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古代,没有法律的束缚,只能以真心,赌真心。 “娘,你放心,我若苦苦求而不得,也不会执念成魔,我会努力找生活上另一种快乐,我是韩家妇,亦是沈家女,享受了十五年沈家供给我的安逸富贵的日子,必当报答,韩沈两家利益之合,绝不会因我而崩盘。” 思伽眼神忽而转厉,笑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或是我话本看多的缘故,我自是要堂堂正正的征服一个男人完整的爱慕之心,若在我的姻缘里,某些不长眼的女人敢耍些鬼蜮伎俩,来染指我的丈夫,休怪我铁面无情。” ☆、第70章上京 嫁妆聘礼这种事情,都是男方女方私底下商量好,才会摆到台面上,正式抬过来。韩家在十月底的时候,传出了一份大致的嫁妆单子到沈家。有底蕴的人家,不会直接甩银子置办聘礼,除了用金银打造的东西可以很准确的估价外,单子上写的珍贵的布料毛皮古董摆件等等,有钱也买不到,都是多年的积累,和攒嫁妆是一样的。对比三四年前,信国公嫡长子韩昭曦下聘内阁文华殿大学士徐阁老的嫡长孙女也不差呀。沈家惶恐了,聘礼嫁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家族在短期腾飞,公中所出的,庶出的,要比嫡出的明显少很多。两张差不多的聘礼单子放一起,真是要重新思量韩昭旭在韩家的地位了。 后来沈家也是打探出来了,韩家倒是没有乱了嫡庶的规矩,公中出的聘礼,的确比嫡长子的少四成多。单子上多出来的部分,一些是韩昭旭从小收到的朝廷赏赐里拿出来的。韩家没有分家,按道理家族人员是没有私产的,取得的收益都要上缴公中,可是,皇族的赏赐例外,皇家可以直接越过宗法而恩泽到具体某个人头上,哪些赏赐是不充公的;一部分是皇上得知韩昭旭终于说定人家了,从内库里赏出来的东西。这样两处一添加,就和嫡长子差不多了。皇上这一举动,也打消了沈家之前以为要和皇家争女婿的担忧。 聘礼一过目,沈家又回到置办嫁妆的大军之中,韩昭旭主院正房里的家具,被褥,账幔等都要换上沈家的东西,这部分,也是嫁妆。此外,去年沈家在京里刚刚买下的两个铺子也过户到思伽名下,托了永嘉侯的路数,在京畿之地买到一个七百亩完整的田庄。韩昭旭的聘礼,一模一样转换成嫁妆返回去是不讲究的,拿出去一部分,又添进去一部分,大致价值差不多抹平。 还有陪嫁人员,莫嬷嬷,其实已经没有伺候人的jīng力了,不过,思伽表示要奉养莫嬷嬷终老,赵氏又觉得莫嬷嬷经历得多,将来思伽遇事也能提点一二,也加上去了。之后就是六大丫鬟,三户陪房,一户管农庄,一户管铺子,一户进府。 沈芯离开贵阳后,秀儿也搬到了岚松院后头的倒南房里,和含巧住一间。其实,含巧以前也是官家小姐,还在两三岁不记事的年纪,家里因为贪污案被抄家,男女没为奴,不过,不是官奴。在权利倾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等级森严的时代,今日为主,明日为奴,也不是稀罕事。秀儿针线活做得不错,到了岚松院后,也成天的帮着思伽绣嫁妆,基本不出院子。思伽和赵氏的一番深谈,赵氏也把思伽的意思告诉了丁氏,沈芯,倒不是说了自己女儿的独霸之心,这种话,母女俩说开了就罢了,赵氏是告诉丁氏,沈芯,秀儿入韩家,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丫鬟,通房妾室的位置不会有。沈芯虽然无奈,但是也理解,世情如此,除了不讲究的商户之家,会抬举官奴为妾,基本上,勋贵之家是很少正式抬进屋里,官奴,或是培养出来成为家jì,或是放在外头当外室。 元兴十三年下半年,沈家注定是喜事连连。八月末,龚氏在燕京诞下一个男孩子,由龚老爷取了rǔ名叫阿狄。十月丰儿也生了个男丁,孩子取了rǔ名叫拴哥。丰儿被卖的时候还不记事,户籍上的姓是随便写的,所以抬姨娘后府里都称呼丰姨娘。十一月思伊生下一女。而沈节在知县期满后,调入山东布政司,任从六品经历,品级虽底也是个要缺。思侬的亲事也相好了,青州知府之子,比思侬大一岁,去年中的举人。夫家姓章,原是沈家的直属上司,祖籍河南归德,世代书香。沈节一脉,注定走文道,这亲事定的也不错。本来何氏还想多留一年的,可惜思伽婚期定下来,思侬行三的,也拖不得,只好敢在年前嫁过去了。 上个年过得冷清,这个年双份补不去,思伽过了穿过来后最热闹的一个年,整个伯府都披红挂彩,爆竹声声,请帖不断。拥有了忠毅伯爵,又搭上永嘉侯,信国公两桩qiáng势的姻亲,沈家总算站稳了根基,一改十年颓丧。除夕之夜,贵阳也没有下雪,温度也在零上,并不寒冷,花园里挂满了灯笼,树枝上扎满了绒花,亮如白昼,沈家几口人窝在园中的暖亭里吃的年夜饭,一块儿守岁至深夜。 嫡长一脉以武传家,守岁的时刻也不传家jì助兴,而是惟佑起头,舞了一套剑法,惟俊兴起,也是拿了一把未开峰的剑对招。 比起欣赏女性的舞姿,思伽更喜欢男子阳刚的表演。思伽对着绢花树下两个对剑的哥哥入迷,神思忽而又飘到很久很久以前,两个哥哥陪自己学走路的那段时间,那时惟佑还稚气未脱,惟俊完全是萌样,现在都已经长成了落落少年,开始接受家族的重担子,原来一晃已经十年了,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 赵氏逗弄了一会儿栓哥,瞧着他睡着熟了,便给丰姨娘抱回屋里去。自拿了酒壶,给众人续上水酒。时不时的看两眼灯影下思伽,想着她出生的时候,都没有两个巴掌大,哭的声音都没有,奶也吃得少,那时候便觉得不管这个孩子造化如何,一生顺当的活下去就满足了,便是家族没落也不改由衷。 后来小女儿慢慢健壮起来了,眉眼也张开了,女大十八变,从清秀,清丽,到如今的清艳,性子伶俐乖巧,可爱懂事。行事落落大方,谨慎洒脱。那时,她便想了,自己这个孩子无论嫁到去,都能得到丈夫的敬爱,夫家的敬重,一生顺当是可期了。可是,既扭改不掉她那种心思,这份忧虑又提回去了。 思伽察觉到赵氏慈爱的目光,转过头来与之碰杯,眉色飞扬,嘴角含笑,这不是大家追求的日子吗,应该恣意享受才是。 一个纷纷扰扰的正月出头,想着一路上的积雪冻土都要化尽了。赵氏思伽便打点行李北上燕京,思伽的及笄礼在燕京沈府办,赵氏也要趁机把沈赵两家多年的故jiāo介绍给女儿。两个儿子也跟着走,惟佑是送亲娶亲,惟俊十五了,也能拉出来溜溜给人参观,寻寻亲事。沈府中一应事务挂给丁氏,又留了孔嬷嬷丰姨娘辅助。沈葳开年写的第一封奏折便是请奏三月底面圣述职。一则存了私下,想送小女儿出嫁,也会见一下两户亲家;二来,任贵州都指挥使也有两年了,临时任命转正的,未到过御前,按惯例也要轮上述职的,便是今上不下诏,地方大员也要上表。 赵氏一行人直到二月底才抵达燕京,进了城门行了一个半时辰才到沈府。沈家的封爵府邸既然设在贵阳,没有特许,燕京中的沈府便不能以伯府自居的,只能对外称沈府。龚氏这一年半都是住在娘家,二月的时候才住回沈宅,屋舍花木都拾到了一遍,立在二门里迎大嫂。龚氏去年十月生下孩子,原本想阿狄双满月后,天气还不严寒的时候便回贵州的,还未启程呢,孩子就拉起肚子来,哪里还敢移动,过了年后,又赶上侄女侄儿的喜事,索性就不着急了,到了五月再随大部队回去。 妯娌之间许久未见,难免亲热,赵氏扶着龚氏的手笑道:“四弟妹瞧着倒是丰腴了。” 龚氏恼道:“七个月大的时候,胎儿偏小,大夫让我补,娘也天天盯着,孩子生下来还是四斤多,肉都长在我身上了,原来清减些了,一个冬天窝着又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