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杰笑道:“还早着呢!我都不慌,您慌啥呀?”胡氏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我能不慌吗?你在客栈没听见啥动静?我倒是听说了,许真花正到处嚷嚷呢,说蒙少爷跟她提那定亲的事了。” “提了也没用,给张叔一口回绝了。” 鹿儿呀原来。“哎哟!真的呀?”胡氏把针线活儿往桌上一丢,忙过来挨着良杰问道,“张金给拒绝了?那可不太可能吧?蒙少爷脸面上过不去呀!” “张叔跟蒙少爷说,舍不得小鹿,往后指不定想找个上门的呢!小鹿还小,定亲的事不急,往后再看吧。蒙少爷也点头应了,没说啥。” “哎哟,哎哟,哎哟!那张金倒是个爷们呢!”胡氏越笑越兴奋,拍了一下大腿起身往外走去。 吴善才叫住她问道:“大夜里的,你上哪儿去闲晃啊?” 她回头笑道:“我记得借了三嫂家里的那把锄头还没还呢,人家指不定明早要用,我这就给她还过去!” “哪儿有大半夜还锄头的呀?你这婆娘有话不能等到明天说吗?” 胡氏哪儿管吴善才说什么呢,拿了锄头就往吴氏家去了。走到门口,她正想敲门呢,忽然听见吴氏的怒骂声:“横竖生不出娃儿就得休了!养头猪过年了还能卖些钱,养个废物连猪都不如呢!她那破裁缝店能挣几个钱,我不图她一个铜板,趁早休了吧!人家卢新丢了不要的破鞋你也捡着,这下可捡了个生不出蛋的鸡了,打破牙齿和血吞吧你!” 随后传来了良生的声音:“我与她成亲也才几个月,您慌啥呢?早先嫂子不也一两年没怀上吗?也没见您急得这么上火过。”15882526 “巧儿嫁过来是一年多没生,可现下也怀上了。你单算了你和她睡了几个月,咋不算算她和卢兴还睡了个大半年呢?为啥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人家卢兴新娶的那个都怀上了,就她还瘪着个肚子像啥话?回头香云,香珠,巧儿,再有香草和卢兴家的都生了,你就该着急了!” “我倒不急,那娃儿也不是说来就来的。”“我可告诉你,良生,再过几年你就不说这话了。瞧着良坤卢兴怀里有娃儿叫着爹,你心里就焉了!我晓得她鼓捣着你来提分家的事,我可把话放这儿了,她要给你生不出一个娃儿来,这家就莫想分!” “罢了,我跟您真是扯不清,先走了。”胡氏赶紧躲到旁边暗影的地方,看着良生离开后才走了出来,扛着锄头回家了。吴善才见她又带着锄头回来了,笑问道:“这锄头咋还不掉了?” “去啥去!”胡氏放下锄头道,“三嫂训着良生在气头上呢,明天再去吧!你说那良生到底咋回事呀?谁不娶偏偏娶个卢兴不要的,真是脑子里装浆糊了!” “管你啥事呢?你给香云做的衣裳还搁这儿没完呢,先捣鼓自己家的事吧!” “良杰呢?” “冲凉去了。” 胡氏笑了笑说道:“还是我们良杰争气,没准能把小鹿争过来呢!我们家有香云和小鹿就行了,横竖不会要好月那样的!” “你要真想帮良杰,明天就领着香云去跟香草说说闲话,问问张金是不是要办寿。” “办寿?啥寿?” “听良杰说,张金的生辰好像快到了,就这几天吧。你跟香草问问信儿,要是真的,我们就备份像样的礼儿送去。” “那好说,我明天就带香云去,两个怀娃儿婆话可多了。” ☆、第三百零八章 泼香云惹来怒骂 ☆ 第二天早上,良坤扒拉了两口稀饭就出门了。临走前,胡氏问他:“地里有那么多活儿做吗?饭都不吃口饱的?” “东家把甘蔗地和辣椒地的事都交我一个人了。小满得回客栈照料着,孟贤顾着照看酒坊,已经跟东家辞了工了。”“那酒坊不是有汪嫂子看着吗?” “对了,有个事忘记跟你们说了,汪嫂子也怀上了。”胡氏和香云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真的呀?” 良坤点头笑道:“那可不是吗?昨天他亲口跟我和小满说道,往翠微堂去过了,有两个多月了呢!” 胡氏道:“隔年这镇上生的娃儿就多了去了!那可好玩儿了,我孙子就有伴儿了!你去门时叫声良杰出来吃饭了。”二上东事交。 “良杰早走了,比你还起得早呢!”良坤说完就出门了。 胡氏照顾香云吃完了早饭,就往蒙香楼去了。走到楼门口,胡氏看见张金领着一个女人从蒙香楼里出来了。她忙问香草:“你认得那穿绿衫的人是谁吗?” “不认得,不像是镇上的,怕是张叔家里有啥亲戚吧。” “也对。他不是要做寿吗?好歹张家沟得来俩亲戚吧!” 婆媳两个正站在好月铺子外的街上议论着这事,谁想到好月的嫂子兰氏开了门就往外泼了一盆凉水,吓得胡氏拉着香云赶紧躲。可香云步子慢,还是湿了半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胡氏着急地扶着香云问道:“咋样呀?没吓着吧?”然后她冲兰氏质问道:“眼睛干啥使的呀?瞧不见这儿有人呢?” “哟,真没看见呢!”兰氏挑了挑眉毛,翻了个白眼说道,“谁想到你们这大清早地站在这儿呢?是上门做衣裳的就该敲门呀!不过我估摸着你们是往旁边蒙香楼去的,要不然提着篮子做啥呢?想必是给旁边那位少奶奶请安的。这也对,多请请安,指不定你们良坤就能涨工钱了。” “嘿!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呢?盆没长眼睛,人也只是两窟窿摆那脸上吗?这么大两活人儿你都看不见,哄谁呢?分明是故意的!” “谁故意了?往常我都这么泼水咋没见别人大呼小叫呀!一大清早的,站人门口还有理了?要往旁边请安,赶紧去呀!站我们门口做啥呢?莫不是来早了不敢扰了人家清梦,站这儿等丫头传话吧!”兰氏说着冷笑了一声道,“还是我们小姑说得对,自家开店做买卖,胜过在别人手里讨饭吃!可莫说我没提醒你,赶紧回家回身衣裳吧!要不然你家那怀儿婆冻着了,还赖我了!” “不赖你赖谁呀?”胡氏要不是顾着香云还在旁边,真想冲上去跟兰氏大吵一架。 这时,好月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早听见胡氏和自己嫂子的争吵了,走出来面带一丝敷衍的笑容说道:“四伯娘也莫动气了,横竖不就是一身衣裳湿了吗?我这铺子里头多得是,只当我孝敬您了,您随便挑拣一身去穿着,也不必说那啥赖不赖的话了。” “哎哟,你拿钱砸人呀!你家有几座金山银山了不得了!”胡氏搂着浑身被泼湿的香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虽说我不比旁边那位少奶奶有排场,用不着你捧着供着,可我这人也是讲情面的,您好歹是良生的四伯娘,一两身衣裳我还是舍得起,”好月回头吩咐兰氏,“取两身上好的缎子衣送给四伯娘和香云,算是赔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