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丈夫将一张张薄皮下锅过油,掌握火候起锅,炸得甜甜酥酥。妻子则负责装袋和收钱。 夫妻二人都十分娴熟,技法巧妙得像杂耍,见风消和赵妩媚越看越饿,越盯越馋。 好不容易排到他俩了,急急就把袋子里的见风消拿出来吃。好烫,赵妩媚不由得咋舌。 “你当心点。”见风消关心她,柔声道,“放凉点再吃吧……” 赵妩媚着噘嘴:“可是我想吃嘛!” 见风消就对着袋口轻轻吹气,让它快些凉。一边吹还一边解释,说早起漱过口。 赵妩媚抿嘴一笑。 “这些摸着不那么烫了,你先吃,剩下的我再给你吹凉。” 赵妩媚闻言,笑得更厉害。 一会儿两人吃起来,赵妩媚突然道:“你怎地吃这么急……” 见风消瞧她笑得开心,甚是好看,呆了。 赵妩媚便伸手拭他嘴角:“你嘴边有脏东西……” 这一句回味悠长,惹得见风消激动万分,脱口而出:“赵娘子我喜欢你!” “哦,是吗?” “千真万确!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发什么毒誓呐,我又没说不信。”赵妩媚吃完了见风消,站起身来,笑道:“‘见风消’好吃。” “那我?” 她回眸一笑,甚是狡黠:“再考虑考虑!”说完就往前继续逛了,见风消赶紧追上去。 而骆银瓶和韩月朗这边,同另外两人走失,索性直接往左走,拐去皇宫方向了。 韩月朗同赵妩媚想的一样,汇合不必汇合,总会回剧院的。 往皇宫方向全是横平竖直的青石板路,沿途黛瓦粉墙。赶去皇宫的百姓颇多,皆朝一个方向流动。韩月朗在人流之中,自然而然牵起骆银瓶的手。 近禁宫,道路渐宽渐阔见繁华,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渐渐多起来。在百戏杂耍的喧嚣和金吾卫一队队行过的吆喝声中,远处的大殿已能瞧见隐约的身形,月色灯光衬托,愈显巍峨。 九重宫阙,山河千里。 再往前,道路两旁已全改作挂垂绦宫灯了,朱红颜色正得很,里头燃的蜡烛也比别处亮。 今年新喜,除了鳌山,还有一座巨型灯轮,高达二十丈,与鳌山不遑多让。这灯轮上头,用真金白银做着装饰,缠绕着五颜六色的丝绸锦缎,灯轮上又悬花灯万盏——骆银瓶听旁边百姓议论,说实际数量多过五万盏。 如同霞光万道,又似彩云缤纷。 花灯底下有小贩在卖油炸浮园子,韩骆两人买了些吃,甜甜的,有嚼劲,但不能多吃,不然有些腻。 子夜的钟声敲响,阵仗在宫墙上摆起,能瞅见阵仗中央渺小如蚁却又高高在上的皇帝。宫门伴着响声缓缓打开,罗绮珠翠的宫女们香气袭人,从宫内鱼贯而出,此时巨灯底下已经由金吾卫清场了。宫女们便在巨灯下轮流歌舞。 就在一瞬间,随着巨响烟火绽放,在天空开出簇簇火花,将原本昏暗的天空照得透亮。 宫女们唱起御制的宫谣,站在韩骆二人旁边的大叔自叹道:“真是煌煌盛世啊,据说巨灯还将燃三日,歌舞天平,同样三天三夜不会停歇。” “这么精彩。”骆银瓶禁不住感叹道。 大叔闻声扭头,将骆银瓶上下打量,微微蹙眉,这娘子瞧着眼熟。他再一瞅骆银瓶身边的韩月朗,想起来了!是明月郎君和骆娘子啊! 大叔不禁喊出声:“明月郎君!” 他这一声喊,把看烟火的人全吸引过来。大家将韩骆二人团团围住。 “明月郎君,你是不是真同骆娘子在一起吗?” “你们是因戏生情吗?” “是真的吗?” …… 众人七嘴八舌,都想讨一个正主的回答。 韩月朗闻言,伸臂一揽,将骆银瓶搂入怀中,告诉他们是真的。 其实这几个月来,众人通过《京师报》,早改变了对骆银瓶的看法。这会正主承认,伤心者少,多数人轻轻鼓起掌来。 “恭喜恭喜啊!” 众人纷纷道喜。 元夕之夜,再无猜测,全京师人都晓得,明月郎君和骆娘子是真真情比金坚的一对了! * 元夕之后明月剧院仍放着假,昨夜大伙都回得晚,所以一觉睡到天光。 韩月朗本想再多睡会,可狗叫声却在院里响个不停——骆银瓶搬进来,把金乳酥也带过来了。 韩月朗一开始怕得很,但他想让骆银瓶住过来,便只能忍着,小心提防着它。 骆银瓶知道韩月朗怕狗,瞧他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便主动把金乳酥抱过去,让他摸摸。 韩月朗不敢摸。 骆银瓶便道:“你摸他,他舒服得很,应该还会翻肚皮。”说着把金乳酥放在地上,让韩月朗靠近摸。 韩月朗试着向前,金乳酥一动,韩月朗又下得退后了。 “我按住他,不会咬你的,你过来摸摸。”骆银瓶说。 韩月朗就靠近蹲下来,计划摸一下,情况不对立即撤退。结果一摸,没想到狗狗毛多肉软,如此舒服。 他就多摸了几下。金乳酥顷刻神游天外,眼神迷离。 韩月朗禁不住笑了声,这小狗还挺逗。 骆银瓶悄悄松开了手,但韩月朗仍未发觉,还在抚摸金乳酥。他的戒心渐渐放心,摸了好一会儿,打算收手,金乳酥却扒拉韩月朗的手,示意他继续摸。 韩月朗笑道:“这小狗怎这贪心呢!” 自此以后,韩月朗不怕狗了。不仅不怕金乳酥,隔天上街,连街上的流浪狗也不忌惮了。 而且再不吃金乳酥了,老张问为什么,韩月朗说:“吃不得,一吃就想起咱家金乳酥,心疼。” …… 所以这会大清早听见金乳酥叫唤,韩月朗一点也不怕,大吼一声:“金乳酥!”想让他消停。 哪知金乳酥叫着闹着,顺着韩月朗的“召唤”来到他床边,往他身上一靠,开始舔他。 韩月朗叹一口气,只好起床,仔细抚摸金乳酥。 待吃完早饭后,再将金乳酥送去骆银瓶那边。 送狗路上,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声清脆,而且越下越大,顺着风打进走廊里,吓得韩月朗怀里的金乳酥不住发抖。 他安慰狗:“别怕别怕。” 许是雨,但更多是因为狗,韩月朗突然得了灵感,想排一部关于狗的戏。过会又想自己这是爱屋及乌吧,然后自己低头很不好意思的笑。 到了骆银瓶门前,他敲门喊话,半晌无人应答。 折返回去,沿途抓了几个人来问,有个人说看见骆银瓶出门了。 大早上的,她出去做什么?剧院的饭菜又不是不管够。 韩月朗走到大门前,正巧遇着老张买东西回来。外头雨太大,老张一开门,雨就飘进来。他打了伞,但仍被淋个透湿, 老张见着韩月朗,就说:“郎君,您起来啦?早些时候,我在外头遇着骆娘子,单骑一匹马,没见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