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正要说话,李氏猛地拽了他一把说道:“我叫你不来,你偏来!好了,把自家的亲堂伯给得罪了!走,跟娘回家,这儿有你爹和镇长呢!” 李氏这么一说话,香杉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忙说道:“等等!话不说清楚可不能走啊!我记得贞贞出事那天,大堂哥往我们家来过吧?是不是,爹?”香庚猛然想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香樟是来过!他说嫌家里待着烦就想到处逛逛。来了我们家,一会儿说他的书柜上不能錾刻海棠花的纹样儿,一会儿又说多刻两只蝙蝠和两朵宝相花,说可以保佑他秋闱得意。是不是,香樟?” 香樟的脸色忽地就不对劲了,眼皮自然往下垂落,显得有些心虚。李氏替他回话道:“是去过,那又咋了?你这话倒是问得奇怪呢!走,香樟,我们回去!” “那不行!”香庚两父子拦住不放了。眼下他们俩成了嫌疑犯,可不着急得要撇清楚关系吗?香草也不说话,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两家斗嘴掐架。 “他二伯,你这是做啥呢?”李氏恼怒地问道。 “香樟走了,这话就说不清楚了!”香杉一脸正经地说道,“我记得当时大堂哥拿着我给绿儿姑娘做的小首饰匣子看了老半天呢!绿儿姑娘交代了,那匣子要用香樟木的做,我特意挑了一块好料给做上了。大堂哥当时还跟我抱怨,说为啥给绿儿姑娘挑了这么好一块儿料,香味儿还特别浓,木色也特别润。我说人家绿儿姑娘只做个小匣子,用不了多少料,所以找料方便。他那书箱子那么大,不好找料啊!” 回该起一长。“我摸了那小匣子又咋了?”香樟着急辩解道,“我摸了几下后来不是洗了手吗?再有味儿也该没了!” “说起洗手我倒是想起来了,”香庚接过话说道,“你当时还玩了我的弹线是不是?”香樟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舌头忽然打结说不出话来了。李氏见状,急忙拉着香樟往外走。香草忙给小满使了个眼色,小满抢先一步,将堂子大门关上了。他两手一抄,靠在大门上,笑道:“不好意思,镇长说了,没把事情理清楚之前谁都不许走!香家大伯娘,带着你那没断奶的儿子回吧!” “给我滚开!”李氏怒喝道。 小满不理会她,翻了个白眼只管挡在门上。李氏操起旁边一根拴门的门插棍子朝小满打了过去,小满跳起来躲开了,指着香樟嚷道:“分明是心虚了!差点捂死贞贞的人只怕就是他了!大家还不来堵着他,跑了可没处找去!” “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李氏挥着棍子往小满身上狠狠地打去。 香明愣在那儿,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一院子的人看着李氏追着小满打。张金和许真花急忙跑上去,拉住李氏,将她推到了一边。 镇长皱眉对香未说道:“你就瞧着你婆娘在这儿闹场子!我看,这就是你们一家人闹出来的事! 香草趁机俯身下去对那四个人,轻声说道:“谁强谁弱,你们应该明白了?要是再助纣为虐,可没人救得了你们了!” 当中那个被马二郎叫做卢二哥的人抬起头来,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住啊,二郎兄弟,我也不想说谎的!可是香樟那混蛋说,我要不这样说,只怕就没命出香家祠堂了!我家里还有高堂妻儿,出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想过连命都搭进去啊!你们三个,快点说实话吧!” 这三人见卢二哥招了实话,都纷纷把香樟威胁他们的话说了出来。院子里一片惊叹声,李氏跳起来大骂道:“你们这几个龟孙子!串通一气来害我樟儿是不是?我樟儿啥时候收买过你们了?胡说八道,你们莫信他!” “他要不是心虚,咋为收买这几个人陷害马二郎呢?他一心想要马二郎做替死鬼,分明那琥珀珠子就是他拿的!对贞贞下手的人也是他!” 香草话音刚落,香樟一脸苍白狼狈地夺门而逃。香明立刻叫嚷地冲了出去,随后还跟着香明本家的几个兄弟叔伯。李氏急得拍腿大喊道:“不是我家樟儿!你们弄错了!不是他!”她一边喊一边着急忙慌地跟着跑了去。 香未见事情已经败落,自己再想帮香樟隐瞒已经不行了!他抬脚就想开溜,却被香草挡住了! 香草笑嘻嘻地问道:“香家大伯,这么快就要走吗?这事好像还没完呢?”“你……你让开!”香未心虚地说不清楚话了。 “到底对贞贞下手的人是我妹夫还是您那儿子呀,您倒是说句话呀!”“管我啥事?我……我不管了!” “这可不行呢!嚷嚷着要替贞贞讨回公道的人是您呀!您身为族长,咋能一走了之呢?往后香家的人咋能以你为首呢?” “你……你想咋样啊?”香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可不敢把您咋样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冤枉了马二郎,好歹要赔礼道歉吧?汤药费的事不能说了不算,明早我就去祠堂问您拿,行吧?” “你……”香未生吞了一口冷口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香未,”镇长一脸严肃地起身说道,“事到如今了你还想隐瞒下去吗?我看对贞贞下手的人就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香樟!啥琥珀珠子是从人家马二郎家搜来的?分明是他栽赃的!你们没有问清楚事由就随意对人家马二郎捆绑殴打,若是闹上县衙去,只怕你们香家有几个人会坐牢了!” 香胜等人急忙说:“都是香樟出的主意!他说要替贞贞出口气,我们才动手的!”几个人连忙走到马二郎身边,又是扶他起来,又是道歉。 香未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由绿转了紫,又由紫转了黑。自打那日他无意中发现香樟掉出琥珀珠子时,他就知道这儿子又闯祸了!他和李氏逼问之下,香樟才承认贞贞那事是自己干的。 当日香樟从香庚家出来,在白花坡闲逛时看见贞贞拿着这颗琥珀珠子,便想夺了换钱,好趁机去城里溜达一把。所以他从后面捂住贞贞的口鼻,令贞贞不能呼救,可没想到他使劲太大,捂得太久,等他松开手时,贞贞已经晕厥了过去。他一时惊慌,赶紧捡了琥珀珠子就跑了。 香未和李氏开始想尽法子帮香樟补救,没想到结果还是被拆穿了!他真是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这时,香草说道:“我倒没想难为香家其他人,只是您身为族长纵容您儿子行事嚣张,总该给个说法。香明问不问你追究那是他的事,但马二郎被打我必须讨回一个公道!” “香未,”镇长插话道,“拿出个态度吧!” “镇长,连你也这样说?”香未被逼得没路可走,但要他向个小辈认错,他是百般的不情愿啊! 香草一家笑米米地看着那面如猪肝的香未,等着看他到底会怎么道歉。他张了张嘴,不情愿地吐了几个不清楚的字:“马二郎,对……对不住……你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