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良生小跑着回来了。因为良仁转到小河沟那边忽然想钓鱼了,他便殷勤的回来拿钓鱼竿。刚进门,他就看见好月拿了算盘朝母亲吴氏砸了下去,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好月居然会干出这样不孝的事情来! “刘好月!你做啥呢?”良生怒吼了一声,上前一掌掀开了好月。 好月被良生惊了一下,转过头来,有些惊慌地看了良生一眼,狡辩道:“你娘打我呢!刚才差点没往死里打我!瞧瞧我这脸上的印儿,就是你娘打的!老天爷呀,我做错啥事了?凭啥这样对付我呀?”她说罢捂了脸,哭着往后院跑去了。15895541 良生憎恶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后将吴氏搀扶的起来。吴氏揉着被砸得生疼的胳膊,愤然地对良生说道:“瞧见了吧?这就是你娶的媳妇!你要不回来,你娘指定今天就在这儿躺下了!我可告诉你,往后不许你再带她踏进我们家门半步!那刘好月能生养不,你自己家掂量掂量,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床前连个端水递茶的都没有,你那时候就慌了!不听我的话,你迟早是要吃亏的!” 良生忙点头道:“娘,您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上翠微堂给你买些好药材泡酒,揉揉你这胳膊,行不?” “哎哟,真疼呀!往后你这屋子我是不敢来了,再来小命儿都不保了呢!” “放心,我会收拾她的,我送您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吴氏挣开了良生的手,满脸不悦地走了。良生随后关上了门,径直回到了他和好月的房间里。 好月正蓬头垢面坐在床头哭泣,一声比一声凄惨。不等良生开口,她就上前扯着良生的衣袖哭嚷道:“你索性一巴掌打死我算了!横竖你家没个人看我顺眼的。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利用完了我就想甩了我是不是?是谁搂着我说要娶我的?我没拿刀子逼你呢!”14H9H。 良生低头看着哭得花枝乱颤的好月,心里竟然没有半分怜悯,而是一腔的厌恶。他使劲抽开自己的衣袖,说道:“我打死你,我还得赔上条命呢!我可没工夫干这傻事,要死你自己去死!” “吴良生,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好月跳起来朝良生脸上一阵乱抓,嘴里嚷道,“乔司璇不要你了,你才往我这儿来的是不是?当初借着喝酒占我身子的时候咋不说这话呢?我要死也得拉了你垫背!”良生没想到好月撒起泼来居然这么凶悍,赶紧抓了她的手,将她丢到了床上。此时,脸上一阵子红辣辣地疼痛。 良生往镜子一看,脸上居然有三四道抓痕!他又气又急,一会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呢?叫良仁那些人看见了,谁不知道是两口子打架伤的呢? “呜呜呜……”好月吊在床头杆上哀哭个不停,抽泣着数落良生的种种不是。良生胸口满是怒火和反感,盯着这泼妇般的人物,心里真是后悔! 当初,他被镇上人笑话发盗墓财时,唯有好月款款深情地接待了他。他那时觉得好月真不错,真温柔。这镇上不单单有司璇和香云那样温文尔雅的人,还有好月呢!两人你来我往,便借着喝醉了厮混了一夜…… 可再看眼前这哭得妆容乱花的妇人,他简直不愿意再看第二眼!好月哪里比得香云那么娴静,更比不上司璇那么端庄美丽。一切的幻影在这瞬间崩塌了,他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满腔的后悔不已,扭过脸去说道:“你慢慢哭吧,我可不想再瞧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娘说得对,你要是再生不了娃儿,就莫怪我另娶了!你要是能容得下就待这家里,要是容不下我只能休了你!” “吴良生!”好月抓起了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朝良生丢了过去。良生抬手挡开后,转身开门出去了,背后传来好月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站在院子里,心里一团烦躁。这时,旁边兰氏的房间里传来了兰氏可怜巴巴的声音:“姑爷,求你放了我吧!”原来,好月去琼邀馆时拿了把锁将兰氏关了起来。良生去灶屋里找了把砍刀劈开了那锁,放了兰氏出来。 兰氏千恩万谢地弯腰道:“姑爷,我不给你添麻烦了,这就收拾了东西走!我说了实话小姑不会放过我的!”良生问她:“好月真的不能生养?” 她说道:“横竖是去城里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她怀上不容易呢,有说她血虚气亏的,也有说她肝火太旺盛了。药汤也喝了不少,就是没见啥效果。连下咒的法子都用过了!” 氏不包听包。“我早上就听你说了那下咒的法子,到底是啥法子?”兰氏便把那古老的下咒方法告诉了良生,良生露出一脸自嘲的笑容,不住地摇头道:“我竟娶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心肠比我还狠毒,指不定她哪天半夜起床把我给收拾了呢!” 兰氏泛着可怜的泪光说道:“其实也不怪小姑,女人不能生养,比那做了姐儿还遭人嫌弃呢!她想怀,就是怀不上,心里能不苦吗?她自己也不相信是这么一回事呢!要真不能生,从你们吴家本家过继一个也是行的,都是一家子骨肉呢!” “这事还轮不上你来管!我算发了你的工钱,你收拾收拾就走吧!以后不必走这门亲戚了,我应付不起!” “我也不敢走了,瞧瞧我这脸,我这额头,哎哟,没法见人了!姑爷,你脸上也是给小姑抓的吧?她在家就那样,一着急上火就乱抓人呢!” “闭嘴!”良生厌恶地喝了一句,“这会儿子不用你来马后炮!早先我跟她一块儿的时候,你往哪儿去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赶紧收拾了东西,走!” “姑爷,央你个事,瞧我这脸,比你那还惨呢!好歹等明天一早天不亮我悄悄地走,行不?我这样儿没法出去见人呐。要给人瞧见了,能猜不出是好月打的吗?你也不想丢这个脸吧!” “随你!”良生愤怒地转身往西边屋子去了。兰氏探了个头,瞧了一眼好月那屋子,好月还在哭呢!她翻了个眼珠子,哼笑道:“自作孽吧!连个娃儿都不会生,还敢打姑爷,真拿自己当回事呢!” 她猫着腰身,从院子里出去了,在灶屋里找到家里雇的那小厮,摸出一两银子对小厮说:“小兄弟,央你个事,找个腿脚利索的往我家报个信儿,就说我病了,叫我大女儿赶紧来一趟,今天就来。” 那小厮贪这一两银子,接了便点头道:“你放心,我现下就找个人给你报信去,保准不误了你的事!”“哎!”兰氏笑道,“只要你肯帮忙,往后我有了好处,一准少不了你的!” 小厮飞快地出门去了。兰氏站在灶屋里,叉腰得意地笑了笑说:“瞧好吧,刘好月,打我呢!往后我非得一并打回来不可!等我家桑儿来了,瞧我好手段吧!你以为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就为了那么一点工钱?哼,太小瞧人了!” 这一天,良生都没出过门了。后来良仁派人来叫他,他也推说喝了酒上头。到了晚上,那些赌客上门了,他才敢出来应付。有人笑话他是不是跟好月打架了,他笑道:“打啥架呢?我们俩好着呢!两口子床头那点事还用得着跟你们细说吗?对了,咋没看见南强呢?那小子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