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媛侧过身去,静静地看着脚下那泛着月光的小湖面,微微地抽泣了两声。唐廉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伤心也是无用的,蒙时那人的性子就是那么倔,你又不是不了解。” “你先走吧,”悦媛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想一个人在这儿站一会儿子。”16628286 唐廉无奈地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步伐。他转身对悦媛说道:“我总觉着你不该嫁给韩铭愈,他根本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妻子。悦媛,要是你和韩铭愈过着真难受的话,倒不如……罢了,这话不该我说出口的。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也不毁一家人。悦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唐廉说完转身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了悦媛略带凄楚的声音:“帮帮我吧!帮我和韩铭愈和离!唐廉哥哥,你跟蒙时是一样儿的聪明,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唐廉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问道:“你不是说笑吧?我刚才也就那么一说,只是一时替你难过才……” “不,”悦媛轻轻摇头道,“其实我一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你不知道,韩铭愈曾与他院子里的一个丫头厮混过,甚至还有过孩子。为了遮掩这一切,让我嫁过来,那丫头和孩子也一同没了性命!我每每想起这事,心里便毛骨悚然,每晚枕边睡着的男人是一个为了权位,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要杀害的人,想想都觉着可怕!” “有这样的事?”唐廉真是吃了一惊。 “那丫头叫婉儿,现下只怕早成一堆白骨了。唐廉哥哥——”悦媛带着可怜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我也找不着别的人可以说出这些话了。唯独你,我倒是可以相信的。你能帮帮我吗?我真的不想再和韩铭愈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了!” “离开了韩铭愈,你还会去找蒙时吗?” “我不知道……” “这事你让我想想吧。要帮你和韩铭愈和离,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提出和离,郑韩两家为了巩固关系,未必会答应,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等你的信儿!” “回去吧,莫太伤心了,我先走了!”唐廉冲悦媛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悦媛站在那小桥上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含露带着披风来找她时,她这才转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事吗?”含露道:“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不回院子,我可担心死了!您没事吧?瞧着眼睛好像红红的,您刚刚哭过?” “没事,你别问了。韩铭愈在院子里吗?” “不在呢,刚刚回来过又出去了。小姐,您为什么又哭了?” “不提了,先回去吧!”悦媛带着含露回了院子后,吩咐含露去打盆热水来洗洗脸。正洗着,院子里传来了阮氏的声音。含露迎了出去,行了个礼儿说道:“夫人,我家小姐正在洗脸,一会儿就出来。”阮氏不满地朝悦媛房间里瞟了一眼,问道:“这个时辰洗脸?难不成这会儿子才起床?这是哪家的规矩呐?”含露忙解释道:“小姐是不小心弄花了脸……” “罢了,”阮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含露的话说道,“你少替她找借口了,我也懒得听那些借口。你赶紧叫她出来,我有话问她!”她说完就往厅里走去了。 相思路过含露身边时,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还不去上茶?等着挨鞭子吗?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的笨丫头!瞪着我做什么呐?夫人来了,你不得上茶吗?你家小姐枉称是郑府上出来的,就教出你这没礼貌的丫头?还不快去!” “不必你吆喝,我自然会去的!”含露瞪了相思两眼,转身吩咐小丫头看茶去了。相思哼笑了一声,快步走进了厅里。阮氏坐下后说道:“你跟她费什么话呢?越瞧越不顺眼的东西!跟她家那小姐是一个样儿的,真是招人烦呢!” 相思点头道:“真是没错呢!还说什么郑家家教严苛,我瞧着也不过如此!” “哼!”阮氏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外面的招牌倒是擦得亮亮的,却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瞧瞧你家那少夫人便知道了,郑家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含露来看茶时,悦媛还没到厅里来。阮氏有些不耐烦了,冲含露发火道:“你家小姐在屋子里磨叽什么呢?莫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叫她婆婆在这儿等着,她倒好意思?赶紧叫了出来,省得讨打!”一说这话,相思的劲儿就上来了,紧跟着说了一句:“这回我可不用那玉骨拂尘了,打打就折了,一点都不好使呢!夫人院子里有现成的荆条,三根指头粗,你要不要试试?” 含露想起上回挨打,心里就来气儿,却又不好跟相思吵嘴,只能忍了一口气,跑回悦媛的房间里,气呼呼地说道:“小姐,瞧着夫人那样儿,指定又是来找您不痛快的!”悦媛慢条斯理地上着妆,望着铜镜里说道:“你不必出去招呼了,就让她慢慢在那儿候着吧!” “这样,行吗?” “她来必定是有事的。她等得了就等,等不来自己回去就行了。” “可您不怕她发起火儿来打人吗?” “哼!”悦媛冷漠地笑了笑说道,“她还敢打我?她也不瞧瞧自己从前的账有多烂!指甲那么长,哪一样儿都想掰一点揣自己腰包里,揣多了积多了,那可就是个麻烦事了!不必去理会她,由着她在厅里发脾气吧!” 果然,阮氏这一等便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好不火大,吩咐相思道:“去瞧瞧,那郑悦媛是不是窝在被窝里孵蛋呢?还是藏了个人,不敢出来呢?”相思正要去,悦媛却已经走到了厅门口,口气淡淡地回了阮氏刚才的话:“我这屋子里若真藏了个人,请娘现下就关了院子,请了韩铭愈来捉,要捉住了,让韩铭愈一纸休书把我给休了,这样您心里高兴了?相思,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呢?赶紧去请你家少爷回来吧!” 相思撇了撇嘴,没答话。阮氏冷眼瞟了瞟悦媛,问道:“要不是藏着个人,怎么这会儿才出来?明知道我这婆婆在厅里候着,你还姗姗来迟,这就是你们郑家的家教?” 悦媛在阮氏对面坐下说道:“娘不必时不时拿我们郑家的家教来吓唬我。难不成单单郑家有家教,韩家就没有了吗?你身边那个相思上回闯到我房间里拿了我那陪嫁的玉骨拂尘,这就算有家教了吗?罢了,这些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横竖您闲功夫多着呢,等这么一小会儿不碍事的吧?”是或端庄伴。 阮氏脸色立马就不对了,轻轻地拍了拍桌面,质问悦媛:“你这是在讽刺我整天闲得慌吗?谁都知道,老太太把整个韩府的家事都交给你打理了,你现下是在向我这婆婆炫耀吗?”“这是事实,需要我跟您炫耀吗?您闲工夫倒是多着呢,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您有话就直说吧!” “这才掌家多久呢?就得意起来了?哼!只当掌管着一府的事容易?我告诉你,总有你哭的时候!我还懒得跟你废话呢!我就是来问你一句,你公公这几天就要到家了,该备下的东西都备下了吗?”17L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