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蒙时道,“你嫂子画了的那个漫画,上面有个长得跟猫似的,又比猫要圆乎一些的怪物,叫多啦A梦。据说,他有个兜,面前挂着的,一摸一个法宝。” “你可真行呀,蒙易!”香草点了点头冲蒙时笑道,“不愧是你弟弟,啥女人都敢往外拐带。上次想拐带小鹿州府,这回可玩大了,拐带了县大老爷的小妾来,你瞧着吧,咋收场呢?” 蒙时一脸无奈地笑道:“我可没教他这些呢!” 蒙时笑道:“要不然咋是兄弟呢?蒙易的嫂子,你这么聪明,给个法子呗!”香草眨了眨眼睛,看了蒙易一眼。 蒙易嘿嘿一笑道:“横竖我没主意了,不得来找你们吗?香缕再咋说也是你堂妹不是?” 蒙时气得直好笑,说道:“这会儿子不是告状了,要没猜错的话,该是派人了来上我们这儿要人了!就算我不喜欢理会衙门的事,可也晓得县大老爷的小妾在他洞房那晚跑了,他贴了满城的告示要拿了香缕回去,你晓得这是啥意思吗?” “你们不说,谁晓得香缕在这儿呢?” “蒙易有功名在身,凉你们也不敢难为他。可就凭蒙钟和这两位衙役之说便要来拿人,似乎太片面了。谁都晓得我三叔正跟我不对付,蒙钟是我三叔的亲子,这里面脱得了干系吗?” “这时候是讨论这个时候吗?”香草让水兰把香缕扶了起来问道,“那晚到底发生啥事了?二哥跟这事有没有干系?” “真的呀,嫂子?你咋想出来的?”香缕收了哭声,说道:“那晚,老夫人让我和老爷圆房,老爷一碰我……我就害怕极了!我才十五岁,老爷已经四十六岁了……” 她说到这儿又哭了起来,“我……我不想跟他圆房,所以就趁他喝晕了站不稳的时候,推了他跑出来。我一路跑到了香实堂哥平日里熬药的那个小灶屋里去。刚好香实堂哥在,我就躲到了柜子后面。老爷进来啥也没说就狠揍了香实堂哥两拳,然后就倒了下去,估计是喝多了。” 蒙易点点头道:“县大老爷很生气,得拿了香缕回去好好收拾!可是三哥,香缕要真跟了县大老爷回去,不晓得还有命没有。”郑虎冷笑了一声道:“进士老爷何必跟小的为难呢?临走之前,县大老爷正读着今天刚从州府抄来的邸报,进士老爷可知上面说的是啥?” “嗯,我趁香实堂哥出去叫人来抬老爷的时候,就从小门跑了。我想着就算第二天老爷醒了不追究,我迟早还是要跟他圆房的。一想到这事,我就……就比还难受!我宁可一条腰带挂了自己,也不愿意跟老爷圆房!” 香草道:“找个小本儿呢!我记得是拿了回来的。”香草道:“先莫哭了,一会儿全镇都晓得你回来了!那时候,你才真的没处躲去!你娘这几天跑遍了几个村的亲戚家找你呢,大概她也没想到你会躲在玉皇庙门前那个卖香包的家里。” “蒙钟不晓得,难道连你三叔都料不到吗?这个节骨眼上,你三哥正在跟他谈拆分铺子的事,他为这事气得直吹胡子,他还不趁机跟县大老爷告状吗?再说了,明天我爹和两个哥哥就要放回来了。要是县大老爷晓得我们藏了他的小妾,你觉得他不会给我们小鞋穿,找个由头再扣押几天,为难为难我们吗?”香缕摇头道:“这怪不得你,都是我哥自己闯的祸。从小到大,我爹娘替我哥挡了多少祸事,我都记不清了!娘就惯着哥,他才那么无法无天的。其实我心里早清楚他肯定是要叫人给收拾了,只是没想到我娘对我这么狠心。为了救他出来,居然把我卖了!” “那柳姨娘还跟你说这些?”香缕身子一软,就瘫坐了下去,断断续续地抽泣道:“她要找着我,还得送回县衙去,她巴望着我做了县大老爷身边的得意人儿,想着法子把哥哥救出来呢!她心里只有哥哥,就没拿我当回事!”香草问道:“当初大伯也不吭声吗?” “从前谁得晓得您是兵部尚书韩铁成的外孙,不但是县大老爷,只怕到了州府长安,也有人给您几分面子。可如今,您外公已经退任了,还被降了爵,恐怕人走茶凉呢,进士老爷。” “我明白了,县大老爷是想提醒我,啥为世态炎凉,人心淡薄吧?替我转告他,多谢了。这样吧,我去问问蒙易,若是真如同你所说,那我就把蒙易交给你带回去问话,咋样?” “玉皇庙外面卖香包的那个从前是我爹府上的,所以我认得她,香缕跟她也熟络。香缕从衙门内里偷跑出来之后,就往她家躲去了。后来我打算凑些银两给她做盘缠,好歹先逃出城去。可没想到……没想到蒙钟跟着我,发现了香缕。那满城都是找香缕的画像,蒙钟能不晓得香缕是谁吗?今天本来是打算让香缕出城的,可我到了没多久,蒙钟就带着衙门里的人来了。我们当时没处可逃,就往学馆去找四少爷了。后来,四少爷啥也没说,套了个马车把我们带这儿来了。” “要人?是谁呢?” “就是您的弟弟蒙易少爷。有人亲眼看见他带了县大老爷的小妾香缕私逃,所以特意派了小的来请蒙易少爷回去说个分明。”蒙时慢条斯理地问道:“私逃?谁看见了?”香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蒙易道:“你马后炮还真在行呢!这会儿子晓得着急了?法子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出来的,你真当我是多啦A梦呢?往兜里一套就是一个法宝。” 蒙时咯咯咯地笑道:“我也没说你不能说脏话,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咋那么好笑呢?”香草随手拍了他大腿一下,说:“莫笑了吧,说正经儿呢!这事咋办呀?”旁边蒙易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流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又暗暗笑了起来。蒙时瞥了郑虎一眼说道:“你们大老爷一直都让着我,原来是因为我外公的缘故?” 香草冷笑道:“你死了,她就以为老夫人不会再买一个吗?这女人倒有些手段呢!”她说着说着眉头一皱,起身在书房里找起了东西,蒙易问道:“嫂子,你找啥呢?”再说蒙时下了楼,宝儿已经将来人请了进来。原来是衙头郑虎,和另外两个衙役来了。请到偏厅之后,蒙时问道:“深夜来我这儿,想必是有事吧?”郑虎行了礼道:“进士老爷,没有要事不敢随意打扰您。县大老爷派了小的来问您要个人儿。” “早晓得,我该听了柳姨娘的话,吞了金自行了断了!”蒙时道:“就算你做了县大老爷的小妾,得了欢心,那犯人是他想弄出来就弄出来的吗?朝廷有监察御史在,但凡有个人看不顺眼,往上奏一本,他的官帽就保不住了,他还没蠢到这个地步。你娘是太急功近利了,把你差点给害了!” 蒙时心里微微一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出来。他仍旧口气淡定地问道:“那又咋了?为官本就如此,有升迁的一日,必然会有降调的一日,我外公年事已高,这时候回乡修养是最好不过的。我向来不管朝中之事,你说这些给我听,是想吓住我吗?”香缕点点头道:“她瞧我不顺眼,总找我碴儿,可我是老夫人身边的,她也不能把我咋样,常跟我说些狠毒的话,叫我自己吞了金,或者上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