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约认真地听着,问;“还有什么不如北边的地方。” 徐江燕说:“要比较的话,衣食住行,衣服西南这边民族特色,住的方面,气候特点不一样,房屋修建的不一样,南北方都根据气候特点建造的房屋,也没什么可比性,只是北方是旱路,这里水路多,往来交通不太便利,阻碍跟外界的联系,夏季河里涨水,我来的第二年,连月暴雨,冲垮了不少民居,这还不是主要的,到了夏季湿热,山高林密,蚊虫多,身体不舒服,人容易害病。” 顾如约琢磨徐江燕的话,交通不便,她一路来时,深有体会,出京城一路官道敞阔,到西南的路难走。 看来过不了多久,很快进入夏季,像徐江燕说的情况更加恶劣。 徐江燕走后,顾如约手里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思想着徐江燕的话,萧逸现在忙抓军队,西南戍边的军队一盘散沙,军纪涣散,萧逸先整饬军队,然后招募扩编。 萧逸的政治策略是先交好周边国家,解决跟周边国家的矛盾,奠定稳定的局面,然后才能实施抱负。 顾如约想力所能及地帮到萧逸,要解决钱的问题,萧逸亲王的俸禄,只够维持王府的开支。 内宅该节俭的地方节俭开支,勤俭持家固然应该提倡,但是军队所需粮饷,可不是王府内宅节省开支就能解决的。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点银子,九牛一毛,用在养军队,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再说,顾如约不想刻薄王府中人,王府内宅女眷锦衣玉食的生活水准要维持,不能降低。 忘忧端着一碟水果走了进来,把水果放在香妃榻的炕桌上,踌躇了一下,轻声说;“王妃为了银钱的事发愁,奴婢也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忘忧善解人意,这几个丫鬟里最聪明的是忘忧,顾如约正为银钱的事筹谋,听她有办法,忙说:“有什么提议,你讲吧!” “奴婢在原来的主家,主家家境富庶,内宅的女主人经常放印子钱,一年到头获利不少。” 顾如约暗想,忘忧终究是个丫鬟,眼界有限,说;“朝廷严禁朝廷官员放印子钱,晋王当然更不能做,再说放印子钱,造成多少家破人亡。” 民间借贷高额利息抬钱,最后利滚利还不上,卖儿卖女,这条道来的钱,顾如约坚决不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顾如约没说别的,以忘忧的聪明,能明白王妃对这条道来的钱是很不屑的。 不由讪讪的,自己本来想立功,反倒让主子看轻。 忘忧后悔自己多嘴,她明白自己的卖身契在王妃手里,王妃掌握着自己的命运,所以总想在王妃面前出头,要压过沉香和桂香,成为王妃的心腹,就要为王妃排忧解难。 她心细,早晨听屋里王妃跟容安的谈话,知道王妃用钱,想了这个办法,却被王妃的几句话,否定了。 忘忧刚要退下,顾如约说;“你去把蒋宽叫来。” 蒋宽管府里厨房采买。 盏茶功夫蒋宽来了,蒋宽三十几岁,妻子在府里厨房做工,一家人住在府里一间原来堆杂物的屋子。 蒋宽原来是京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管事的,后来惹上一宗官司,托人求到晋王跟前,晋王帮他解决了,感念晋王的恩德,来王府做事。 蒋宽三十几岁的年纪,在王府做采买,经常在王妃这里支银子,顾如约对他熟悉。 顾如约问;“你在京城时酒楼做事,干了几年?” “奴才从十几岁在酒楼做跑堂,算起来有十三四年。” “你觉得在雄关城开一间酒楼怎么样?” 到西南这段日子,蒋宽跑王府的采买,对西南市场行情也有了解。 说;“奴才看中。” “你在酒楼做过事,有经验,你跟我出去转转,先考察一下雄关城有名的酒楼的经营情况。” 京城是梁国经济中心,人口多繁华,酒楼生意兴隆,西南地方她不了解。 顾如约想做一件事,事先要做一番考察,不是贸然投资。 顾如约又叫上了徐江燕,王府二管家冯祥精干,顾如约准备开酒楼,准备用冯祥和蒋宽两个人,因此又叫上王府二管家冯祥。 这次让沉香和千儿看家,顾如约带着桂香、忘忧、染儿和贞儿四个丫鬟出门。 开酒楼,选址很重要,顾如约准备在最繁华的街面开一间酒楼。 乘坐马车到上次那条商贸街,这条商贸街来往的都是异族商人,和本朝南北客商,酒楼客栈的生意好。 这几日南姜国的使者来到梁国晋王封地雄关城,住在驿馆里,雄关城里出现不少南姜国的人。 顾如约到商贸街时,已经正午了,下车后,沿着这条街走,街道两旁的酒楼饭馆的生意都非常好。 最繁华的地段是紧邻边贸市场,马场一带。 顾如约在一家最大的酒楼跟前站住脚,对蒋宽说;“午膳我们在这家酒楼吃。” 一群人往酒楼里走。 酒楼伙计看见一群人进门,急忙迎上来,“客官楼上请,楼上包间客满了,大厅里有一张桌子。” 顾如约看楼下座无虚席,散客坐满了,跟着酒楼伙计上楼。 上到楼上,正是饭口,楼上各桌也坐满了,一架屏风后有一张空桌子,酒楼伙计说;“这是有人预定的,客人没有来,众位客官坐这里。” 她们上楼时,楼上有一桌人,其中一个男子目光投向顾如约身后的忘忧,这道目光顾如约感觉到了,朝那张桌上看过去。 那个男子正是那日在茶棚里的年轻男人,碰巧又遇见了。 顾如约上次注意到这男人同几个人穿着本朝的服饰,今日换了一种装束。 王妃是主子,其他人不敢坐,只有顾如约一个人坐着。 伙计看出来谁是主人,报了一遍酒楼的菜名,墙上挂着一溜水牌,顾如约待伙计介绍完,说;“把你们酒楼招牌菜上几样。” 等上菜的功夫,顾如约想起屏风外那张桌上的男人。 侧头对忘忧说;“你去到楼下斜对面的四宝斋买一块好墨。” 忘忧在沉香哪里拿了银子,下楼去了。 顾如约坐的位置能看见楼梯口,忘忧刚下楼,就看见那日在茶楼的男人紧跟着下楼去了。 徐江燕站在顾如约身旁,看到下楼的男人,顾如约偏过头问她:“那人穿的服饰是那个国的人?” 徐江燕说;“是南姜国人。” 顾如约在大街上看到有南姜国人,穿着相同的服饰,跟徐江燕确定一下。 顾如约侧过身,从窗户朝楼下看,看见忘忧穿过马路,朝斜对面的四宝斋走去。 而那个男人也出了酒楼,尾随着忘忧走到对面的四宝斋,推门进去了。 过了有盏茶功夫,忘忧从四宝斋里走出来,朝她们所在的酒楼望了一眼,快步穿过马路。 忘忧走到马路对面,那个男人才从四宝斋里走出来。 楼下传来忘忧上了楼梯的脚步声,顾如约转过身子,看见忘忧手里拿着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