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够折腾的!三伯娘咋又闹着要回去了呢?当初她不远千里地搬来,不费劲儿吗?”蒙沂一脸不屑地笑了笑,摇摇头道:“还能为啥呀?奔她那娘家人去了呗!一个月前,她收到宁家那边的信儿,说她哥哥迁升了,现下官至尚书令了。她还不领着儿子去投奔吗?好给她那宝贝儿子挣个大好前程呗!我倒是瞧不上的,就算跟着去了,她能提携着我吗?到头来,我还是得跟狗腿子似的在宁家人后面打打杂罢了。” 蒙时点头笑道:“现下你是看得通透了,这也好。县城到底是你老家,留下来自己单干,也比捧着碗求人家给口饭吃强。”16607635 “正是这话呢,弟弟!”蒙沂满面笑容地说道,“老家那木材铺子我也经营得上了道儿,打算再往州府里开个铺子。” “不急,横竖你是进了城,要想再出城也难了,得等解了禁再说。歇上一日,明天我领你到城里各处转转。” “那可好!”蒙沂说完后咳嗽了两声。香草忙问道:“是半路受了风寒吗?我瞧着你眼睛有些红呢,想必一路上没歇好吧?也莫顾着说话了,赶紧歇着去,我派人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必那么麻烦了,弟妹!” “不麻烦呢,”香草回头喊了寻梅一声道,“领着蒙沂少爷去客房歇下,叫雨竹熬些红糖姜汤来给他暖暖身子。” 旁边宝儿朝寻梅扮了个鬼脸,寻梅握紧了拳头,回瞪了两眼,然后才领着蒙沂去了客房里。香草回头对宝儿笑道:“你们俩又干啥呢?去跟季三叔说一声,派个腿脚快的去请个夫来给蒙沂少爷看诊。”宝儿道:“照旧请那位聂大夫吗?我刚刚出门去接阿四和蒙沂少爷时,看见官兵还在各处查呢!想来那刺客还没找着!”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哎哟,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亭荷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好不尴尬。香草忙朝宝儿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然后道:“也不必紧着聂大夫请了,城里不是还有别的大夫吗?找个最近的请来就是了。” 宝儿出了厅后,阿四想起了什么事,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子递给香草说道:“这是临走之前老夫人交托的事。她说收到娘家人的信儿,州府里郑家有一位老姨娘过世了,论起来还是她表姨娘,照规矩得送份帛金去。她放心不下老爷,不能来,托了少奶奶您替她送去,表表心意。这儿有五十两银子,您收好了。” “现下送去只怕是晚了些,这个时节发丧是等不得的。不过横竖是个心意,你把地址告诉少奶奶,回头让她送过去。”蒙时说道。 “二娘跟郑家还有亲戚干系?”香草好奇地问道。 “是同宗的本家,论起来还是悦媛的长辈儿呢!你得空了,替她送去就完事了。” “好!” 蒙时和阿四继续聊着家里的事,香草上楼放了银子,然后去了后院,把阿四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清点了一遍。雨竹她们正往灶屋旁边的地窖搬东西,寻梅忽然跑来了,问香草道:“少奶奶,请的大夫到这会儿子还没个影儿呢!” 香草抬起头,有些奇怪地问道:“大夫还没来吗?刚刚便吩咐了去请一位的,咋会还没来呢?你去季三叔那儿问一声,派个人出门去瞧一眼,是不是遇着啥事了。” 寻梅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找季三叔了。她刚找着季三叔问了两句,刚才派去的下人就引着一位大夫进来了。她抬头一看,没想到是聂大夫。她有点奇怪,刚刚少奶奶不是明明吩咐过不请聂大夫的吗? 可人已经到跟前,她不好赶了出去,忙引着聂大夫去了蒙沂那儿。等他们走后,季三叔问那下人:“不是跟你说了,不一定非请聂大夫,寻个近点的请来就是了,你咋这会儿才回来呢?” 这下人抱怨道:“管家大人呢,您可不晓得,现下请个大夫还真不好请。我跑了两三家医馆,都说大夫去衙门里报道了。原来这几天城里的大夫每天到刚才那个时辰都要去衙门里一趟,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好都往衙门去了,所以这才扑了空。” “那咋遇着聂大夫了?” “在路上遇着的,他也刚刚从衙门里出来呢,他认得我是这府上的,便说起上次亭荷姑娘没买着眼药的事,问亭荷姑娘眼睛好些没。我顺带就把他给请回来了。要不,现下还不晓得请着大夫没有呢。” 季三叔轻轻摇头道:“看来衙门里抓得紧,那刺客迟早是要露面的。受了伤没药没大夫,那不是现成的等死吗?瞧着吧,要不了几天,那刺客一准给逮了出来。州府也就这么大,他还能飞了不成?” “大管家,我瞧着最近城里多了好些军爷,是不是要出啥事了?您从少爷那儿没听着啥风声?” ☆、第四百六十九章 谈婚嫁蒙易伤心 ☆ “少爷这么大家当都在这儿呢,他都不急,你那小胳膊小腿儿急啥呢?军爷再多,也不是朝着我们来的,去歇着吧!” 刚说完,亭荷快步走了过来,问道:“大夫来了吗?少奶奶叫我来问一声,说要没请着大夫,先抓几样儿药回来熬着也行。言琊残璩”季老三道:“请了大夫来了,还是往常那位聂大夫。”亭荷的眼眸微微张大,愣了片刻后,忙对季老三敷衍了两句,往蒙沂那边去了。 亭荷去时,聂大夫正在给蒙沂把脉,抬头时看见了她,便朝她微微点头笑了笑。把完脉后,聂大夫对蒙沂说道:“少爷只是受了点风寒,又舟车劳顿,身子自然疲乏些,没烧没咳,已经是快好的样儿了。我开一剂药给你喝两天,也就没事了。” 蒙沂道了声多谢。聂大夫开了方子,递给了寻梅,然后背着药箱子走了出来。他往亭荷跟前走近了两步问道:“姑娘的眼睛还痛吗?前几天听我那伙计说,姑娘又叫人来买了回明目丸,偏我又不在,伙计不知道东西搁在哪儿,所以,今天顺道给姑娘带来了。”他说完从药箱子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递给了亭荷。 亭荷匆匆收了盒子在袖子里,说道:“多谢您还惦记着!对了,我想问……” “亭荷姑娘不介意的话,送送我出去吧!”聂大夫朝亭荷点了点头说道。亭荷心领神会,领着聂大夫往院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聂大夫,不晓得上次我在后巷子遇着的那个人……后来咋样了?”聂大夫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亭荷姑娘不怪他吗?还惦记着他的死活?” “我就是……我就是忽然见着您,忽然想起来了,就问问,没有旁的意思。” “姑娘瞧着他是个短命的人吗?” “我哪里晓得呢?我又不会看相算命。” “姑娘不是半仙,却也聪明着,不是吗?”聂大夫一脸慈和的笑容看着亭荷说道,“没有姑娘,他的命儿早不在了。你放心,他好好着呢,该在哪儿还是在哪儿,你不必挂心了。对了,回头瞧瞧那盒子,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