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对着窗外茫茫雪山,虔诚地许了个愿。 萧逸双掌合十,也许了愿。 说:“如约,让我猜猜你许了什么愿?” “殿下猜三次,看能不能猜中。” 萧逸侧头看她,笃定地问:“你许的愿跟我有关对吗?” “嗯”猜一次就中。 她许愿以后每一年除夕夜跟他一起过。 “殿下许愿里有我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萧逸反问。 顾如约摇摇头,“不知道。” 萧逸摸着她的头,“傻丫头,当然有你。” 两人就这样坐着,萧逸给她讲幼年时在太后宫里的事。 后来顾如约睡着了,萧逸把她抱到床上,然后自己上床躺在她身边。 两人许久没在一起了,山上条件简陋,屋里没有地龙,燃着炭火盆,后半夜,压着的炭块熄灭了,屋里温度低。 顾如约睡梦中冷了,卷缩着身体,朝温暖的地方靠,萧逸一直没睡,顾如约靠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感觉她瘦了,身体很轻,从西南到京城,一路奔波,到京城后,没喘上一口气,每日守灵,顾如约没说一句辛苦。 想起她问他,殿下许愿里有我吗?怎么能没有她,顾如约为他所做的,将来他加倍地补偿她。 农历初一,一缕亮光透过床帐孔照在床上人的脸上,顾如约长睫颤了颤,睁开眼,探身拉开床帐,窗外雪光晃眼。 自己一个人,睡在东屋,没看见萧逸。 头一次过年,这样安静。 懒洋洋地喊一声,“沉香。” 沉香匆匆走进来,“主子昨睡得晚,多睡一会,反正也没什么事,往年在王府里,正月初一人多,各种应酬,应接不暇,山里太安静了,还有点不习惯。” 把幔帐挂起来,拿过衣裳,顾如约离开热乎乎的被子,空气凉飕飕的。 沉香去外面的水井里打一盆水,兑了烧好的热水,说;“西山比京城冷,早起水冰凉。” 顾如约洗脸后,穿着一身袄裙走出房间。 兵营驻地在皇家陵墓附近,雪地里的两排靴子印,伸向陵墓入口处。 皇家陵园入口守陵的士兵在清理积雪,老远顾如约看见萧逸也在清理积雪的士兵当中。 看见她,萧逸扔掉铁锹,朝她走过来,到跟前说;“你怎么来了?清晨山里冷,穿这么少冻着。” 说着,敞开鹤敞,把她裹住,拥着她往回走。 回到屋里,庆俞和明路提着早膳进门,年初一的早膳有热腾腾的粥、水饺,乳糖圆子,山药圆子,还有几样素菜。 顾如约把一碗冒着热气的水饺放在萧逸跟前,沉香端过一碗圆子,放在顾如约面前,顾如约拿过一只小碗,从自己碗里拨出几个圆子放在萧逸面前。 过年取个彩头,团团圆圆。 不管将来怎样,事态如何发展,现在两人厮守在一起,顾如约觉得很满足。 第86章 正月期间, 由于太后丧事, 京城禁止放炮仗, 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今年过年京城内外分外安静。 冬季的西山冷清, 偶尔听见皇家寺院的钟声传来,空旷中传出很远。 正月初五,三皇子怀王萧祜, 四皇子宁王萧炟, 七皇子庆王萧暐,九皇子惠王萧琰上山来看晋王萧逸。 怀王妃楮氏和庆王妃傅念卿也跟着来了。 男人们在外屋喝茶说着朝中事,顾如约和楮氏、傅念卿坐在炕上, 炕桌上摆着一堆密罗柑、酥梨、云片糕、红枣,瓜子、栗子、龙眼、核桃等。 三个女人边吃边聊, 怀王妃楮氏休养后,气色好多了, 看房屋简陋, 说;“五弟妹,你吃苦了,虽说给太后守灵是尽孝道, 可孝道只要心里有,不拘形式, 我跟王爷说, 等过阵子跟父皇提一提, 山上条件艰苦, 你们不能总住山上。” “习惯了不觉得苦,山上清净,殿下平常去寺院里参禅听高僧讲经。”顾如约说。 “五弟年轻轻的,山上日子枯燥乏味,能沉下心不容易。” 顾如约剥熟栗子,“你五弟本来就是刻板乏味之人,住在京城王府时,他在家没事看书,极少出门凑热闹。” 傅念卿抓了一把瓜子,“晋王素来性格沉稳,这要换了旁人,在山上住还不闷死了,我看晋王适应这里,就是我们见面不方便。” “过阵子你们来西山,春暖花开,景色好。”顾如约吃着栗子说。 几位皇子在山上用午膳。 里屋顾如约陪着怀王妃楮氏和傅念卿用膳,炕桌上摆满碗盘,全是素膳,顾如约说;“这素膳是皇家寺院送来的,寺院的素膳厨子做素菜极有味道,你们尝尝。” 怀王妃楮氏和庆王妃傅念卿看桌上素膳原料是各种菇、耳,瓜果鲜蔬、菌类、花卉、豆类,菜品精致。 怀王妃楮氏夹了两筷子尝了尝,赞道:“面筋和蘑菇香糯软滑,加了芝麻和香油。” 庆王妃傅念卿掰了一小块老米面发糕,放在嘴里嚼,“这个糕比我们王府的厨子做得好。” 端盘子给地上的几个侍女,“你们分了吃吧!” “谢王妃赏。” 几个侍女站着端着分吃了。 怀王妃楮氏说;“西山皇家寺院每次来进香,喝盏茶就走了,以后再来进香留下吃一顿素膳,饱饱口福。” 顾如约夹了一块清蒸豆腐素狮子头,说:“鱼肉都吃腻了,吃个新鲜。” 一餐饭三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正午,几位皇子告辞。 西山皇陵的路面修缮了,马车一直能通上山,顾如约送怀王妃楮氏和傅念卿,三个人站在马车旁,怀王妃楮氏说;“五弟妹,等你什么时候回京,我做东,请你们过府一聚。” 那厢晋王萧逸送几位皇兄弟,四皇子宁王萧炟说:“听说五弟妹在西南开了几间酒楼,生意不错吧?” 萧逸随便的口气道:“如约说要开酒楼,我看她闲着没事,就答应了,没想到酒楼生意挺好。” 送走几位皇子和两位王妃,夫妻往回走,萧逸打开鹤敞裹住顾如约,“说我刻板乏味,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顾如约被他半搂半抱着,轻笑说;“耳朵真长。” 顾如约说他平常去寺院里参禅听高僧讲经,萧逸知道她是故意说的,两人心里清楚,梁帝没有打消对晋王的怀疑,萧逸时刻谨言慎行,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你在西南开酒楼这点小事,京城都能知道,我们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离开京城,躲不开朝堂纷争,什么时候离开京城,他们才能安全。 立春后,冰雪消融,天长了。 顾如约跟萧逸一晃已经在西山住月余,每日茹素,顾如约的肌肤雪白中透着薄粉,容色照人。 疲惫的身体休养过来。 容安从西南过来,跟萧逸在房间里说话,说西南封地的事情。 两人分房睡,顾如约睡东屋,萧逸睡西屋。 寒冬过去,厚实的棉衣换上夹袄,第一缕春风吹过,枯寂的西山有了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