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扮女装?”魏妙靠过来惊讶地问道,“这么说真的有个男人了?”香草点了点头,叫了两个女伙计把那五花八绑的人拖了出来,正是之前往后院而去的那个妙龄“女子”。 秦嫂子看见他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慌忙辩称:“我不认识他,少奶奶,我真的是来找我男人的!既然不在你这里,那我走就是了!” “瞧见了吧?”香草对那妙龄“女子”说道,“啥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娶了这么油腻又不讲情面的媳妇,有啥用啊?” “谁会娶这肥婆了?她根本就是个没嫁脱的老货而已!”这妙龄“女子”痛骂道。他一愤怒便漏了男人声出来,女客人全都围过来盯着他那脸叽叽喳喳地品评了起来! “哎哟,当真是男人呢!咋长得比我还漂亮呢?投错胎了吧?” “可惜了可惜了,咋是个男人呢?这妆容倒是画得不错,眉毛咋弄的?” “哎呦,你们快瞧,那胸是咋凸出去的?我先前只当是真的呢!塞的布团子还是棉花,弄得跟真的似的!” “你去摸摸你不就晓得了!” 旁边一阵子哄笑,这妙龄“女子”忙对香草说道:“少奶奶,我实话对您说了吧,是秦嫂子跑来跟我说,叫我男扮女装混进您这里,等她带了人来寻的时候,我再从茅房里脱了姑娘家的衣裳出来,我这会儿子热得不行了,里头还穿着男人一件薄衫子呢!” “活该!”媚儿骂道,“谁叫你们这么缺德干这起事?热死了算便宜你了!瞧着他们三个的下场没?” “瞧见了瞧见了,求少奶奶和各位原谅吧!” 秦嫂子见这妙龄“女子”全漏了底儿,知道是赖不掉了,只好合盘托出:“前几天我那小店里来了一位苏州的客人,看上去挺有钱的。今天他回到我店里时,问我能不能找个会男扮女装的人混进您店里头,我当时本来不想答应的,可他拿了整整十两银子出来,我瞧着就……后来我去找了傀儡戏班专唱女角的绘春,就是您跟前这人,我们说好了三七分账,跑您店里搅合一转,闹得您没法做买卖就行了”12RVi。 “太可恶!”魏妙嚷道,“哪里来的苏州客人这么嚣张?跑到我们县城来撒野了!香草,你可不能放过他呢!”香草转头问媚儿:“今早是不是来过一个苏州客人?” 媚儿点头道:“是来过一位,想必就是他了。没想到这人心胸这么狭窄,给挡在门外不服气,竟然找人来搅合。少奶奶,您瞧着这事该咋办呢?” “他一个有钱人该住好地方儿才是,秦嫂子是拿自家院子开了民宿,最大的好处就是僻静,不容易叫人发现。他躲在暗处,必然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反正我已经报官了,就拿这事逼着他出来吧!” 一个男伙计跑了进来说:“少奶奶,衙门里来人了,让不让进来?”香草问媚儿:“店子里可有铜锣之类的?”媚儿点头道:“有,开业那天用过的,还放在柜台下面呢。少奶奶打算咋办?”香草看一眼这五个人,吩咐道:“绑了他们,让这扮女相的走前面,拿铜锣给他们开道,帮着衙役们送去!也得叫城里瞧一眼,我这地方的规矩是不是可以随便打破的!” 这天,城里人都在津津乐道仕女会馆的事情。香草回到家后,许氏等人忙拉了她来问东问西,她把当时的情形细说了一边,香辛大笑道:“你咋不叫上我呢?可叫我错过了!魏妙嫂子倒是捡了便宜!” 许氏有些担心地问道:“你那买卖还能做吗?我听说今天城里闹得可凶了,大家都晓得了。” “我这么做就是要让城里的人都晓得,仕女会馆有它的规矩,谁要破坏了,就是今天那五个人的下场了。这叫敲山震虎,让那些打歪主意的人好好收敛收敛!”子一打报了。 蒙易在旁边好奇地问道:“嫂子,你咋晓得那人是个男扮女装的?”香草掩嘴笑了笑:“那男人样子可以装得像,声音可以装得像,举止也可以装得像,但有一样儿是绝对装不像的。” “哪儿一样?” 香草指了指蒙易的胸口:“这儿可装不像!”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地笑开了。香草又说道:“我瞧他拿了个丝带围了脖子,已经有点疑心了,后来又细细打量了他的骨骼,总觉着跟男人似的倒三角形。我怕有人故意会混进来,便取了一根针,装着故意与他撞上,拿针刺他的胸口,可他一点也没觉着疼,还笑着跟我说没事呢。这还不漏了马脚了吗?” 许氏有些气愤道:“不晓得是谁叫了那蠢货来捣乱的,草儿,衙门那头查出来吗?” “我交了媚儿去办,想必是能查出来的,大概晓得是一位从苏州来的客商,就在秦嫂子家,横竖跑不脱的。”大家正聊着这事时,蒙时和宝儿匆匆走了回来。香草见他脸色不好,便起身跟着他回了自己院子。进了房门后,香草问道:“咋了?”蒙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香草说道:“你晓得今天派人去你那儿捣乱的人是谁吗?”香草摇头道:“单晓得是个苏州来的客商,却不晓得姓名。咋了?你认识?”15460276 蒙时坐下点点头道:“何止认识,说起来还是亲戚呢!我竟不晓得他回来了!” “到底是谁啊?亲戚?蒙家的亲戚吗?”“嗯!是我叔父,叫蒙梁胜。” “啥?你叔父?你从前没提过呢?” “他早年就离家了,一直住在苏州,彼此极少来往过,所以家里人也都没提,只怕蒙易也是不晓得的。” “那他这次回来是有啥事吗?既然是亲戚,为啥不上蒙府去拜会,住在蒙家呢?偏偏要住在秦嫂子的民宿里头,我想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蒙时点头道:“我父亲是长子,自然继承了家业,叔父是次子,除了分了些田地和他亲娘的陪嫁首饰外便再无其他,这就是蒙府嫡庶分家的规矩。叔父当年觉着奶奶过于偏心,将东西都留给了自己的亲儿子,把他这个庶出的倒丢在一旁了。后来,他索性啥都不要,单带了他亲娘的陪嫁首饰,赌气去了苏州做买卖,一去就是十多年。今天我在冬宁茶局遇见了他,险些没认出来,到底是老了些,皱纹都深了许多。” “怪不得呢!我说为啥偏偏找我麻烦,他这是要回来报复还是咋的?” “闹不清楚,我总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已经派人去告诉了二哥,叫他提放着点。叔父一直对我爹很不满,虽说十几年没见,他那股子阴沉的腔调犹在。这次回来,我估计着他一定会干些啥事出来,只是——”蒙时看着香草笑了笑说道,“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十多年后我娶了个能干的媳妇,让他第一次出手就栽了个大跟斗!” 香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早晓得是你叔父,我该手下留情些,只当给他老人家的见面礼儿了!” “还真得意上了?”蒙时搂着她在大腿上坐下问道,“衙门那边传话来了吗?我估摸着,他能自圆其说,要不然他也不会大摇大摆地来冬宁茶局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