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一惊,望向父皇:“您刚才说什么?西门将这副身子让给我?” “嗯。”右肩王点头,老眼中喜不自禁:“西门是为了轻尘才愿意将这副身子让给你的,所以你要娶轻尘,代他好好照顾她。” “荒唐!”夏侯玄怒吼一声,挣扎着要起身,却无奈于身子的虚软无力,急得额上青筋暴露无遗:“父王,是您与西门做的交易对不对?您一心想让我复仇,才不肯给我解药,胁迫西门……” “父王没有胁迫他!”右肩王生气的打断儿子,“是他自愿的!是他看上了轻尘,愿意为轻尘做任何事……而父王也给过他机会,带他上战场,磨练他,谁知他太不争气,文智武略连你的一半都敌不上……”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轻尘?!”夏侯玄不可置信摇头,眸中很痛苦:“他只爱他的小女鬼,不会爱任何人的,他是为了映雪,他太傻了,明知道我只是个影子……” “玄儿,不管他是为了谁,他都准备将这副身子让给你了,你就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去想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我不会娶轻尘的!”夏侯玄大吼,恨恨盯着自己的父亲:“您现在软禁我于此,我的夏侯军全被您揽于您的麾下,您还留着我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做什么?娶不娶轻尘,认不认祖归不归宗重要吗?您现在就在独揽一切,亲身上阵,只需带着轻尘继续做您的右肩王就够了……” “玄儿!”右肩王厉呵,尽量忍住脾气劝说:“你想想看,如果当年没有轻尘做你的替身,你早已被抱入皇宫磨去心志了却一生,所以轻尘对我们夏侯有救命之恩……而只要玄儿你娶了她,让她做夏侯的皇儿媳,玄儿你认祖归宗,就一切名正言顺了……且父王养育轻尘这么多年,早已将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夏侯玄眉心皱得紧紧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轻尘,才发现这个女子一直抿唇静默,对右肩王的话没有一句反驳或说不愿意。 西门爱上这个女子?根本不可能的。 他没有再与父亲顶撞,道:“先让孩儿考虑考虑吧,孩儿需要时间。” “好,父王给三日时间你考虑。”右肩王即刻接话,不容儿子退缩:“这三日内父王会一直让你在房里休养,你可考虑清楚。顺便告诉你一句,连胤轩已带军退到安山山脚,据说是寻到了苏映雪,打算救她的衰老症。玄儿,你说这是不是给父王天赐良机呀?哈哈。” “您调查过映雪?”夏侯玄皱眉。 “当然!”右肩王得意的站起身,老脸上的皱纹因喜悦全舒展开来:“自从西门那天说那个白发女子是他的娘子,父王就派人跟踪过他们,得知她就是被连胤轩休弃的苏映雪,也知道玄儿你在林郊安置了她养胎。不过玄儿,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夏侯玄不做声,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胤轩准备救映雪?他知道是要割自己的心头肉吗?知道他必须要爱映雪吗?可是那日,他怎么逼也逼不出这个男人的心思。 营地搬到安山山脚,地理位置高了些,能看到下面的平原和远处的海州城。映雪披着白色的披风,从营帐里钻了出来,站在高坡处眺望远处的月色。 他没有单独给她准备营帐,依旧让她带着孩子住在他的营帐里,而负责照顾她的农妇回村子去了,没有人再为照顾孩子的事来打扰他们。 他每夜很晚回来,然后静静抱着她睡,不置一语。她不知道他们有多久没说话了,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去看对方的脸。他早出晚归,中途从来不回来,他回营,她已吹灯睡下,他离去,她还未醒,唯一记得的是他霸道的从身后抱着她睡。 孩子很乖很健康,吃饱了就睡,睡醒就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打量这个世界,很少吵她。她给小宝贝取名叫无尘,重新为她做小衣裳,给她说话。 现在小家伙睡了,她出来透透气。 远处燃着篝火,将士们围着火堆在以水代酒吃肉,打仗以来唯一的一次从安山山上猎来小牲畜加餐养体力。大家一团团一簇围着,熟肉阵阵飘香,传得整个营地都是。 “吃吧。”有人从后递过来一只烤得香喷喷的野鸡腿,“把身子养壮些。” 她没有接,侧首望向身旁的男人,轻道:“我不饿。” “不饿也吃!”他执意要她吃,抓起她微凉的手,“这里是营地,几个月才能吃到一次肉。” 她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一步:“我现在的身子很好,多谢主帅关心!”执意不接。 “你在执拗什么!”他轻吼,利眸深沉,带着某种压抑,“你的执拗只会伤害孩子,你不补,孩子就没有营养……” “她是我的孩子,主帅这么关心做什么?”她也朝着他吼起来,转身往营帐走,就是不肯领他的好意。 “你站住!”他大步追过来,挡在她面前:“我认识的苏映雪不该是这样任性的,她不会为了赌气而亏待自己的孩子!” “大将军,我这不叫赌气任性!”她冷冷讽刺他,推开他高壮的身子,“我只是饱了,不想吃任何油腻的东西,这样对孩子才健康!” 钻进营帐去,不再理他。 他跟着走进来,瘦了一些的俊脸上呈现阴沉:“苏映雪,你在闹脾气!” “大将军这样没有理由的禁锢一个人,她没有理由闹脾气吗?”她转身,将这些天的压抑全发泄回来,“她没有犯任何错,为何不肯放她走?她是犯人吗?你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关押人吗?” “苏映雪!”他剑眉一拧,大步朝她走过来,俊脸上何止是阴沉,还有某种即将爆发的压抑,“呆在我身边就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对,呆在你身边我生不如死!”她朝他吼,“我都快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求你了,现在就放了我,让我带着孩子走……” “该死的!”他陡然猿臂一揽,将怒吼的她紧紧抱入怀里,不说任何话,急切的去堵她喋喋不休的唇。 她挣扎,躲闪,骂他:“连胤轩,你放开!” “不放!”他铁臂如钳,执意将她搂得动弹不得,大掌紧紧压着她后脑勺,带着一股席卷一切的火热去掠夺她,“不要口口声声说离开,不要再这样说!” 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燃烧,薄唇霸道而又狂热,陡然一把抱起她,往床塌而去。 她被他压抑的那股狂热吓住了,现在的他不再如那夜般默默的凝望她,答应放她走,而是任压抑在喷涌,和她一样,心中的那根弦被绷断了。 可是,他们还能回到最初吗? 在被他压上床榻的那一刻,她凄厉吼道:“如果这样,连绛霜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他身子一僵,果然将一切动作停下来,重重喘着粗气。 她感受着他喷泻在她颈窝的男人气息,承受着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同样急促喘着气:“我不会和她同侍一夫,也不会再做任你玩弄的女人,你给不起就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