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是他千辛万苦跑到海州亲自送给小姐你的,能救浅浅治百伤,小姐你何不收下罢了,反正是他欠你的。”芷玉无奈望望那紧闭的门扉,刚才她们已经敲了半天的门,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也不想再欠他一分。” “小姐!”芷玉跺跺脚,大声起来:“即便你将这珠子收下了,你也不欠他什么!再说小姐你挺着大肚子呢,我们再这样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不如就将这珠子搁门口,他爱要不要!” “使不得。”映雪连忙制止她,轻声解释道:“蛇灵珠离不得人体体温的,一旦离开,便成了一颗死珠子,既不能治病,也不能回灵蛇肚子。” “那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那酒鬼现在指不定已经屋子里酩酊大醉呼呼大睡了,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醒!小姐,风雪这么大,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不如我将珠子托给这附近的农户代为转送吧,反正他们是一个寨子的人,应该不会私吞的。” 映雪想了想,轻道:“那好吧,你去试试,尽量将事由说明白些。” “嗯!”芷玉高兴点头,连忙将伞递给映雪,然后将冰冷的双手在袄子里捂了捂,小心翼翼接过那温暖的蛇灵珠,转身往最近的农户跑。 映雪撑着伞站在雪里,默默看着那急切挨家挨户敲门的背影,眸里全是怜惜,芷玉让她明白,什么是生死相随,患难与共。 “小姐,全部没有人,怎么办?”随即,芷玉气喘吁吁跑回来,发上肩上全落满了鹅毛大雪,“不行,我再去敲敲北冀的门,这男人太不是男人了,竟然让小姐你在雪里等这么久,要知道小姐你现在是肚子六七个月大的孕妇了,哪吹得风……” 说着,将珠子还给映雪捧着,又往北冀堂的大门跑,使劲的踢那大门,又是拍又是大声的叫唤:“喂,你死了没有?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将那珠子扔雪地里了……喂!” 映雪望望四周,总感觉这里过于萧条沉寂,如同一个死谷,没有一丝人气,而那些农户竟然全部同时不在家,连养在门口的鸡和犬也不见了。 “芷玉,别敲了,我们回去吧。”她蹙眉,将气急败坏的芷玉唤回来,认真道:“北冀可能不在家,这里有些奇怪,我们还是赶在天黑前下山吧。” “嗯,最好这次回去后以后别再来了!”芷玉脸蛋红扑扑的,提着裙摆重新跑回来,接过她手里的伞,“我也觉得这里静得有点可怕,而且大家同时不在家……刚才我去敲门的时候,有些门板还‘唰唰’的抖落灰尘,似是好久没有开启过了。” “北冀可能出事了,芷玉,我们快些下山。”映雪再望一眼灰濛濛的四周,脸色更加沉重。 “好,我求之不得呢,等下了山,我们先去看齐康,然后在墨水镇与西门公子会合,西门公子说要带我们去看火树银花哦。”芷玉哪瞧得四周的异样,已轻轻快快往寨子外走,一脸期待。 “西门大哥那么忙,哪有时间来墨水镇,而且现在大雪封路,根本无法通行……”映雪蹙眉,最后回头看一眼那当日吊着她的了望台,默默往山下走。 “小姐,你这次来这里找齐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芷玉掺着她走,嘴巴依旧不肯停歇。 “芷玉,你愿意随我去一个陌生的海国吗?”映雪反问她。 “噢,原来是为这个。”芷玉娇俏的笑,紧紧挽着小姐的臂弯:“小姐走到哪,芷玉就跟到哪,只是齐康那家伙就有点难说了,他现在高床软枕,福享不尽,肯定是不肯离开卞州的,小姐你就莫在他身上浪费口舌。” “芷玉,齐康不是这样的人。”映雪轻笑,用一只手撑了撑酸涩的腰肢,摸摸鼓得高高的肚皮,“他只是长成大男子汉了,有了自己的抱负,而且他必须忠于自己的主子。” “哼,忠诚是他唯一的优点,不过就是忠诚过头了。”芷玉偏头冷哼,下巴抬得高高的,“小姐你不知道他的嘴有多臭,老说我胖,揪我的脸,扯我的辫子……” “傻丫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映雪浅浅笑着,坐上藏在山脚下的马车,让车夫往卞城方向走,再对芷玉道:“等呆会儿入一卞州,你先去齐康府上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我去接个人再与你会合。” “小姐,你要接谁?” “这个,呆会你就知晓了。” “好。” 马车“吱吱呀呀”在风雪中往前行,却在与一辆刚从卞州城出来的马车即将迎面而过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雪漫卷天地,老车夫一时看不清路,不小心让轮子陷进了雪坑里卡住,怎么爬也爬不上来。 “小姐,我下去看看。”他对车内的女子道,放下马鞭跳下车去推。 迎面来的是刚出卞州城的连胤轩,此刻他正坐在车里喝温酒暖身子,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并没有好奇的探着究竟,而是让连鹰继续前行。 “王爷,那马车卡在路中央,我们的马车过不去,所以只能等他们先上来。”连鹰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 连胤轩这才微微皱眉,撩开窗帘子朝外瞧了瞧,沉声道:“你去帮帮他,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墨水镇,绛霜还在那等着本王。” “是,王爷。”连鹰领命跳下马车朝那边走过去。 寒风吹起那马车的布帘子,隐隐约约见得车里一个裹着白裘的大肚子女人也正撩着窗帘子扭头瞧外面的动静,连胤轩瞟了一眼没有细究,静静放下帘子,不再管外面的事。 而那边,映雪也和他在同一时间放下了窗帘子,以至没有看清戴着蓑苙的连鹰面容,也不知与她擦肩的是谁的马车。 随即,连鹰一声不吭助老车夫撬起了车轮子,也不理会老汉的道谢,大步一迈冷冷走回自己的马车,马鞭一甩,两辆马车擦身而过。 “小姐,那个穿蓑衣戴蓑苙的人可能是个哑巴,呵呵。”老车夫边挠头,连策马嘀咕。 映雪撩起帘子瞧了瞧,笑道:“他们也许是赶时间,滏伯,我们也走快些吧。” “好,小姐你坐稳当了。”一声吆喝,老车夫保证在不伤到映雪肚子的情况下,将马车驱策得飞快。 很快,马车便到了卞州城门口,齐康早已等在那里,脸色很复杂。等车内的两人下车来,他一直盯着映雪瞧,眸中什么情绪都有,但更多的是担心。 “怎么了?齐康。”映雪笑问他。 “小姐,你刚才可有遇见什么人?”齐康窘迫问出口。 “什么人?”芷玉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仰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颅,渐渐脱去青涩愈回成熟挺拔的齐康,“哦,你认识刚才那辆马车里的人?那个哑巴?” “哑巴?”齐康皱眉,看向映雪,脸色明显缓和了:“小姐,齐康是怕你们遇上山贱……既然已平安进城,那快随我回去吧,我已准备好了热酒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