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约暗自松了一口气,萧逸后悔送药来,自己背着萧逸服药,又如何解释。 扫了一眼太监放在桌上的首饰匣和衣料,道:“谢殿下赏赐,公公辛苦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命沉香,“沏茶。” 高升忙说:“老奴这就回去,不能耽搁,怕殿下跟前使唤人。” 躬身告退。 高升走出拥翠居,看见廊芜下的铜炉,铜炉上放着没收拾的药罐子。 问跟着的一个太监,“你们可闻到屋里有一股药味?” 两个太监说:“是闻到一股苦药味。” 高升犯了寻思,顾如约身体好好的,晋王刚走不久,顾如约服的什么汤药? 招呼一个太监过来,伏耳说了几句什么,太监出了拥翠居小院,往前头去了。 高升一走,沉香捧起圆桌上的红木描金花镶玳瑁首饰匣,沉得压手,欢喜地说:“主子快看看,晋王殿下赏赐什么。” 端到顾如约面前,慢慢打开,顾如约低头看,满满一匣子珠宝首饰,一样样检出来看,珍珠戒圈二串,一支芙蓉暖玉金镶玉步摇,宝石耳坠一对,翡翠水滴耳坠一对、沉香手串、嵌猫睛石花形金簪、龙凤呈祥白玉佩等,拿起一支赤金风钗,看刻内造字样,是宫中之物。 桂香看桌上堆着衣料,有春绸、蝉翼纱,还有一卷紫貂皮,一匹折枝锦缎。 “这些料子主子穿几年都使不了,这匹折枝锦主子做秋装,宫绸、宫纱做夏装,这紫貂皮做冬装,宫织内造,都是上好的。” 顾如约合上首饰匣,命桂香,“收起来。” 萧逸这是愧疚,补偿自己吗? 萧逸从白玉池里出来,太监为他披上袍子,倚在卧榻上。 看见高升在门口徘徊,命人唤他进来,问;“什么事、” 高升站住,不敢隐瞒,“奴才奉殿下命去给顾夫人送东西,奴才看见廊庑下煎药,叫人到府门上问,殿下走后,顾夫人命丫鬟拿个药方给小厮青峰,小厮青峰去生药铺抓药,奴才派人问了药铺掌柜的,药铺掌柜的还记得方子,药铺坐堂的郎中说这是妇人避孕的医方,少则一年不孕,或更久,因人而异,看各人体质。” 高升边说瞄着晋王的脸,晋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握住凭几的手背青筋凸起。 高升噤声,知道晋王此刻已经十分生气。 萧逸冷笑一声,眸光寒咧,“不想要本王的子嗣,本王如了她的意。” 原来给顾如约送避子汤,正中她下怀,所以每次才乖乖的,什么都不问,痛快地喝下去。 高升瞅着晋王的脸,“殿下,这不正好……” 感到萧逸森冷的目光,吓得高升再不敢多言,这种时候,不敢替顾如约说好话。 这时,几个侍女走入,端着白玉碟,西域进贡的水果,安石榴,胡桃、苹婆。 其中的一个侍女进府不久,有几分姿色,原本身份是晋王的姬妾,可素性清高,不甘沦为侍妾,寻死觅活,萧逸得知,将她降为侍女。 第一次服侍晋王,别的侍女低着头,不敢直视,只有她浑不在意看向晋王。 这一眼,被晋王俊美无俦的容貌惊住了。 不小心,脚下一滑,碟子里的果子滚了一地。 一个苹婆滚落在塌前,萧逸觑了一眼,面色阴霾,冷冽的声,“拖下去……” 几个太监上前,把侍女拖了下去,侍女忘了求饶,下场可想而知。 高升背地里叮嘱一干太监,“都小心侍候。” 晋王今心不顺,方才那个侍女就是晋王迁怒倒的霉。 第20章 王府通往南向的甬道上,顾如约浑身捂得严实,沉香搀扶着主子,主仆二人前往风荷院,顾如玉住在董夫人的风荷院东厢房。 数九天,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寒风从过道门吹过来,顾如约怀里抱着暖手炉。 前方过道门敞开,顾如约看见府里的几个婆子抬着东西经过,大概是往紫云馆。 沉香抻着脖子看,“主子,这准是送去紫云馆给良秀夫人的,良秀夫人得宠,府里下人巴结,唯恐落在人后。” “良秀夫人现在正是风头无量,你们见了紫云馆的人躲着点,别招惹她们。” 有事不怕事,没事不惹事,避其风头。 “奴婢知道了。” 两人迈步门槛,顾如约看见又一波太监捧着东西往紫云馆去了。 胡良秀现在的风头盖过姬侧妃和董月娇,侧妃姬氏和董月娇出身高贵,不靠晋王宠爱,地位稳固,长久不衰,良秀到底是出身低贱,光凭着美貌,一时风光,太高调,怕不能持久。 风荷院在王府中心偏东,顾如约第一次来,自然要先拜见风荷院的主子董月娇。 顾如约一进院,正巧庶妃董月娇带着丫鬟从东厢房走出来,笑着招呼,“顾妹妹来了,是来看你妹子的吧?” 顾如约快走几步,福了福,“婢妾正想去拜见夫人。” 董月娇善解人意,“快进去看你妹子,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怕令妹年轻,将养不好,落下毛病。” “谢夫人照拂。”顾如约客气一番。 “快进去吧!” 顾如约进东厢房,顾如玉半倚在榻上,支使丫鬟给自己捏肩,脚踝上药包扎,她只能躺着或坐着,浑身不舒服,一会嫌丫鬟手重,一会挑丫鬟捏的不是地方。 丫鬟嘟嘟囔囔,“比正经主子还难侍候。” 顾如玉在王府住着颐指气使,太拿自己不当外人。 看见顾如约,丫鬟爬下塌,退过一旁,顾如约对丫鬟说:“你下去吧!” 丫鬟退出去。 顾如约给沉香递了个眼色,沉香会意,出去门口。 屋里就顾如约姊妹俩,顾如约也没坐下,看一眼顾如玉的包扎的脚踝,“你脚好了,就回家去吧!” 顾如玉就这样走了,不甘心,“我不走。” “你还不死心?” “姐,这次是个意外。” 顾如约心说,你这不是意外,是意料之中。 “顾如玉,你难道还不明白,你伤了脚,晋王可曾多看你一眼。” “我这一次没成功,不表示我下一次不能成功。” “你还有下次?” 这样丢脸的事,换了旁人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顾如玉一点没在乎,心大、脸皮厚,这是要对晋王死缠烂打的架势。 顾如玉朝窗外看一眼,小声说;“姐,我听说董月娇是太后娘家人,是太后同父异母庶出兄弟小妾生的女儿,跟随嫡母进宫,看见晋王,对晋王一见钟情,死活要嫁晋王,宁可做偏房,家人不答应,董月娇绝食……..” 顾如约蹙眉,“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顾如玉得意,“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你使钱收买王府丫鬟?”顾如约问。 “小恩小惠,她们就什么话都说了。” “你住在这里,还是消停点。” 顾如玉朝后伸了一下懒腰,“董月娇不过是一个小妾的女儿,还有梁夫人,听说梁凤锦从前是皇后身旁的一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