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数夫妻都是dòng房之夜才见的第一面。当年龚大人相女婿,还让龚氏在帘子后瞧过,已经不错了,家里说让嫁就嫁了。一年来,沈茁性子沉默,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日子是过的沉闷些。除此之外,对丈夫就没有不满的了,丈夫除了自己的小日子去通房那里,其他时间都和自己过的,房事上也……和谐,前几日还把攒的私房钱jiāo出来了。自己被挑起的不甘,是因为失了平衡心。自己四品武将嫡女,嫁给侯府庶子,没有rǔ没,现在这个情况,是完完全全的低嫁的,这不是自己出嫁前要过的日子。晚霞说的是,这件事情要下决断了。 龚氏转着雨过天晴色的茶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碗热茶凉透了没有喝一口,晚霞站得远远的守着,最后龚氏下了决心,走到三面镜海棠花卉梳妆台上,拿钥匙打开了台下最后一层抽屉,取出龚夫人的信,走到鎏金青鱼尾纹huáng铜暖炉前,开了顶盖,把信掷进去,看着燃尽了,才把盖子合上。 龚氏舒了口气,眼角闪出泪光来,道:“就当我重来没有收过这份信。愿四爷莫负了我这片情意。” 主仆二人对视无言。现在不抽身离家,一年年的过去,就不会有好的机会了,悔吗?不悔吗?一切尽是未知之数。 作者有话要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呐各位! 看过的人点点收藏呀,比例太少了 我的还是作收是0,谁来做第一个呀 我想把每一个人都写的有血有肉的,不想为了主要角色而踩配角,发现这个很难写,笔力不到位,还请读者见谅。 ☆、入轨 二月末,沈家制定好了新的家规并正式宣布,至此,沈家在严州府的生活迈入正轨。 沈老爷在二月中旬的时候,身体已经痊愈,只是性情抑郁,成天把自己圈在书房内,每日晨昏定省多数都求而不见,姬妾通房那里更是一次都不去了,丁氏也不觉得开心,老了老了,心都平了。 沈家三兄弟基本天天待在家里,沈葳沈茁习武不缀,相互切磋。沈节一心读书,比原来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还用功,准备孝期满后去书院求学。 家里几个孩子,特别是大的三个,倒是非了一番思量。原来,伊姐儿在英国公府督办的闺学上学,去年八月尹氏抱病后请了长假,仟姐儿是庶出,但是在祖母身边养育,打算满七岁能送进去也送进去。转过年来,伊姐儿十岁,仟姐儿七岁,学业不能再荒废了。赵氏打探了州府里的闺学,也寻访过教养嬷嬷,多是不如意。女人不才便是德,严州府能算的上正经闺学的只有一处,都是各家官宦女儿进学,地方富户也有几个砸钱进去,沈家左右算不上,也不qiáng求。至于上等的教养嬷嬷,可遇不可求,州府地界上,赵氏还真是看不上,言知举步,还不如身边的孔嬷嬷,莫嬷嬷,两位是王府出身,三十年前,还是隶属宫廷六局一司的。最后,两个姐儿的教养,就由家里人分摊。孔嬷嬷教礼仪,赵氏带着管家。至于琴棋书画,沈家四个曾经的侯门贵妇,总有一样拿得出手,闲来指点孩子,也是够格。 佑哥儿送到了州府里的大户,严家的私塾上课,卯时去申时回,每半旬休一日。每日早晨还要随父亲习武。 小的那几个先跟随父母启蒙。这天午后,赵氏穿了一件月白云纹绫缎衫子,手上褪了镯子戒子,指甲也是粉白色,未涂丹蔻,从身后握住俊哥儿的小手,挑了《声律启蒙》里比划较少的几个字,手把手的教俊哥书写,往往握着手写两遍,再放开让孩子自己写一遍,刚开始只求俊哥儿能正确记住比划的顺序。 伽姐儿现在跟前两个丫鬟,采荷,chūn燕。原来的采苹被家人赎出去了,chūn燕是从后边提上来的,虽然拿的月钱一样,事事皆以采荷为首。 伽姐儿午睡醒了,chūn燕就按着吩咐要牵着姐儿到院子里走一走,伽姐儿甩了chūn燕的手,迈着小短腿就跑开了转去书房,隔着chūn日里挂着的竹帘,看到赵氏教俊哥儿习字的身影。 赵氏的书房静悄悄的,只有母子二人,chūn燕也不敢吱声,追在伽姐儿身后,拨开帘子。伽姐儿弯着嘴角进去,被chūn燕抱到椅子上,就趴在桌子边上,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赵氏知道伽姐儿在书房是极安静的,也不管她,把着儿子的手再把今天的字走一遍。俊哥儿原来已经坐不住了,开始扭捏着身子,看到妹妹来了,就端出当哥哥的榜样来,直挺了后背,抿着小嘴,一笔一划的更加认真了。 一阵写完,赵氏给俊哥儿揉了揉腕子,让chūn燕喂他喝水,就抱过女儿来,软声道:“姐儿想写字了,上次写了什么?我们再写一遍好不好?”沈葳赵氏虽然讨论过要娇养孩子,随她意愿,五六岁开始读书也不迟,怎料到女儿是个好学的,每次看到俊哥儿写字也会寻过来,也就两个孩子一起教了。 伽姐儿憨憨的点点头,道:“喝水,喝水。” chūn燕听见了,便倒了碗温水过来,伽姐儿顺势捧到赵氏眼前道:“娘喝水。” 赵氏亲昵的贴了贴伽姐儿的小脸,笑着接过茶碗来。伽姐儿被chūn燕托了一下下椅子,走到对面黑漆乌木边楼格书架前,拉开下面倒数第二层的抽屉,取出上次写的几张大字来,又坐回椅子准备好等着。伽姐儿也不是多好学习,只是想早日摆脱文盲的头衔。这个时代的字是繁体字,伽姐儿还真很多认不准,不会写。再说了,伽姐儿对这个时空好奇的很,早点学会识字就能看闲书,别人也不会见怪。 沈葳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温馨的场面。赵氏坐在中间,两个孩子在两边描红,俊哥儿一边写一边还轻轻念着比划。古代没有拼音,孩子们写一个字,赵氏就要问一遍这字怎么念,有答的上来的有答不上来的,答不上来的赵氏又嘚带着念几遍。两个孩子小手,衣袖都粘着墨汁的。 俊哥儿看到爹爹,就丢下手里的笔,挣下椅子,往沈葳腿上扑。 沈葳穿了一件新做的浅青色长袍,看着俊哥儿一双黑乎乎的手过来,就蹲下来把他的手抓住了。 俊哥儿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眨了眨眼睛,问:“爹爹有没有带好吃的?”哥哥上了严家的私塾天天出门,俊哥儿开头几天也要跟着哥哥去,私塾怎么会收四岁的小布丁,佑哥儿只能甩了这块小年糕,俊哥儿还为此哭了鼻子。佑哥下学之后就买点外面的点心哄他,他就知道了出门就会有好东西吃。今天中午娘说爹爹也出门了。 沈葳点着俊哥儿的鼻子,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道:“看看这是什么?” “栗子糖!”俊哥儿闻着甜香就猜出来了,哥哥带回过两次的,俊哥儿当然记得,举着手就要拿过来。 赵氏接过栗子糖转手jiāo给后进来的采杏,“带着他们出去把手脸gān净了再吃。”又蹲下来对俊哥儿道:“记得要给姐姐们留几块,知不知道?” 俊哥儿眼睛转溜一圈,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又慢慢伸出第二根手指,小声说:“哥哥姐姐们两块。” 赵氏被俊哥儿的萌样逗笑了,摸了把他的肥下巴道:“去吧!” 俊哥儿咧开嘴,乖巧的和伽姐儿手拉手出去了。 赵氏回到书桌上整理孩子们写的字,写对的一叠,写污的写错的一叠,新写的放在旧写的上面,分别放到两个孩子专用的抽屉里。 沈葳大手大脚的坐在另一张书桌前。这座沈宅比以前的侯府小多了,所以也不分什么内书房外书房,每房就一个书房,所以书房里粗使的丫鬟婆子不能进来,贴身服侍的也不能单独进来,平日里收拾多是自己动手。 沈葳从怀里摸出几张契书银票,契书放到柜子里落锁,银票jiāo给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