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终是道:“皇后娘娘有身孕了,所以才更加放不下的。” 映雪这下惊了一下,朝北冀看过来:“她不能生育,何以怀上?” “这个......”北冀犹豫了下,给她娓娓道来:“三年前皇后娘娘掉下断崖,因北冀拉得及时,并没有伤及腹部,这一点,北冀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并无伤及其他。” “那何以太医诊断出她伤及了腹部?” “她伤及腹部是真的,可能是在她生下一个死胎后。”北冀沉重道,样子似在陷入回忆中:“那个时候她怀了冯丰的孩子,然后被冰芝掉包,被冰芝伤害......她只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死胎,并没有说其他。而她是因为信任我,才说这番话的,所以我想她并没有骗我。” “死胎?”映雪蹙眉:“可是楚幕连并没有告诉我哑奴曾生下过孩子。” “她这次有一个多月身孕了,是在沼泽地问道瘴气后才知晓的,你可能不知道那次偷偷出宫,她是打算豁出命为胤轩找千年芝草的,你没看出来吗?她大可秘密派人来寻,却偏偏自己亲自跑进那片沼泽地,不让人知晓。因为她知道连胤轩寻到你了,只想最后看看心爱的人,为他解莲毒,然后默默离开,不管生与死......只是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更加舍不得,毕竟她也爱......” “是啊,她也爱他。”映雪陡然心情很沉重,痴痴望着眼前的梅花飘落,“用生命去爱,所以他更加放不下,现在,她又有了他的孩子。” 胸口一痛,默默往前走。快些离开吧,她有莲绱,有妩尘,他还活着,够了,够了。 “映雪。”北冀在身后第一次这样唤她的名字,道:“我知道你是打算离开的,所以违背为她保密的承诺,将这些告诉你......” “我知道。”映雪落寞一笑,没有转身,踏出去。 “映雪,他醒了!”西门急匆匆从暗门里走出来,叫住她,“他醒来,去看他一眼,他在喊你的名字......” 映雪脚步一顿,很想转身去看他,却拚命忍住那份冲动,大步往外面走,看什么呢,看他一眼,就再也没有勇气走出去了。 低着头大步的走,然后与西门安排好等她的出宫太监在鸣鸾殿外碰面,左转右弯,不断在红墙绿瓦下面迂回,穿梭,到达武德门。却不曾想,守门的卫林军大关武德门,不得出宫。 又见武德门外兵马齐聚,来势汹汹,声称到:“此乃奉平阳王爷之命守住宫门,为防宫内的假圣上逃脱!” 映雪大吃一惊,看着那举着火把的将士一圈圈多起来,后退一步。这里不仅有这个平阳王的兵马吧,还有更多趁祭拜之机纷纷带兵涌进京的不安分皇族。他们一批一批涌进来,铺天盖地的将武德门外围了个严实,而宫里的大内侍卫则在门口与他们僵持着。 天,原来这些人并不是真心进宫为先帝祭拜,而是瞅准宫里警备松懈的时刻,惟恐天下不乱!那么温祺今日若有似无的一番试探,是不是表示他也参与其中了呢? 现在怕是走不出去了,他边想边往回走,低着头,让公公带着重新回到鸣鸾殿,看外面的阵势怕是要造反的,不知道西门大哥有没有做好准备? 此刻天已经黑下来了,因为心头有了急切,才察觉这里离鸣鸾殿有多么的远。转过了好多转角都没到,只见得路上不断有大内侍卫和将士跑过,形式匆忙。 然后远远的,已瞧见鸣鸾殿外火把通明,大内侍卫将殿宇团团围住,平阳王站在殿宇前,冷冷望着殿内。 “大胆反贼,快速速将圣上交出来!假冒圣上乃欺君之罪,尔等出来,本王且饶你不死!”平阳王拿着剑在外面叫嚣,一脸的张狂,喊了喊,见里面没有回应,随即回头望后面匆匆赶来的太后娘娘和其他重臣国戚一眼,挥手让人冲进去,“既然你执意不降,那我们进去搜!” “该死的,是什么人在外面扰朕清静?”一声厉吼,狠狠打断此人的嚣张无理。 只见连胤轩散着墨发,穿着浅色常服,慢慢从殿内踱出来,利眸一眯,对面前的状况非常不悦:“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映雪站在远处,虽然看不到最前面的人。但这声音却让她心头一楸,心跳陡然狂跳不已。这个是真正的连胤轩,是他! 只听得平阳王又大声道:“本王怀疑有人假冒圣上,扰乱皇宫,现在只是职责所在!” “呵呵!”连胤轩冷冷一笑,站在殿前,负手而立:“你是听哪个说朕是假冒的?证据呢?你可知大闹鸣鸾殿,朕诛你九族都不够!” “哈哈!”听此话,平阳王仰天大笑起来,气焰愈加嚣张:“你只是个假冒的圣上,有何权利诛我九族,再说我们全部都知你是个冒牌的了,看你如何狡辩!” 连胤轩剑眉一皱,戾气横生:“朕看你今日不是来抓假,反倒是来造反的,谁给了你这个熊心豹子胆!” 他话音刚落,太后娘娘也赶过来了,拨开人群走过来:“平阳王,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这个皇上是假的。”平阳王连忙收敛一些,道:“景耆王,平宁王都可以作证。” “荒唐!”太后娘娘面色一黯,呵斥起来:“是哪个在制造谣言,皇儿不是好好站在你们面前吗?哪里是假!平阳王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受了唆使?” “你是说景耆王也认为朕是假的?”连胤轩负手步下台阶,冷冷瞧了四周一眼,居高临下盯着这个平阳王:“朕现在给你一次机会立即退兵,不然,你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我......”平阳王的气势立即矮了一截,被连胤轩眸子的那股阴鸷镇住了,咽咽口水道“这话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与你最亲的景耆王也这样说了,我虽然不是嫡亲,却也要为我皇兄主持公道!反贼,你到底将我皇兄藏到哪里去了?” 连胤轩冷冷一笑:“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你不是!”平阳王惊得汗流浃背,心底直呼被景耆王耍了,做了替死鬼,“景耆王可是有证据证明你不是皇兄!”刚才温祺让他打头阵,自己则做后盾,守住各个宫门。不曾想这个圣上竟是真的,让他实在是骑虎难下。 “什么证据?”连胤轩望望人群,眸眯了下:“将温祺叫过来与朕对质!” “大胆反贼,废话少说,速速投降来!”既然骑虎难下,索性抗争到底,反正连温祺答应过,除掉连胤轩,皇位就是他平阳王的! 这样想着,平阳王已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剑朝连胤轩刺过来,并对属下命令道:“速速捉拿反贼,不得有误!” 连胤轩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轻松侧身躲过他那一剑,而后出手,两指一夹,不费吹灰之力锁住了他的招式,拧眉道:“朕给你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别以为在武德门有埋伏就可以为所欲为,朕今日要让你们做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