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误会了!我是替南青打算呢?她整天吊着脸子的,给谁看呀?您瞧见了心里也不痛快,是不是?” “自己长进点,少打南青的主意。我家南青长得不错,要娶她,没那么容易!这笔礼金少了这个数,谁都莫来说!”许道伸出了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马氏在旁边瘪嘴冷笑了笑,心里嘀咕道,那样子也值二十两银子?谁娶呀!南强没敢再说了,劝着父亲继续喝酒。 再说香草和蒙时在月圆居吃过晚饭后,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起了给张金办寿的事情。刚才在桌面上,许真花和张金一句话也没说,但最后还是一块儿回家去了。许氏这才放下心来。 香草问蒙时:“你那舅舅这么快就回去了,是怕了我的菜,还是怕了我这人了?”蒙时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说呢?我估摸着下次他再看见你就该躲了。” 香草掩嘴笑了起来,说:“他临走前就没抱怨两句?”“在我书房里抱怨了一下午呢!得了玉娘离开的信儿后,他就走了,说不敢在我家耽误着,小心把命给耽误没了!” 亭荷几个都在他们身后笑了起来。寻梅道:“那舅老爷瞧着比韩少爷还喜欢逗人呢!见着我们几个丫头,夸了好一阵,真跟韩少爷是亲父子呢!”蒙时点头道:“我这二舅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极少出门,嘴巴又很油滑,我外婆最心疼他了。韩铭念那一身本事就是遗传于他的。” “看来你外婆喜欢听好话,奉承话呢!”香草翘了翘嘴巴道,“可惜我最不喜欢说那不真不实的奉承话了。”蒙时笑道:“你不是不说,是得看对谁说。刚才饭桌上我瞧你奉承姨夫那么起劲儿呢!说啥姨夫又能文又能武,重情重义,难得的好男人呢!” “咋了?没夸你,你吃醋了吗?”香草笑问道。 “也不吃醋,一会儿回去你再夸夸我就行了,一定得比夸姨夫更好了!” 氏不刚良青。“真不害臊呢!” 几个人正打着灯笼在路上走着,迎面忽然匆匆走来了几个人。蒙时忙把香草揽进怀里,让开了路。香草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背上背着的人是南青,身后跟着的妇人是付大娘。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们像是朝翠微堂去的。 亭荷也认出了,望着那几个人的背影说道:“那不是南青吗?她咋了?” “亭荷,”香草吩咐道,“你去翠微堂看一眼,我觉得南青好像很不对劲儿。” 亭荷和宝儿拿了灯笼,匆匆地跟着那几个人去了。寻梅打着灯笼,照着蒙时和香草回了蒙香楼。 进门后,寻梅喊了一声:“哎,这两小丫头上哪儿去了?主子都回来了,连个照面都不打了?雨竹,听雨,死哪儿去了?” 香草和蒙时先上二楼去了。刚坐下,雨竹就捧着茶跑了上来。香草笑问道:“刚才上哪儿打瞌睡去了?寻梅那大嗓门都没能叫应你们呢!”雨竹笑道:“我和听雨在后院那儿看热闹呢!”“后院有啥热闹好看的?” “有呢!隔壁那刘好月蹲在后院那儿烧纸钱,不晓得烧给谁的,烧了挺大一堆纸灰的。她一边烧一边嘴里念着啥话,可惜我和听雨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可不是就她一个人吗?那兰嫂子早忙活自己闺女去了,哪儿还能像往常那样跟着她呢?我今天上午看见那兰嫂子了,一身新衣裳别提有多得意了!” 香草笑道:“听雨胆子向来就小了,瞧了刘好月烧纸,一会儿又该睡不着挤寻梅了。” 雨竹咯咯咯地笑道:“早些把她配给宝儿,她不就有个伴儿了?这几天,宝儿一直在听雨跟前转悠呢,让听雨来问你们求个恩典,早点把她配了。” 香草回头看了一眼蒙时道:“你不是向来心疼宝儿爷的吗?这回咋吝啬起来了?”蒙时斜躺在榻上,抿了一口茶说道:“听雨才十四,宝儿也才十五,我觉着早了些。过一两年再配也不迟。我跟宝儿说了,横竖听雨不配给别人就行了。” 正说着,亭荷和宝儿跑了上来。宝儿说道:“少奶奶,您猜得不错,那南青是出事了,自己割腕自杀了!” “啥?”香草心里微微一惊,忙问道,“救活过来没?” “救活过来了,司璇姑娘说了,割得不深,就伤了些皮肉,不碍事的。” 亭荷接过话说道:“我瞧见是她爹娘和另外两个人送去的。付大娘见了我,就扯着我一直哭呢。她说,南青是因为晓得大舅爷不娶她了,这才伤心得自杀的。我估摸着,明天她肯定会上客栈哭闹。” “这是啥道理呢?”香草摇头说道,“那但凡八字不合的都去自杀了吗?那付大娘也不啥省油的灯,见自家闺女没给我娘挑中,少不得要数落几句。宝儿,你去跟我娘说一声,省得她明天受惊吓了。付大娘要闹也站不住理儿的,任她闹去。”15883107 不出亭荷所料,天刚亮,客栈的大门刚开,付大娘就急匆匆地闯了进去,直奔月圆居。来到了院门口,许氏还没开门,她便在外拍着门喊道:“许三娘!你出来说句话!你可不能做着不仁不义的事情!” 许氏刚起床,正要去灶屋里打些热水洗脸,听见付大娘的声音已经知道她想来干什么了。她刚把门打开,付大娘就一头撞了进来,险些撞进了她的怀里。她忙说道:“站稳当些,有话慢慢说!” “许三娘呀!”付大娘急忙扯住了许氏手里的木盆说道,“你可不能不管呀!为着你家香诚,我那傻闺女昨夜里已经……呜呜呜……”话没说完,她先嚎啕大哭了起来。 香实也已经起了床,从二楼上走下来说道:“付大娘,你哭啥呢?你闺女昨晚不是已经救过来了吗?你一大清早地冲我娘哭啥呀?” “是救过来了!可你去瞧瞧她那样儿,指不定啥时候又一刀子划过去血流一地呢!家里那摊血你们是没瞧见,我这会儿子想起来还直打颤呢!”付大娘扯着木盆使劲地晃道,“三娘,我们可都是许家坝的人,连着亲戚呢!你可不能丢了我闺女不管呀!论起来我们都是一个祖宗的呢!” 许氏道:“你先莫拽着我的木盆,等我放下来,坐下慢慢说行不?我给你拽得够累的。”她说完冲香实说道:“你要去翠微堂就去吧,这儿我会照应的。” 香实瞥了付大娘一眼,转身出了院门。付大娘坐下后,掩面大哭道:“我那闺女心眼实诚着呢!三娘,你不能撒手不管呢!这前村后店的哪个人不晓得我闺女是说给你家香诚的?往你这屋里屋外走了也无数遭了,一句话就不要她了,她脸面往哪儿搁呢?” 许氏道:“那八字不合,我有啥法子呢?难不成还能改八字吗?你问问金大姑,说亲的一说就准吗?合了八字不对,那是不能勉强凑在一堆呀?一辈子的事,谁克了谁说得清楚吗?你朝我哭也没用呀!” “我听人说,那八字相冲是可以化解的,你不信去土地庙里问问那大仙,我不哄你的!”付大娘急忙说道。“你这么说是非要我儿子娶了你那闺女不成?这不是逼人吗?”付大娘激动地拍了拍椅子扶手,哭道:“是你们逼我闺女呢!我闺女连命都快没了,你真狠得下心去?她一见你们香诚就喜欢上了,说非香诚不嫁呢!三娘,这叫啥呀?这就叫缘分!我闺女跟香诚有缘分呢,你可不能这么拆开了,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