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边,千蓉带着报复的快感将芷玉掌得满脸是血,双脸肿得似馒头,正海布泄恨的扯掉芷玉的耳环,弄得那耳珠子鲜血直流,陡见得廊下有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这才吓了一大跳冲进屋里:“小姐,王爷往这边来了,已经在廊下了,怎么办?” 连绛霜脸色微变,却不急不忙拔下头上的珠花,弄乱长发,然后猛地将额头撞向桌子的一角,赶在男人踏进门来的那一刻,楚楚可怜躺在了地上。 “绛霜!”刚进门的连胤轩脸色大变冲进来,单膝跪地抱起那软软的身子,“怎么回事?” 那一眼,自是望向双颊微肿的映雪。 映雪的心被那一眼扎了下,心头有种酸涩在蔓延,却望着男人,没有出声。 千蓉立即在旁边哭开了,可怜兮兮道:“刚才王妃娘娘二话不说一冲进来就抢小少爷,说小姐虐待了小少爷,要找太妃娘娘告状……呜,可怜的小姐被那粗蛮的芷玉一推,撞在了桌角上……” 连胤轩剑眉一皱,抱起昏过去的绛霜往内室走,明显是将千蓉的话听进去了,吼道:“快去找大夫!” “哦,是,王爷!”千蓉戏演完了,用袖子一抹泪珠子,功成身退。在门口,又恶狠狠瞪了芷玉一眼才奉命去为主子找大夫。 “小姐!”芷玉满嘴是血,捂着脸跌跌撞撞朝映雪扑过来,躺在她怀里哭得语无伦次:“小姐,我们走吧,这里呆不下去了,呜……” 映雪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畏惧,心被撕裂般的痛。 她何尝不想走,又何尝想与这连绛霜争,可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想置她于死地!不惹她,她却时时针锋相对咄咄逼人,伤及她的亲人,不曾退过一分一毫。 她死不足惜,却不忍让芷玉和沥安陪她受苦受伤。想逃,却有个人紧紧抓着她不放。 此刻,这个人在为那个人疗伤,用尽他最大的嗓音朝她吼:“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你不是懂医吗,还不来给绛霜看看伤势,该死的!” 最后那声“该死的”,几乎掀了屋顶。 她放开瑟瑟发抖的芷玉静静走进去,看到男人怒目铮铮瞪着她,牙关咬得“咯咯”响,在极尽隐忍。而床上的女人,额头的鲜血汩汩不止,染红男人的大掌。 她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走过去。 男人却一把拍掉她伸过去的素手,星眸黯沉失望道:“罢了!” 罢了?罢了就罢了!她将手缩回水袖里,依旧只是冷冷瞧着塌上昏迷的女子。 随即,大夫被请来了,她和芷玉被请出去了,她没有在这里停留片刻,带着芷玉和沥安回到了绿雪园。 芷玉和沥安都受到了惊吓,一直抱着她哭,不肯松手。月筝本来想来瞧瞧究竟,让她挡回去了,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先将小沥安哄睡了,再拿清水给芷玉洗去嘴里的鲜血,给她高肿的脸颊抹上消肿药膏,为她换干净衣裳。 却在做完这些后,静静站到了窗边。 芷玉忍着痛对她的背影含糊出声:“小姐,我们离开这里吧,即便在外面吃苦,也比呆在这里强。” 她没有动,但是背影微微僵了下。 芷玉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小姐,那个连绛霜她根本不是人,不管我们惹不惹她,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小姐……小姐,你哭了?” 窗前,她最为依赖的小姐,微微仰着面,将泪含在了眼眶里。但那眸中的晶莹,明明是泪珠子,在夕阳里,璀璨凄美。 “小姐?”她的喉咙里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酸涩。 片刻,她的小姐侧颜看她,眸中却已清冷一片,荡不起一丝涟漪:“芷玉,不要怕。” “小姐。”她却鼻子一酸,泪珠子迸落,靠在小姐细弱的肩头哽咽:“小姐,你的命真苦,从小到大没有享过一日福,嫁了人也……只可惜芷玉保护不了你,然而净给你惹麻烦,呜……” “不要哭。”映雪只能静静抚着她的发,微抬着下巴,轻喃,“不要哭,不能哭……” 半晌,芷玉哭累了,头颅搁在她的肩膀上睡了过去,面上泪痕犹新。她将她轻轻掺到旁边读书喝茶之用的软榻上,搬走了小桌,为她取了床薄被轻轻搭上。 芷玉的眼周黑得很厉害,肩头有很深的红痕,似是挑重物所起,一双小手新茧起伏,全是水泡,而后陡然拧眉呓语看,在睡梦里也是兢兢战战。 她用帕子为她擦了擦汗湿的脸,握着她的小手,静静坐在旁边。 片刻,月筝在外面叫她:“姐姐,在吗?可以过来妹妹这边一趟吗?有急事。” “好。”她轻轻放开芷玉的手,打开门走到了隔壁的月落园。 月落园里找她有急事的,不是月筝,而是为连胤轩治眼睛的那位老大夫,也是刚刚为连绛霜看过伤势的大夫。 老大夫过来是顺便为月筝看看风寒,无意中提起了她。 等到月筝回避,她淡淡问道:“是药引没有了吗?” “是的,王妃娘娘。”老大夫恭恭敬敬站着,与她隔了架屏风,“上次王妃娘娘为王爷送来的那一竹筒子血,老夫只炼制了七七四十九粒清目丸,原本定为王爷一日取用一粒,但是王爷现在的眼睛由于荒野风沙侵染,恶劣了些,便需要每日早晚一粒……” “大概还需要多少粒能使他痊愈?”屏风后的人儿静静出声。 “还要七七四十九粒,且要视情况而定。王爷最近不太保重身体,老夫怕……” “明日你来这个地方取药引,我会供他让他完全痊愈的药引,还有,不能让他知晓药引是我的血。” “老夫知晓,只是王妃娘娘真的对当年的那个红衣女子感兴趣吗?要知道能拥有这种药引的人,只有她的后人或她的族人。” “即便我想知晓,你能说出个什么吗?” “呃,这个……老夫当年只匆匆见过一面,除了知晓她穿了一身别有于天景服侍的红衣,额头带着莲花胎记,并无知晓其他。” 屏风后的人安静下来,片刻才道:“连绛霜的伤势怎样?” “伤口不是很深,老夫刚为她止了血上了药,并无大碍。” “好,明日这个时候你再来吧。” “是的,王妃娘娘。” 等送走了老大夫,她也告别月筝回到了她新的寄身之所。刚踏入房门,兴师问罪的人终于来了。 是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这次并没有打她,而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她,冷道:“你与霜儿打架的事,哀家也听说了,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能打起来,说明你们双方都有错。哀家这次是来告知你,将苏沥安交由霜儿代养的事是哀家得意思,霜儿性子直爽兰心聪慧,必能管教好这个孩子。” 映雪静静听着,掀唇轻启:“儿臣从未想过要害王爷。” “呵呵,王嫂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陪同太妃娘娘随行的萧阑歆凉凉一笑,终于钻了空子插话道:“上次给王爷使毒的事,闹得府里的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姨母这般做也是为了王府的安全着想,王嫂该体谅姨母的这番用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