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蓉身子瑟缩了一下,连忙委屈巴巴钻到连绛霜旁边,“王爷,千蓉没有,王妃娘娘她冤枉奴婢了。” “蝎子。”连绛霜一个劲往连胤轩怀里缩,身子抖得似落叶:“那些蝎子,爬得到处都是,好似那些放在我脸上的毒蜘蛛……胤轩,我好怕……” 连胤轩听到这里眸便沉了,抱紧她:“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的,乖,不要怕。” 芷玉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掉满地,捏了捏映雪的手:“小姐……”才发现小姐虽然面容沉定,掌心却是凉的,且感觉小姐的身子僵了一下。 是的,映雪的确僵了一下,因为男人最后的一句话让她想到他对她说的那句“乖,哭出声音来”,就是这句,让她记住了他怀里的温度。 可是现在,她反感这句话。 她唇角的笑意很冷,不再看这对拥抱的男女,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妃娘娘,“母妃,儿臣要求严查放毒蝎子的凶手。” 宁太妃没有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愣了下,回道:“有人在我景亲王府胡作非为,哀家定不饶他!现在守好王府各个大门小门,一个不准出去,一刻之内府里所有与芷玉差不多身形穿湖绿色的小奴遣去东漓,哀家就不信捉不住这只虫蝇!” 话音落,千蓉的脸立即白了。 连绛霜还窝在连胤轩怀里,用指撑着额头,告诉男人,她头晕。 “我现在抱你回房。” 连胤轩低哑,侧头看了映雪一眼,抱起那个娇弱的女子走向东漓。 半刻,两大排穿湖绿色钗裙的小婢站满了东漓的大院。东漓的管事么么垂首立在旁边,接着是芷玉,千蓉。 宁太妃坐在上座,瞧下面半晌不出声,她不出声,下面的么么小婢也不敢动,站了半刻。连胤轩这个时候安抚好了受伤的连绛霜,从他的主居走出来,巡视四周一圈,英挺的剑眉皱起。 他一出来,就听到小婢报告说月落园的月筝来了,要见太妃娘娘和王爷。 “让她进来吧。”宁太妃终于出声,说完这句,再示意儿子在旁边坐下。 连胤轩刚坐,月筝便进来了,先是欠身问了安,再清清脆脆道:“月筝这次来,是想为姐姐和芷玉做个见证,今日月筝一直在姐姐屋里打扰,直到午时才回园子,所以月筝可以证明,放毒蝎子的人根本不是芷玉。” “月筝。”映雪感激的看向她,无语凝噎。这个傻妹妹,只怕是要无端惹祸上身了。月筝瞧向她,抿唇浅笑。 而连胤轩听罢月筝的话,俊脸上没有明显变化,只是示意月筝先退到一边,利眸沉思,再对东漓的么么道:“你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一遍。” “是,王爷。”么么畏畏缩缩垂着头,一五一十道:“大约巳时二刻(上午10点)左右,奴婢经过三小姐的右偏居,看到一湖绿裙小婢手上提着个布袋,鬼鬼祟祟走进三小姐房里。 “之后那个小婢几时出来的?” 连胤轩沉声问。 “一刻不到便出来了,只是在奴婢面前晃了下便不见了,让奴婢如何寻也寻不着。” “当时房里有人吗?” “没有,三小姐和千蓉都不在,几个大丫鬟在院子里晒被子。等那女子走后,三小姐和千蓉才回来的……” “你如何确定绿衣小婢是芷玉?” “今日辰时,芷玉曾来东漓取过王爷您给王妃娘娘补身子的千年老参,所以奴婢记得芷玉那一身衣裳……后来三小姐发现房里的毒蝎子后,让奴婢将事压下了,说没出事就不必追究,怕王爷您担心……” “然后绛霜在花园遇上了芷玉……”他看向旁边的映雪和芷玉,眸子阴冷:“当时你和芷玉也不在房里,去了哪里?又如何执意要绛霜赔罪?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后面这句,带点质问。 “汀风园。”映雪静静答,也不瞒他,“臣妾没有让妹妹赔罪,王爷。” “苏映雪,你当本王眼睛瞎了吗?” 连胤轩吼,终于被她的模样弄怒了,方才他明明看见这个女人和芷玉狠狠推了绛霜一把,也明明将她们之前的对话一五一十听进了耳里!她当他瞎了聋了吗?! 前几日他问了东漓当时所有在场的丫鬟,每个人告知他,是芷玉与千蓉怄气,才动手打起来的,后来为苏沥安的事发生争执,不小心将绛霜撞到了桌角上,他想平息此事,便没再追究。不曾想…… “王爷。”映雪掀唇冷笑,瞧着他:“如若要制造这样的陷阱,王爷觉得很难吗?” “该死的!”他恼羞成怒,“霍”的站起高大的身子走向映雪,“不要给本王说什么陷阱!绛霜的心思没你这般缜密幽深!” “呵。”映雪瞧着他发怒的眸子笑,讽刺,冰冷:“王爷,这个小伎俩比王爷计划将臣妾置于死地的运筹帷幄要难吗?当初王爷和妹妹计划着将臣妾当成替罪羔羊,有没有想过,谁的心思才是缜密幽深!” “该死的!” 连胤轩立即脸色大变,怒目铮铮盯着她:“所以你现在要报复本王和绛霜当初这样对你?” “我说过,毒蝎子不是我放的!”她吼,在点点泪光中瞧不清这个男人的脸,他曾经给她的那丝温暖,在烟消云散,抓不住了。 她好累。 闭上眼睛,锁住一眼的酸涩:“既然不相信我,便休了我,从此,还你们景亲王府一片安宁。” “你休想!”他吼得冲破檐顶。 她睁开眼睛,笑得清冷:“那就请王爷等着下一场狂风暴雨。” “你……该死!”他掐碎了她,只能盯着她发出这最后能说出嘴的言语,两个女人,他选择信任绛霜,因为他永远不会怀疑那个将生命看得比他重要的绛霜,而这个女人,只会用泪珠子搅乱他的心! 掐着她,冷冷盯着她,告诉自己,从她出手打千蓉的那一刻起,便相信,为了那一大一小,她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滚!”而后,狠狠甩开了她,让她狼狈的后退几步,倚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她倚着椅子稳住身子,抬眸,却是对他笑,泪光一闪,斩断了那眸中最后的一抹光彩。她心底暗生的那抹希望灰飞烟灭了,剩下的,只是漫无止境的沉寂。 他看到了,心头猛然一痛,立即侧首。 “将这个芷玉杖责二十,扔出王府!”他吼,心头的失落与恐慌在不断蔓延,那颗心,竟然在痛。 “王爷。”有人小声在他如锥刺骨的瞬间打断了他,是东漓的管事么么,“王爷,奴婢陡然记起那个绿衣女子脚上的那双绣花鞋来,因为那女子穿了一身绿衣,脚上竟然是一双梅红绣花鞋,特别显眼……” “查!”他腮帮子紧咬,深眸平视前方,俊脸是史无前例的冰冷。 “是!”么么领命,立即退身开,开始一个个查起绿衣小婢们脚上的绣花鞋来,等走到千蓉面前,千蓉一直将脚缩进裙子里,不肯放出来。 么么扯她的裙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