定之前是你们指使我勾了唐少爷,哄着他私奔呢!”香香两二回。 旁人忽然小声地嘀咕了起来,唐惠的脸色都变了。“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蒋见金涨红了脸要冲上来打人。 香草用憎恶的目光看着蒋见金说道:“我的脑子倒真有那些迷糊,要是哪头驴来给我踢一下,我想我大概会清醒许多。至于你,我总觉得有啥没想起来的。你多在我跟前转悠几圈,或许我就能想起来!” “莫跟这婆娘废话了!她脑子不清醒,摔崖下摔傻了!走!” 唐惠拉起蒋见金盛怒而去。她似乎是有些畏惧香草刚才那最后一句话。 店里恢复了平静。香草忙对掌柜的说:“实在抱歉,扰了您这儿不安宁了。东西砸坏的,我如数描赔!” 那掌柜的微笑着摇头道:“不必了,就是些茶杯碗碟,小东西而已。你刚才啊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要是唐少爷在,你做了少奶奶,那我们这些人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我听着蒋见金要收了你的铺子?”“可不是吗?这铺子是两年前唐少爷租给我的。眼看两年期限到了,我打算继续租下去。可到了蒋见金这儿,他一下子涨了一半房钱,我哪里能承受得起呢?你想,我铺子在这儿两年,累积了不少口碑和人气,要我再倒腾地方,又得重新装潢开业,那得多费我不少精力和本钱啊!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理儿!” 小满气愤道:“这蒋见金太不厚道了!涨房钱也不是这么个涨法,分明是要赶你走呢!”掌柜的无奈地摇摇头说:“没法子呀!他瞧着我这银楼的买卖不错,想腾出来自己开呢!就他那点败家本事,只怕唐家经不住赔啊!那唐大小姐也是个糊涂人,赶了二小姐和二姑爷,自己霸着家业交给蒋见金那种人,早晚是要后悔的!”香草轻轻叹口气道:“这就叫人走茶凉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气难平父兄被打 ☆ 定好珍珠头面后,三人又去了几家铺子,把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吃过午饭后,他们打算置办点像样的礼物,准备带着去大牢里孝敬那孙牢头和另外两个衙役。 走进一家干货铺时,小满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牢里的张衙役。小满忙拱手笑道:“张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我跟两个妹妹正要去牢里呢!” “先莫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这张衙役与张金是赶马道儿上认识的,因为都姓张,便认了亲戚。他人很厚道,时常帮衬着照顾香附父子三人。 张衙役把小满三人拉到了干货铺子后面。原来这铺子是他岳母家开的。小满问道:“莫不是我姨夫和两个表哥在牢里出了事吧?” 张衙役发出了一声无奈地叹息说:“这事我正要托人给你爹带信儿呢!”香草着急地问:“张大哥,我爹他们到底咋了?” 张衙役说道:“前几日,孙牢头不晓得哪根筋不对了,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由头就把你大哥打了一顿。今天,你二哥说要给你大哥找个大夫看看,哪晓得孙牢头又把你二哥揍了一顿!” “岂有此理!”香草三人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我问孙牢头为啥要打他们,孙牢头翻了我一个白眼,要挟我说想干就干不干就走人,不该问的莫问!我估摸着孙牢头怕是受了别人的好处,专找你们父亲和哥哥的麻烦嘞!” 香草忙问:“那你晓得是谁吗?”张衙役摇头道:“这种事他岂会让我们晓得?那样不就有把柄落在我们手里了?不过我瞧着他最近几日总是近午时才来牢里,看上去疲倦得很,身上有股子酒味儿和女人的脂粉味儿。我猜他准是去了柳花巷子里宿姐儿了!” 小满气愤道:“怕是有人请他去的!他一个牢头每月能有多少俸银,只怕去一次都不够那些姐儿宰呢!” 张衙役对香草道:“今天是你二哥,只怕下回就是你爹了!我看啊孙牢头是挨个挨个地收拾!” 香珠吓得脸色发白,拉着香草的手慌张道:“姐,要想想法子呀!爹那身子骨哪里受得住孙牢头的拳头呢?” 香草向张衙役谢道:“烦劳你继续照看照看我爹和两个哥哥,大恩此时不言谢,往后必定厚报!” “客气了!那孙牢头实在过分了些,若不是仗着他是知县大人挂名的姑父,只怕没份儿做牢头嘞!” “这话咋说?” “我们知县大人的姑姑是个二嫁,正好就嫁给了孙牢头。嫁了不到半年,那姓孙的就成了牢头。香草姑娘,这事有些不好办,你打算咋办?” “容我想想!” 香草三人出了干货店,也无心再置办什么礼物了,而是她们直奔大牢里。 当他们急匆匆赶到牢门前时,孙牢头将他们拦了下来。一张靠椅放在牢门前,他悠闲地躺在椅圈里,翘起腿儿,用小耳勺掏腾着耳朵,舒舒服服地嗮太阳呢。 “都回去吧,今天不准探视!”孙牢头吹了吹耳勺,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 香草上前道:“我们许久没见父亲和两个哥哥了,劳烦牢头让我们去见见。” “烦不烦呐?”孙牢头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不准探视吗?改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