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羞得一阵脸红,忙赔礼道:“奴婢是赶着给我家夫人买香回去呢!心急了点,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该不会和我这小小婢女一般见识吧?蒙大人常来我们府上做客,奴婢要知道您是他的夫人,打死奴婢也不敢那样对您说话呢!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您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韩铭念离家出走 ☆ 白灵这一番圆滑讨巧的话把蒙时都给搬出来了。香草瞧着她那又急又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莫慌得跟见了刺史夫人似的,我也懒得跟你这小丫头计较,只是往后看人莫太眼窄了,当心哪天遇着个微服出访的,掉了脑袋都说不准呢!” “是是是!奴婢一定牢记夫人的教诲!”白灵忙哈腰点头道。 “我叫住你,就是想问问,陈银儿现下在府里吗?转告她一声,隔天去拜访拜访她。” 一丝犹豫闪过了白灵的脸上,她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夫人要拜访,还请等陈姨娘的病稍好些再去,省得夫人沾染了晦气。”香草问道:“她咋了?” “陈姨娘前两个月刚刚小产了,小月里又没顾好自己的身子,光知道伤心难过去了。奴婢总劝她,人年轻,身子将养好了,早晚是能再为少爷生一个的。可她总不听,净抹眼泪珠子去了。这几天,瞧着她身子越发地不好了,我家夫人也心疼,请了道士来看风水,又给她没日没夜地点着观音香,求菩萨多赏几天的活命。这不,奴婢正要赶着把香送回去吗?” “都病成这样儿了?你家赵大人不晓得吗?” “我家少爷也心疼得慌,城里的大夫全都请过一遍了,都说是她自己郁结在内,发散不出,用什么好药都不顶用。那俗话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吗?可掉了的孩子又不能再问阎罗王要回来,可不得自己养好了身子,再求菩萨赏赐一个吗?” “行了,既然要赶着送香回去,我也不难为你了,替我问候问候你家陈姨娘吧!得空我再去瞧瞧她。”白灵又行了个礼儿说道:“替我们家姨娘先谢过您了,奴婢这就先告辞了!”她说完拿起那捆香匆匆地跑出了铺子门,像躲什么敌人似的。 亭荷好奇地问香草:“少奶奶,陈银儿是谁?从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是从前认识的一个人,本是城里柳花巷子的一个姐儿,后来你家少爷替他同窗赵远明赎了她,脱了乐籍,还派人送到了赵远明府上,后来就做了赵远明的小妾。”“那您咋一眼就认出那镯子是陈银儿的?” “这里头还有一长串事呢!回头再慢慢跟你细说吧。买了东西得赶紧回去了,我给小布谷留的奶也够凑合一顿的,这会儿子该要闹了。” 旁边那掌柜的早已将刚才那盒香包好了,送到香草手里笑道:“夫人要不嫌弃,权当小的孝敬给夫人的,请夫人笑纳!”“那可不成,做买卖的不赚钱,那还做啥买卖呢?你该收多少便是多少,我不少你的。我再挑拣两盒,一并算了付给你。” 趁着香草去挑香料时,那掌柜的凑近了亭荷小声说道:“姑娘贵姓呐?”亭荷瞟了他一眼问道:“你问这做啥呢?”他忙笑道:“问个姑娘的芳名,往后请姑娘多多照看呢!你瞧着就是夫人跟前贴身伺候的,往后请多光顾小店,年下节里必定少不了姑娘那份子辛苦钱。” 亭荷笑了,明白这掌柜的是打算给她回扣,请她往后多光顾这店铺。她一时好奇,便笑问道:“你这里没个定数吗?看人给,还是看主子花销多少?” 掌柜的立马说道:“我这儿都是看花销给,绝不欺谁家主子官大官小,十挑一,这定数你放心吧!再说,你家主子是录事蒙大人,我也不敢欺呢!” “我瞧着你刚才给了那叫白灵的丫头不少银子呢!拢共有个七八两吧?他们家每月能上你这儿买七八十两的香料?哄人的吧?谁家买那么多香料搁家里呢?又不是开香料铺子!” “那是前两个月的,前头有段日子白灵姑娘没来我这儿,攒着块儿给的。开了年后,赵府上那位少夫人就喜欢上我这儿买香料,观音香,保定香,宁神香,样样都买过。最近想必是府里在请道士给陈姨娘做法事,买的就更多了,搁三四天又来一趟。姑娘,往后你能照拂着我,我肯定也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再说吧!” 买好了东西,掌柜的亲自送了她们出门,问道:“夫人没坐小轿来?”香草道:“不喜欢那东西,还是自己走着舒服。”掌柜的连连笑道:“夫人不是那俗气的人,自然随兴些。不过,您别怪小的嘴多,在这州府里,您出门还是得坐顶轿子才行。” “为啥非得坐了轿子才能出门?”掌柜的指着不远处停在绸缎庄门口那蓝绒顶挂紫色流苏的小轿,说道:“您瞧瞧那顶,准是经学博士家二夫人的轿子;您再瞧瞧路口经过的那顶洒花猩红挂梅花帘的轿子,那一准是陆判司家小妾的。”亭荷惊讶地问道:“你连这都记得一清二楚?整天没事蹲门口瞧轿子玩儿呢?” “嗨!那不是瞧多了就记住了吗?这州府里各家夫人姨娘的轿子都是不同的,但凡是这城里会做买卖的,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一见着轿子便知道里头坐的哪府的哪位夫人了。刚才那白灵丫头也是个势利眼的,她准是瞧见门口没停着轿子,进了门也没把您当回事了。” “原来如此,”香草点了点头笑问道,“这么说来,州府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姨娘们都是坐着轿子出门的?” “那可不是吗?那轿子抬出来就是夫人们的脸面,各人照着各人的喜好打点,暗地里都较着劲儿呢!小的见您不拿架子,待人和气,所以才多嘴跟您说这些话。” “那得多谢你了,给我上了一堂课呢!”“不敢不敢!夫人家里可有现成的小轿?若是没有,可往后将军巷子里找人做一顶,那儿有好几家专做轿子的。”香草笑问道:“你可有相熟的?”掌柜的忙笑道:“里头有家姓付的,倒是我本家的亲戚,做买卖实诚,绝不偷工减料,您要做,只管放心去就行了。” 香草点了点头,叫上亭荷一道回家去了。走在半路上,亭荷问起了陈银儿的事。香草说道:“我遇着陈银儿时还没嫁给你家少爷呢,所以你不晓得。她虽说是个姐儿,倒跟媚儿一样有些烈性。想当初差点给我家大堂哥哄骗了,错过了她和赵远明这段姻缘。我刚才瞧着那白灵手腕上的镯子像是当时我堂哥从她手里哄去的送给奉姑姑的镯子,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还果真是。” “她眼下正病着,少奶奶打算去瞧她一眼吗?”“去瞧瞧也无妨,横竖在州府里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她认识的人也怕不多呢!”回到家时,香草正好听见小布谷在哭闹,忙从裘氏手里接过他,解开衣裳把奶tou塞进了他嘴里。他闭着眼睛,抿了两口,忽然发现这正是他要的东西,这才闭上嘴儿,滋滋有味地吮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