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韩月朗彻底确认了她是撩她,便道:“你说蹲就蹲,我一家之主的面子不要啊?”边说着边劈叉坐下。两人手抓着手哈哈大笑。 骆银瓶道:“好好排,好好排。” 韩月朗也道:“嗯,再不要闹了。” 这部戏里,不知是不是韩月朗许她的私心。骆银瓶有一段独舞,还有她同韩月朗饰演的角色成亲的戏份。 那段舞,是在沙子上跳的。沙子软,跳舞的人需要更费力。排了几天下来,骆银瓶双腿极痛。 那段舞,同时却又是柔的,浑身无骨,似蛇,弯弯摇摇,令观众禁不住眼中随“蛇”舞动,心神荡漾,失智失魄。 至于成亲那段,娶亲迎送,一程不差。凤冠霞帔,一件不少。 戏中韩月朗与骆银瓶洞房花烛,两个人竟都有些迷了。娇羞是真的娇羞,期盼也是真的期盼,一时间新婚夫妇情态,都不知道是演技精湛,还是混混之前勃然自发。 落幕后韩月朗说,“戏中婚,戏外情,怎么着都是一辈子。” 两人在后台卸妆,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情话,老张却来报,说有客人想见明月郎君和骆娘子。 韩月朗蹙眉,他的规矩是不私下见观众,不然办答谢会做什么? 老张面露难色:“郎君,见一见吧!” 韩月朗和骆银瓶都望见老张身后的黑衣男人,身形魁梧,腰间配着剑,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韩月朗便同骆银瓶去见了。 就在明月剧院的待客的厢房内,暗色玉屏风上垒着青松。 来者是一男一女,中年年纪,男的虽然英俊,但额上眼角已显露岁月痕迹。女子与男子一般,同样也着了岁月痕迹,盘着高髻插着金镶玉的簪子,肌肤雪白仪态雍容,未涂唇抹脂,额间也没有花钿。 这一男一女,不请自来,竟还主动坐在房中主位上。 韩月朗一抱拳,笑道:“不知贵客怎么称呼?从何而来?找韩某有何事?” “面见当今陛下与娘娘,还不下跪!”老张身后的黑衣男子呵斥道。 来的是皇帝与皇后?微服私访来看戏? 韩月朗和骆银瓶都有些怔忪,不太相信。 座上的男子却道:“玉德,休得无礼,莫要把人吓着。” 不知道该信不该信,韩月朗与骆银瓶对视一眼,还是跪了。 皇帝让两人起身,赐了座。 皇帝笑道:“你们就是明月郎君夫妻俩?” “回陛下的话,草民是明月郎君,这位是草民未过门的妻子骆娘子。” “哦、哦,我和梓童有些话啊……想问你们。” “陛下但问无妨。” “你们的戏里,有皇帝不?” 韩月朗犯了难,而骆银瓶已渗出了冷汗,两人再对视一眼,决定实话实说:“回陛下,演的,甚少,天子圣明。” “哈哈哈哈哈。”皇帝笑起来。皇后连忙在旁边解释:“陛下没有要治你们罪的意思,我俩就是好奇。” 皇后代替皇帝继续问:“那你们戏里,除了皇帝,可有皇后?” “有的,帝后恩爱。” “切。”皇后竟嗔起来,道:“我跟他时是个胖妞,那会他可不爱我。” 皇帝赶紧道:“后来不还是喜欢上了嘛!”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剧院有哪些本子,但凡上映过的,都说出来听听?” 韩月朗对答如流。 皇帝和皇后窃窃私语,而后告诉韩月朗和骆银瓶,皇帝挑了出本子,想看,让他们进宫去演。 皇帝挑的《僧》。 皇后一听,当即道:“你怎么还挑这部呀!你这个色鬼!” 皇帝摊手:“那也不能挑你说的那个什么《世子》呀,多大人了还瞧那幼稚玩意。” 皇后道:“我就爱看,一会儿能让我恨得牙痒痒,一会儿又能让我美滋滋,还有落难世子从天而降。”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遂了皇后心愿。 而后,帝后离去,命明月剧院众人三日后去宫内演出。 这就走了? 这两真是皇帝和皇后么?怎么就像俩斗嘴夫妻? 韩骆二人仍有些不信,但黑衣人已经过来同两人核对具备,凡事道具里有锐利之物的,一律要改。 …… 三日后,明月剧院还真进宫了。 竟是真的! 赵妩媚和见风消也进宫了。此时两人已经很熟了,熟道平时能说些浑然的地步。见风消便借着混话壮胆,问赵妩媚:“要是今儿我求陛下赐婚,你嫁不嫁我?” 赵妩媚给他一个白眼,道:“陛下圣旨,我敢不嫁?” “那你是答应我咯?” “呵呵,你根本就不敢向陛下求,怂包!”赵妩媚笑着加快了步子,甩开见风消。 见风消急了,追上去理论:“你,你怎么这样说我!” 韩骆二人走在后头,见前头二人斗嘴吵闹,不由得嘴角勾起笑意。 骆银瓶同韩月朗说:“我从未想过会有进宫给皇上演戏的时候。” 韩月朗道:“我同样未曾想过。” 骆银瓶感慨:“那怎么就成了呢?” 韩月朗低头看地面,皇宫的石板路与外面的石板路也没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因为我遇见了你,你也遇见了我吧。” 骆银瓶一听,直接心里宁静又快乐,此刻进宫面圣演出,却丝毫没有紧张。觉得自己就像一汪清澈的小泉眼,偶尔泛上来珍珠一样的透明气泡。这气泡像韩月朗的瞳眸,能从中看见她自己,可以全心全意去相信,互依赖。 众人走着走着,遇见一位女子反方向出宫去,昂首挺胸,意气飞扬。 这是位熟人,工匠娘子,与朱大醉有段纠葛的那位。 韩骆二人上前与工匠娘子问候,简短交谈下得知,工匠娘子首饰做得太好名气太大,竟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中,给后宫做了许多首饰。 今日交货,皇后娘娘甚是满意,赏赐她许多。 工匠娘子手头还有许多活,韩骆二人也有开演时辰,大家没有多聊就背道告别。 走了数步路,韩月朗禁不住道:“她是真的走出来了啊。” 骆银瓶见他眼色黯了又亮,忍不住问:“工匠娘子那时候受了不少苦吧?” 韩月朗却问骆银瓶:“你那些年不也受了不少苦,怎么走出来的?” “笑一笑就走出来了呗!”骆银瓶先是打趣,而后才道:“振作,努力。”然后接着打趣,“我要不走出来,都遇不到你呀,我的月朗。” 韩月朗仍追问:“那你努力振作,是为了遇到我吗?” “才不是呢!我是为了我自己!” 韩月朗不由得伸手拥住骆银瓶,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更爱她。 走了一会,骆银瓶瞧着前面的老张,忍不住问:“其实这么久了,我始终不知道张管事全名到底叫什么?” 韩月朗一笑,附耳告诉她。 两人又往前走,骆银瓶又问:“若待会演完,陛下要是赏我们了,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