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儿!”蒙时轻喝了一声。 穆儿吓得全身哆嗦了一下,噗通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求饶道:“三少爷,小的……小的真的不晓得四少爷他们吃了啥呀!要早晓得是金丹,小的指定会劝四少爷的!”蒙时坐下后,问他:“单是金丹吗?就没点旁的事?这段日子,蒙易混着元斌和燕冲两人,干了啥好事,你不清楚吗?非得叫我吩咐宝儿绑了你吗?入学馆的时候我咋叮嘱你的,你一句也没记着吗?” 穆儿吓得声音都发抖了,忙说道:“小的也劝过四少爷,可……可四少爷不听呐!那燕冲少爷最是个好玩的,每每都能从他房里拿出些奇怪的玩意儿来。上次是酒,还有一次是小书,再有一次是骨牌,这回就是金丹了。”香草好奇地问了一句:“啥小书啊?” “莫问了,”蒙时摇头道,“横竖不是啥好东西,肯定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又问穆儿:“除了这些之外,再没有旁的了?” 穆儿忙点头道:“再有的话,小的就真不清楚了!四少爷有时候不带着小的,小的也没法子呀!” “宝儿,”蒙时吩咐道,“带了穆儿去,打十板子,叫他长个记性!:”穆儿委屈地翘起了嘴巴,却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蒙易忙说道:“三哥,这事跟穆儿没啥干系,祸是我闯的,你莫打穆儿了,要打就打我吧!”16434146 “你莫急,过了穆儿就到你了!你只当你能跑得掉?派了个小厮跟着你,就单是陪着你胡玩的?主子遇着犯糊涂的时候,他在旁边不吭一声,这样的奴才留着有啥用?宝儿,还不带出去!” 宝儿拉了穆儿起来,出了房间,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下回可得机灵点了!四少爷犯糊涂,你可莫犯糊涂,要不然这主子出事了,你好得了哪儿去了呢?要是今天四少爷跟元斌少爷一样没了,你只当你好过得了?” 穆儿惊讶地问道:“元斌少爷真的没有吗?”宝儿轻轻摇头道:“我跟少爷去学馆那会儿子,他爹娘正在院子里大哭呢!尸身还搁在房间里,等着仵作来堪验。那哭声听着就觉得渗得慌!好好的,吃啥金丹呢?后头命还长着呢,求啥长生不老,得道升仙呐?这几个少爷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了!” 穆儿喘了一口大气,点点头道:“还好还好,少爷吃的不多,要不然真就……宝儿哥,一会儿打轻点行吗?我下回不敢了!” “行,不过你自己得记好了,莫再犯糊涂了!” “是是是!” 房间里,蒙时继续板着脸教训蒙易道:“刚才馆主派人到官署里请了我去,把你在学馆里混着元斌和燕冲干的好事都跟我说了。现下你是犯了学馆的馆规,馆主也留你不得,你说吧,该咋办?” 香草问道:“是要把蒙易逐出学馆吗?” 蒙时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朝晖学馆的规矩比崇文学馆还严苛,就是怕那些有家世有银子的纨绔子弟不好好攻书,一心想着玩了。从前笑人家蒙钟,眼下该笑笑自己了吧,蒙易?” 蒙易一脸难过地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没想到来到州府学馆,居然有被逐出去的一天!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句话吧,这么大个人了,该自己拿主意了!”蒙时说道。 “三哥……三哥给我拿主意吧,我都听你的!”蒙易小声地说道。 “吃金丹的时候,但凡能记得我一句半句,只怕也不是这个模样了!你自己说吧,是回县城去,还是留在家里自己温书。离秋闱也没几个月了,能不能考上你自己掂量着!” “我真晓得……晓得错了!不想回县城……”“是怕面子上过不去吧?”蒙时又生气又心疼地看了蒙易一眼,“你都是个半大小子了,争脸面也是常事。不过,我告诉你,面子是小,自己往后该走啥路才是大。我要事事都替你想了,你那脑袋拿来做啥?好好想想吧,我现下回官署去了,回头再一并跟你算算总账!” “是……”蒙时起身拉了香草的手,出了房门叮嘱道:“看着蒙易,莫叫他到处乱跑了。要是衙门里来人问话,先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香草点点头道:“我晓得了,他身子还不爽着,料想也跑不到哪儿去。倒是你,事都出了,何苦生那么大气呢?把我都吓着了。” “是吗?”蒙时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回头再给你陪不是,行吗?” “行,回头我也跟你算算总账!”香草挽着他的胳膊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上了轿子离开了,这才转身进去了。16XgS。 回到蒙易房间时,他正抱着个枕头坐在床上发神呢!寻梅在旁边劝道:“四少爷,您还是躺在歇息吧!您再难过,那位少爷也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呢!” “太吓人了!”蒙易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才多久呢?元斌就没了?我真是不敢相信呢!” 香草接过话说道:“你这会儿晓得后怕了?所以你三哥常常跟你说,做事得先想个后果!” 蒙易趴在床上,求道:“嫂子,你替我劝劝三哥吧!他刚才那样儿都把我吓死了!小时候闯了祸也不过训我两句,这回准是真生气了,往后还会不会理我呢?嫂子,你得帮我才是!” “三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向来看重你的学业,就算是我,也未必劝得住他。你好好待屋子里,好好反省反省。至于回不回去,我猜那都是他的气话,他也舍不得把你送回去呢!放心吧!” 香草又说了蒙易几句,出门来嘱咐寻梅道:“看着四少爷,有啥不是立刻请了那大夫来瞧瞧。我出门一趟,过一会儿便回来。” 宝儿罚完了穆儿后,跟着香草和亭荷一块出了门,走到门口时笑道:“少奶奶,您要不先等等,我往那轿子行里给您雇顶轿子来?您好歹是录事大人的夫人,咋能步行着出门呢?少爷早先替少奶奶置办了一顶轿子,明天就能送过来。” “啥时候的事?”香草笑问道,“我咋没听你家少爷提起过?”“早几天就在后将军巷子里定下了,兴许是少爷近来太忙了,官署事多,他给忘了。” “他上任也有些日子了,手里的事还没理过来吗?”“前任丢下的烂摊子倒是收整得差不多了,可昨天又接了邸报,说是礼部郎中鹤大人给抓了,准备定个谋反的罪名。鹤大人在州府任过官,现下儿子也在州府里任军曹,朝廷就下了令,要查鹤大人的老底儿呢!您说少爷能不忙吗?录事瞧是挺风光的,监管着六位军曹呢,可活儿来了就不轻松!” “那你家少爷查得咋样?这翻人老底儿的事可不好做,当心把旁边人的老底儿也给翻出来了。” “少爷心里也明白呢,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得谨慎些吗?”宝儿说着停下了脚步说道,“少奶奶,我得回官署去了,您先请吧!” 香草领着亭荷去了韩铭念的那间铺子,打算再去瞧一眼。好歹是韩铭念的心血,得想个法子保住了。可还没走到门口,她便看见宝镜斋的掌柜抱着一些东西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她迎上去拦住了那掌柜的问道:“你往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