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甚问?爹拖着不拆,我来拆!” “真要拆?行,你都伤成这样儿了,赶紧回去给娘瞧瞧!这儿的事交给我吧!” “大哥,你可要全部都拆了,一根竹棍子都不要留!哼,不拿我当回事,拆了他们的桥,看他们还能长了翅膀飞不过来不成!”蒙钟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蒙梁胜和宁氏正在书房里商量请客名单的事情,忽然听见月娘大叫了一声:“老爷,大姐,快来瞧瞧呀!” 宁氏打开门,不满地问道:“大惊小怪甚呢?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月娘着急地说道:“大姐,您快去瞧瞧蒙钟吧!他都给人打得没样儿了!”“谁打的?难道又是西边院子那小畜生吗?” 宁氏和蒙梁胜急忙赶到了这院子的花厅里。只见蒙钟一脸青肿,七八条抓痕,鼻孔挂着血丝,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宁氏气愤地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儿的?快告诉娘!”蒙钟委屈道:“今天我可受尽欺负了!先是那小野种揍了我,后来连那死奴才宝儿也揍我,刚才在竹桥那儿,那叫寻梅的丫头还拿手挠我!您瞧瞧,我这脸就是给她抓的!” “哎哟喂,”宁氏心疼地捧着蒙钟的脸看了看,回头朝月娘吩咐道,“赶紧去拿伤药来呀,站着那儿做甚呢!”“娘,西边院子那些人太嚣张了!连寻梅那样的贱婢都敢朝您儿子动手,这日子还过甚过呀?索性收拾了东西回苏州去吧,这地儿我不待了!” “岂有此理!”宁氏转身对蒙梁胜说道,“老爷,瞧瞧您亲儿子给那边欺负成啥样儿了?我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子到了这儿就净给人打,这算甚事啊!往常在苏州,谁敢这样对我们呀?”蒙梁胜脸色铁青,反背着手看着蒙钟脸上的伤痕,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费氏等人闻讯赶来,见了蒙钟这模样,多半都是好笑,却不敢笑出来。费氏一脸心疼地对宁氏说道:“大姐,这可怎了得呢?不如我们还是回苏州吧!我看着心惊肉跳呢!万一哪天往我和锦儿脸上来一拳,哎哟……我想想都觉着吓人呢!” “闭嘴!少跟这儿添乱了!”蒙梁胜喝了费氏一句,费氏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厅门外,发现蒙沂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便问一句:“大少爷,你躲在那儿做甚呢?莫不是也给揍了吧?”蒙沂嘿嘿地笑了两声,走进来说道:“我不是担心蒙钟吗?可不得回来瞧瞧我弟弟吗?”12Sgl。 蒙钟指着蒙沂嚷道:“不是叫你拆了桥吗?”蒙沂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吩咐人动手拆了呀!我担心你嘛,特意回来看一眼你到底伤得重不重!”其实他根本没叫人拆桥,是想回来看一眼动静再说。 “哼!没胆儿就说没胆儿,还说甚废话呢!”蒙钟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蒙沂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虽然他这个弟弟经常当着旁人的面儿不给他好话。旁边艳茹拿胳膊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月娘拿来了伤药,宁氏忙叫人来给蒙钟擦上。她万分心疼地看着蒙钟脸上的淤肿,简直比挖了她自己的肉还疼。她转身甩袖道:“老爷,这事您要不做主,那我们还在这儿过甚日子呀?今天打了蒙钟,明天就敢打其他人,往后谁敢出门啊?” 蒙梁胜阴沉着脸问蒙钟:“蒙易那小子呢?” 蒙钟不屑道:“谁知道他跑甚地方去了!” “他为甚打了你?”蒙钟翻了白眼,把双腿往椅把上一抬,说道:“我就骂了他几句小野种,把您跟娘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他就揍我了!爹,您不是说他不是蒙家的人吗?那就赶了他出去,看他往后还敢嚣张吗?”蒙梁胜骂道:“你好好地跟他说这个作甚?这些事我跟娘自会处置了,你打哪儿偷听到的?”旁边蒙沂偷偷笑了笑,然后说道:“也不怪人家蒙易打了你,谁叫你多管那闲事呢?你只当还在苏州那时,想骂谁就骂谁啊?这小县城里的人可不卖你的面子!” “可不是吗?”艳茹接了一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你惹他作甚呢?” “闭嘴!”宁氏大怒道,“长辈说话怒,有你们插话的份儿吗?平日教你们的规矩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一家子兄弟,骨肉深情,见着弟弟挨了打,不好好安慰安慰弟弟,反倒派起这一股子酸话了!你们是不是都想学你们三娘那样儿去讨好那边啊?” 管氏听着不乐意了:“大姐,啥叫讨好呀?那亲戚之间不得走动走动吗?好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非要弄得那么乌烟瘴气吗?瞧瞧蒙钟这样儿就明白了!” “月娘,拿藤杖来!”宁氏喝道。 费氏一听这话,忙拉着蒙锦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她知道宁氏又要责罚人了。月娘飞快地跑去捧了一根藤条来。宁氏指着管氏说道:“主母说话,有你这贱妾甚事?开口之前也该提量提量自己的身份!月娘,给我狠狠地杖打她十下!” 管氏咬了咬牙,看了蒙梁胜一眼,但蒙梁胜一如既往地把头转向了一边。每次宁氏发火时,蒙梁胜都这样置之不理,任由宁氏责打其他人。这回,蒙梁胜更清楚,如果不让宁氏发发火儿,只怕火会烧得更大! “跪下!”月娘轻声喝道。 管氏缓步走到宁氏跟前,跪了下去。宁氏傲然地瞟了她一眼道:“真是贱骨头!打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依旧不长半点记性吗?我告诉你,往后不许再往西院跑,再去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儿!” “您索性打死我算了,横竖您看我从来都没顺眼过!”管氏愤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旁边的费氏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一脸可怜的表情,好像在说她自找苦吃呢!“居然顶嘴了?”15461581 宁氏对月娘命令道,“还愣着做甚呢?给我狠狠地打!”费氏等人忙把头转向了一旁,厅里只听见管氏沉闷的惨叫声和鞭子落下的利索声。十下之后,管氏瘫倒在地上,后背已经疼得没知觉了。月娘停手问道:“大姐,还打吗?” 宁氏用不耐烦的眼神瞥了一眼管氏,说道:“拖回房里去,禁足半个月,罚月银两个月,以儆效尤!省得你们都以为,这家从苏州搬到这儿了,就没家法了!”月娘叫了两个丫头把险些晕过去的管氏拖回了房间里。曦儿赶紧跟着进来了,看着管氏后背的血印,心疼道:“您又跟夫人过不去了,这又是何苦呢?” 月娘站在床前冷冷地说:“真是不自量力!明知道大姐的脾气,还说那样不知轻重的话冲撞她,这都你自己找打!” 管事斜着脸冲月娘轻蔑地笑了笑说:“我冲撞她有咋样?我好歹出了口气儿,可你呢,连口气儿都不敢出!生下的儿子归她,叫她娘,叫你二娘,你心里倒是乐意得慌!我觉着自己倒还有些人样儿,可您却是连点人样儿都没有,活脱脱就是一条跟在她后面的狗而已!”“下次!”月娘用鄙视的目光盯着管事道,“下次我会出手更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没死在我手里,算你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