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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虐妃 黯香 2796 2024-05-18 02:32
   连胤轩一身深色暗格带里棉的锦缎厚衫,束了宽腰带,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从他脱去大麾的装扮来看,是明显想低调行事不被人注意的,所以故意做了一般富家公子的打扮,腰间束了最常见的攀龙附凤的玉佩,脚踩软靴,却终是难掩那天生的高贵与王者霸气,与商贾铜臭之气丝毫沾不上边。   客栈的伙计在为他们开映雪隔壁的那间房,将手中端着的热水端进去,为茶壶换上最上等的清茶,并准备了一些酒菜和捂手的小暖炉。   “你们出去吧。”他沉声道,挥手让闲杂人等出去,再为连绛霜解下身上的大麾,放到一边:“先净净脸,然后过来喝些温酒暖暖身子,刚才在外面可把你冻坏了。”   声音很柔和,眸光深沉而带有暖意。   连绛霜轻轻一笑,托着手中的莲花灯走进内室,却是伸臂将之挂在内室的屏风上,很满意地瞧了两眼,再眼角带笑折到铜盆前将干巾用热水浸湿,走到男人面前为他净脸。   他的俊脸没有躲闪,却是扬起大掌一把抓住她的柔荑,眸光闪了闪,牵着她走到铜盆前。而后抬手轻轻摘了她的面纱,露出那张皮之不存的丑陋脸颊,将湿巾重新在热水里浸了,为她一点一点的细心擦拭煨贴,眸含心疼。   连绛霜起初在静静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温柔,却在他准备转身再去浸透湿巾的前刻突然用力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踮着脚尖颤抖的送上自己的唇,很坚决。   连胤轩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也没有立即吻上那张颤抖不已的红唇,而是深深盯着绛霜那张义无反顾的脸。他刚刚才在那片火树银花下吻过她,而现在,她在邀请他,告诉他她不再有任何心理牵绊的一如爱他,不会再将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   她想通了,而他呢。他在犹豫什么?   眸一沉,俊颜压低吻上她,抱紧了这个为等待他的决定而全身凉透的女子,而后抱起轻盈的她大步往内室床榻走。   无怨无悔么?是的。   而隔壁刚刚入睡的映雪,心口突然狠狠一痛,身子下意识从榻上惊坐而走,额上全是冷汗。   怎么了?她捂着抽痛不已的胸口,使劲的喘息。到底怎么了,为何她会疼得喘不过气,再次心如刀割。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四十八章   四更天,夜气寒得让屋檐挂满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尖尖冰棱,打更的更夫跺跺被冻坏的双脚呵呵手,赶紧将报更的铜锣收了,急急的往家里赶。   此时月东移,天微明,街道上满地的积雪,明晃晃的扎眼。   “吱”有人推开了二楼房间的小窗,怔怔站在扑面寒气里,望着渐渐泛白的远方。她一夜未眠,从胸口撕心裂肺的痛起,便睡不着了。   这种痛来得熟悉而剧烈,就好似那个男人在附近一般,冷冷瞧着她,扔给她一封休书,说着无情的话:“今日休书一封,从此为陌路人!”   他何止要休弃她,更是要告诉她他后悔认识了她的呀!她扶在窗棂上的手抖了一下,水亮的眸陡然很苦涩。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月如钩,从此,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锁了吧,她会在奈何桥上接过那碗孟婆汤,忘了他的脸,来生来世。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   玉指抓紧窗棂,她望着那弯明月清冷笑了。   随后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银面等在走廊处,一身与西门大相迳庭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冷冷的,却又流淌着让她暖心的气息。   “银面!”她唤了他一声,心底突生一种解救她的轻快,疾步朝他走过来。   银面穿了墨身麾衣,墨衣墨发上沾有片片雪花,精装腰身则用腰带松松挽着,手中挽鞭,眸中激荡,“映雪,我们必须现在就走,天快亮了,我怕我撑不过卯时。”   “嗯!”她没有问,轻轻的答了,立即随着他步下楼梯。   “这边。”银面扶了她的肩掺她,带着她往客栈的后门走,而后从马厩牵了马出来将她抱上马,自己则从后搂着她,“驾!”马背一夹,马蹄扫起大片积雪。   他们的马在寒风中飞奔,没有任何阻拦的入了墨水镇外一片积雪压顶的树林,马儿一过,树枝上的积雪“飒飒”的掉落。   “过了这片树林我们就安全了。”银面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并将马速缓减下来,勒着缰绳让马儿一步一步的走,”先休息一下,刚才跑得太快,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我没事。”她眷恋着身后的那股暖意,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的怀里回首:“银面,有你在真好。”   银面静静策着马,面具后的一双眸子很深很沉,直直望着她湿润润的水眸,道:“只要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带你离开你不愿意呆着的地方。”   “银面。”她的鼻头猛的很酸,脱口而出:“如若你能不分白昼的出现该有多好。”   “可惜我永远只是个影子。”银面仰着头望着明月,心头有股说不出的落寞。寂寞如他,谁能懂夜的黑?   “银面……”她低喃,心底总是让这个男人的模样衍生出一抹心疼。谁说她不懂夜的黑,孤独十四载,八年黑暗相随,那种暗无天日,没有人比她了解得更透彻。   “叫我夏侯玄或墨玄,映雪。”银面用自己的胸膛护着她,让两人微微的弓身,穿过那些被积雪压垮的枝干,在漫天银光下前行,“不要说如若,我的命数连我自己也不知晓,但是只要我存活于这个世上一天,我就会陪你一天。”   “银面……”   “呵,你还真是改不了口呢,映雪,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银面无奈对她笑了笑,走出那片树影婆娑的林子,勒着马的缰绳在让马爬一个山坡,道:“过了这个山头,就是我夏侯的地盘了,我会让我的副将为你准备帐篷……”   “那你去哪里?”映雪坐在马背上,回首望着他。   “我去哪里?”银面笑,说得言不由衷:“呵呵,我应该在睡大头觉养精蓄锐,或者流连烟花之地,对酒社笙歌。”   “那是西门大哥,不是你。”映雪明白过来,微微的愧疚:“你们虽是同一个身体,却拥有两个不同的灵魂,所以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和西门合二为一,映雪你希望留我还是他?”银面盯着怀里的她,焉然问得无比认真。   她被问得愣了一下,答不出话来。   是的,西门大哥是哥哥,银面是挚友,他们都是缺一不可的。孰去孰留,她真的难以抉择。而她又自私的希望,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灵魂身体合一。   她躲开银面炽热的眼神,望向远山之下墨水镇在晨光之下的隐约,望得很远很远,想眺望到某个让她难以割舍的地方,望那最后一眼。   却看不到,看不到呵,因为那里太遥远了。   只能立在寒风里,白裘摆摆荡荡,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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