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时点头道:“好好跟她说,倒不必沮丧,廖庆只是去衙门做师爷了,又不是另娶了他人,叫她不必太伤心了。下午天冷,让亭荷给你带件狐领子的披风。我上次带回来四张毛皮,都是当铺里当了死期的,你自己回头瞧瞧,做几身衣裳来穿穿。”15890273 睡会他满宝。“嗯,晓得了,你先回去吧。” 香草随后带着亭荷去了客栈。快走到门口时,她一眼就看见桂娟儿带着豆豆从客栈门里出来了。豆豆像个壁虎似的缠着桂娟儿的腿儿,嘴里嚷道:“上上上!” 香草走过去笑问道:“上哪儿去呢,小豆豆?” 桂娟儿抱了豆豆起来,笑道:“他说上,就是想叫我抱他起来。估摸着想睡了。刚才还玩风车玩得起劲儿呢,这会儿子风车都不要了。” 香草看一眼桂娟儿手里的捏着的小风车,是用小薄竹片做成的,风轻轻一吹便能转动起来。她笑问道:“是你做的吗?手艺可真好呀!” 桂娟儿一边轻轻地哄着豆豆,一边说道:“我哪儿会做呢?是香诚哥做了给他玩儿的。做了两个呢,给他自己踩坏了一个,心疼极了,还哭了一阵子呢!老板娘,我不跟你说了,这娃儿真睡了。”说话之间,那豆豆已经靠在桂娟儿身上睡着了。香草一脸羡慕地看着豆豆说道:“合眼就能睡着,恐怕也只能是在做小娃儿的时候了。你赶紧抱了他回去,省得着凉了。” 桂娟儿点点头,抱着豆豆匆匆地离开了。香草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进了客栈。抬眼就看见香诚拿了个风车在院子里到处瞅呢,香草喊了他一声道:“莫找了,豆豆睡了,给搂回去了。” 香诚居然流露出一丝羞涩,不自然地晃了晃手里的风车说道:“刚才豆豆踩坏了,我给他弄好了,打算给他呢!桂娟儿抱着他回去了?那回头再给吧!”香草从他手里接过竹风车瞧了瞧,笑道:“我哥还有这手艺呢?往常咋没发现呢?” “算啥手艺呀?还不是小时候自己学着做的。你忘了,那时候你和珠儿可喜欢我做的风车了,非得做上五六个,插那床头上一块儿转悠才行。有一回,那竹片把蚊帐刮破个洞,娘还骂了我们一顿呢!” 香草笑问道:“我和珠儿是你妹子,你给我们做是理所应当的。可为啥给豆豆做呀?莫不是因为人家桂娟吧?”香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可莫乱说,南青那事都没过去呢!” “说来还是你自己不上心,喜欢谁不喜欢谁,心里没个谱儿吗?这会儿见着桂娟儿,是喜欢了吧?”香诚流露出了少男般的害羞,那股纯真仿佛像一张从来没被浸染过的白纸一样。香草和亭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忙问道:“笑啥呀,草儿,我还没说啥呢!” 亭荷乐道:“大舅爷,还用说啥吗?你脸上都写着呢!” 这时,马厩那边来了个伙计,对香诚说道:“那边有几个客人要离店了,找不着去二郎山的路,只能问你给指指了。” 香草道:“那赶紧去吧,我不耽搁你了,风车先收着,等见了桂娟儿再给吧!自己机灵着点,好姑娘可不等人的。” 香诚接了风车,仍旧一脸羞涩的表情说道:“我晓得了,你慢点,爹和娘都在院子里呢,给你摆弄那摇篮。”“那我去瞧一眼,你忙去吧!”香草和亭荷往月圆居去了。香诚带着那几个走道儿的客人往镇西口而去,给他们细细地指了一回路,送他们出了镇,这才转身往回走。 路过翠微堂时,他往里瞟了一眼,乔大夫不在,只有香实和司璇趴在柜台上指着一张方子说笑呢。瞧着两人乐得欢,他心里一阵羡慕,不好意思打扰,低头往前走去。 香实抬眼看见了他,便叫了进去说话。司璇回身在抽屉里抓了些胖大海,桔花和金银花出来包上,递给他说道:“香实说你上火呢,拿些回去泡茶喝,解解火才是。” “那咋好意思呢?”香诚憨厚地说道。 “没啥不好意思的,”香实笑道,“横竖你早点寻个媳妇成了亲,我和司璇才能……”司璇回头拿小秤杆敲了香实胳膊一下,说道:“催啥呢?三娘和三叔都不急,你还猴急上了?大哥不得好好挑拣吗?”她说完冲香诚笑笑说,“大哥,你莫多心去了,我们横竖不急呢!你慢慢挑拣,总得寻个合适的才行。” 香诚点头道:“我这事真是把你们耽误了……”“可莫这样说,”司璇摇头道,“你一辈子的大事哪儿能急着来呢,莫听香实胡说八道,他那是跟你说笑呢……” 没话说完,兰氏就小跑着进来了,手里舞着一根水红色的手帕,扬起一股子廉价香粉的味道。香诚没想到,随她而来的还有南青。南青见着香诚时,把脸别了过去,沉着脸不说话。香诚也有些尴尬,忙转头跟香实说话。 “乔姑娘,你这买卖做得可真不地道呢!”兰氏冲司璇说道,“都说你们这翠微堂向来最公道,为啥偏偏给我缺斤少两呢?” 司璇问道:“啥时候的?” “就刚刚啊,我叫南青来买了二两红枣,四两川贝,二两枸杞再有啥呢?”兰氏转头问南青,“还有啥呢?你说说!”南青望着外面发神呢,好像没听见兰氏说话。兰氏不禁有些恼火,拍了她胳膊一下,喊道:“咋了?魂没了?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呢?” 南青这才回过神来,低头问道:“啥事啊,兰嫂子?”兰氏不满地盯着她问道:“刚刚我叫你来买那些药材,你都买了些啥呀?数给乔姑娘听听,省得说我们冤枉了她。”14FMJ。 南青一一报了数,司璇点头道:“没错,她是来买了这些东西,我账本上都还记着呢!”兰氏道:“那为啥要给我们缺斤少两呢?那川贝可是个值价货,少一钱都是钱呢!我回家拿等子约了一回,哪里有四两,分明只有三两五钱,你这买卖太坑人了!”司璇说道:“我们翠微堂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只有多出去的,没有少出来的。我还记得当时称了是四两一钱,我就算做了四两,抹了那一钱。” “可为啥拿回家只有三两五钱了?”兰氏质问道,“那枸杞也是,少了好几钱,你们这称上肯定有啥不对劲儿。东家扣一钱,西家扣一钱,凑起来这数可就大发了!你们莫欺负我是外镇人,我女婿可是这镇上的!”香实冷冷答了一句:“谁不晓得呢?就是吴良生嘛。你只管寻了他来问我们闹,闹到哪儿这称也是不会亏你的。翠微堂开了这么几年,从没在称上亏过人。” 兰氏瞥了香实一眼道:“照你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们了?晓得你们翠微堂名声好,外头人把乔大夫父女夸得跟朵水仙花似的。我可不依的,名声再好,那称头上做手脚,就是缺德!”司璇微微皱眉道:“这称我是给足了的,要不然你再找杆称来,跟我这对对。” 兰氏挑了挑眉毛,说道:“谁晓得你是不是把那做了手脚的称藏起来了?横竖南青拿回家的时候,我约了,不对数!虽说是几钱不多,可这口气儿我咽不下去!”香实问道:“那你想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