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哽咽了,原来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在乎呢。不能再说更多的,因为这样说下去只会将伤口撕扯得更大,心窝戳得更痛,是的,她没有幸运的痛得忘记一切,反而将往事一幕幕记在了心底,而往后的日子她就要在这样的刺痛中一点点的让自己不去在乎,直到想不起他的那张脸,才不算是逃避而是真正的忘记。 而这一天,还有多远呢? 她轻轻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泛着苦笑落泪了。这个孩子四个多月了,是两个孩子里比较坚强的那个(两个独立卵泡,其中一个没受毒液感染),那日她狠心下准备忍痛弃了它了,剪断跟那个男人的所有牵连,却不曾想在她悲痛欲绝的那刻,楚幕连告诉她,孩子还活着。 是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活着,它坚强的在她有肚子里躲过了一劫,也唤醒了沉睡中的她。谁说她不痛呢,这也是她的孩子,那种感觉犹如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让它死在了自己腹中,虽然它前一刻已被宣布没救了,虽然她好后悔好痛。她想,她一定是个狠心的娘吧,才能这样的无情。 所以现在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将它健健康康生下来,给予它所有的关爱,弥补对另一个孩子的无情,而不关乎任何人,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四十六章 腊月初,整个天景风雪肆虐冰冻三尺,尤以西境边城卞州为最。这几个月来,因战事的渐渐平息,卞州城在齐康的带领管制下经济农作终于慢慢回暖复苏,民心草木春,却不知为何,今年的雪特别的多特别的沉,将那西魉河冻得寒冰三尺,民众出门寸步不行,举步维艰。 不过瑞雪兆丰年,倒是个好彩头。 此刻,只见一辆罩着深蓝色布帘子车头坐着穿蓑衣戴蓑笠马车夫的马车,正马蹄铮铮的在风雪中穿过墨水镇,急匆匆往卞州城而来。 遍地的雪白,马车轮碾过,两道深深的印痕烙在那片雪白上,留下唯一的瑕疵,随即一阵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过,地上又是一片纯净无暇的雪白。 “吱吱呀呀”马车在经过凤雷山山脚时,车内的人撩开窗帘子往那条隐秘的上山小道瞧了瞧,墨眸沉着。 “王爷,我们要不要上山瞧瞧?”坐在车头策马当马车夫的连鹰沉稳道,边稳稳驾着马车,边尽量不让风雪打进车里溅湿了主子,又担忧道:“独孤北冀乃忘恩负义之人,当初不仅不感激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反倒视王爷的信任与情义于不顾帮独孤冰芝隐瞒一切,以至让独孤冰芝苦苦陷害王妃娘娘和绛霜小姐,也让王妃娘娘至今生死不明……王爷今天放他回凤雷山,岂不是放虎归山的道理?” 寒冰骚动布帘子,帘子内的男子没有出声,只闻“呜呜”的刺骨寒风声。 “王爷?” “尽管前行便是!”半刻,车内的男子终于低沉出声,带了些许严厉:“本王今日放他一条生路,是姑且念在当年他有心救绛霜的份上,况且他助纣为虐也是让亲情蒙蔽了双眼,以至在亲情与恩情之间难以抉择……你可知今日他择了亲情弃了恩情又是多么的不堪回首?!如若当初他选择大义灭亲,现在的他同样心如刀割……所以无须本王动手,他也是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着……” “那么王爷现在的心情,是否也和他一样?”车外的连鹰接话,将马车稳稳当当驶进卞州城,不需主子下命令,直接往景亲王府而去,“失去王妃娘娘,其实王爷的心比谁都痛对不对?当初在太妃娘娘,三小姐和王妃娘娘之间抉择,您始终是选了亲情和恩情,弃了爱情,您现在的心如刀割又比那独孤北冀少到哪里去……” “连鹰!”车内的人厉声打断他,微带怒意:“你懂什么?!本王从来没有抉择过,只是弃了该弃的,留了该守候的,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本王又何苦留她于此!且,本王只爱绛霜,那种爱不是报恩,是男女之间的爱!“ “那您对王妃娘娘的那种眷恋呢?那日楚幕连来讨要解药,您二话不说依那独孤冰芝之言割了自己的心头肉要给楚幕连,要知道当时您体内莲毒未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外人不知这些,连鹰跟随您这么多年,您的心思又岂能不知!莲毒乃王妃娘娘所赐,差点让王爷您命丧黄泉,而依王爷平日的性子,定是会对杀害自己的敌人绝不手软的,而您却偏偏不肯听太妃娘娘之命,只休妃不杀妃……如若您不是在逃避什么,又何以不敢面对,又何以在王妃娘娘走出去后,不肯让连鹰探知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那么决绝的放手,不是害怕是什么?!” “滚!”车内一声怒吼,连鹰的身子瞬息被打飞到洁白的雪地上,承载了某人滔天的怒火,“不要以为你跟随了本王多年本王就不敢杀你,再在这胡说八道,本王同样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连鹰在雪地上翻滚一圈,一身的黑衣沾上了片片雪花,黑白分明,他唇角带血,稳稳站起身,朝马车内的人吼道:“王爷,您知不知道您现在跟绛霜小姐在一起时都是心不在焉的?您的心是空的,空得没有绛霜小姐的位置,绛霜小姐痛苦,您也痛苦,又何以非得这样彼此折磨?连鹰不想看到您如此痛苦的模样!” “呵,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痛苦了?”车内的人冷笑一声,滔天怒火瞬息敛去,撩开窗帘子露出那张恢复意气风发的俊脸:“本王现在的心是满的,满得装不下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你以为本王现在是吃饱撑着没事做吗?抱着心爱的女人去想一个不孝,无子,淫乱,被本王休弃的下堂妃?!连鹰,你真的让本王太失望了!本王一直以为只有你能懂本王……” “王爷。”连鹰连忙单膝跪地,脊背挺直,头颅垂得低低的:“剿灭南疆的宇文祁都和北部的夏侯乱党确实是当务之急,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但您有没有想过如若王妃娘娘现在还活着,她会一辈子恨您?如若她不会重新爱上楚幕连,那王爷您今日的做法跟当初楚幕连的做法又有何异同?您可否知道,楚幕连现在并不在王妃娘娘身边?他为了那颗白玉珠,现在乔装成马夫混进了宇文祁都的军营饲马,一旦被发现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苏映雪现在在哪里?”车内的男人剑眉一挑,沉稳问出声。 “因王爷平日不让连鹰打探王妃娘娘的消息,所以这个属下并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妃娘娘现在一定还活着,要不然楚幕连也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去追寻宇文祁都手里的那颗白玉珠。” “嗯。”连胤轩眸光微闪,腮帮子紧了紧,抿唇道:“你可知他和夏侯玄为何都要执着于那两颗白玉珠?” “回禀王爷,最近四处流传起一种传说,说是北海发现了一个神秘海岛,岛上藏有金山银矿,宝藏量富可敌国,做行军打仗之用绰绰有余,而这一双白玉珠正是开启宝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