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底下火热滚烫,渐渐涨起来。 媚君心里也想深亲鸿冥,她就轻轻伸了舌头,却发现伸不了。 媚君脑袋后仰,将唇主动与鸿冥的唇分开。 “怎么了?”鸿冥问她。 “没什么。”媚君说。 一试之下,她发现自己和鸿冥正常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是能够活动自如。 媚君就踮起脚,再封住鸿冥的唇。 第二次尝试,却还是伸不了舌头。 她又将自己底下往鸿冥底下摩挲,发现自己躯体骤然僵硬,纹丝不动不听使唤。 胚形里注入着凤女施予的媚气,这应该是一具极敏感的身躯。以勾}诱鸿冥行男女之事为唯一己职的媚姬,终于要与正主欢}好了,却怎么动不了了呢? 媚君意识到,如来的一次讲法,还没有大到法力无边。仅仅听一次佛经,是不足以将她体内的第三股力量完全清除的。 第三股力量只是被消弱了,其实还存在于胚形内,媚君还无法完全控制这具唤作媚姬的胚形。 “鸿冥,亲}热之事,我们以后慢慢来吧……先不急。”说这话的时候,媚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 魔君鸿冥望着媚君,他急也不急。 怎么说呢? 急,他瞧她的眉眼就心痒痒。有时候媚君不经意几个动作,就让他底下暗自坚硬如铁。 不急,他几万年才那一次,却也忍得来。 鸿冥就答应媚君:“好,不急。” 56爱恨情仇命里去(十二) 媚君朝鸿冥感激一笑,暗许以后那日到来,定千万倍与鸿冥尽欢。 之后,媚君同鸿冥一起居住在魔界,却常常上陆地上去听佛法。 如来不问,不言,不阻止,任媚君自由出入灵山鹫峰和大雷音寺,与一万一千九十三位如来弟子同坐,听佛祖讲大乘智慧佛法。 听得越多,胚形就愈净化,第三股力量渐渐就找不到踪迹了。 媚君开始自如操控身体。 但是她还觉不够,她心里想的,不是操控,而是待她灵魂与媚姬胚形融为一体,真正她既是她时,再以完整的身心交给鸿冥。 媚君和鸿冥一起在魔界生活了一百年。 用万万年换一百年显然是不够的,但鸿冥却很知足。他和媚君在一起的每一日,血海都仿佛不是血水而是生起的红色火焰,温度刚刚好,不过于炙烫,烤得他暖气融融。 鸿冥与媚君实际相处起来,发现媚君和以前他心里想象的她,曲云关等人口中所述的她,相同又不同。 她聪敏,她精怪,她刁钻,她多数时候娇媚解语,偶尔却会发发小脾气。媚君从不无理取闹,大事上清明,但于小事上,小毛病小瑕疵却也不少,鸿冥有时微微皱一下眉,但都能包容过去。 有时候媚君上陆上听佛法,鸿冥一个人独坐海边,竟不自觉想起她嗔眉怒目的样子。 他唇角含笑,想念她,连带她那些小毛病。 他渐渐已经离不开她——鸿冥以前也离不开媚君,但同现在却不是同一种意味。 魔界晃眼过半年,媚君才从陆上回来。 鸿冥还没走过去,亦还未来得及开口,媚君就飞快进前,主动牵住了鸿冥的手——昨日她生气甩了他的手,虽说过后她主动道了歉,心里却至此刻依旧愧疚不已。 媚君心中暗想:以后,她再生气,也不会甩开鸿冥的手。 这是媚君多年来在胚形里磨出的一个习惯:知错便改,下次就不再犯。 鸿冥任由她牵着,心似血海涓涓暖流。他笑问:“你这趟去听佛法,感觉如何?” “感觉呀……”媚君眨眨眼睛,双手举起,展开十指如铃般晃动,葱白玉}臂若水蛇缠绕蜿蜒:“我今日不仅可以指节活动自若,而且呀……”媚君中指扣在食指上,朝前一指,白骨个个飞起,隔空垒成两具身躯。 “音奴,你可以使用法术了!”鸿冥激动道,眼中闪光,熠熠如粼波。 媚君却不答他,双指继续左挥右挥,引来血海水做固态布料,为两具躯体披上两件衣裳。 媚君翘指指头一指左边:“一个是鸿冥。”又指右边:“一个是音奴。” 音如珠玉,媚眼如丝 魔界永远不会下雪,那么用堆白骨小人,也是一样的乐趣。 媚君再两手翻掌一推,将两具躯体一齐推倒,白骨们稀里哗啦倒塌,滚在地面融成一堆。 媚君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白骨僵硬,触感冰冷,永远没有血肉,媚君和鸿冥的心中却均是暖暖的。 媚君再用胳膊勾住鸿冥脖颈,坐在他膝上同他说话,讲她今日上陆上遇着的种种事情。媚君多话,鸿冥寡言,媚君多话,她灵动,他呆板,却是极为般配,就似魔界的海和路,一个鲜红一个雪白,一个奔流不息永无止境,一个却凝固坚硬亘古不移。 血海白骨,明明是迥然不同的两种事物,却皆伴随死亡而生,又永远相依相守,成为魔界标志性的景象。 二者谁也离不开谁。 就像媚君和鸿冥不可分割。 媚君就问鸿冥:“鸿冥,你为何从来都不肯出黑天上陆地上去呢?又不是不能去……”她低了头,说:“每次上去都是我一个人。” 鸿冥就道:“好,那下次你再去听佛法,我就上去陪你一同听。” 鸿冥就陪媚君上陆上去见如来。 魔君身还未至鹫峰,灵山顶上的纯净蓝天就已全部为黑云笼罩。诸善男子善女子皆惊,纷纷跪求如来,魔君降世,请佛祖将其驱除收服。 如来在莲花宝座垂睑,他身着双垂领天衣袈裟,左手做无畏印,右手做如愿印,缓缓道:“莫慌。” 如来又说:“随他自来自去,尔等且莫阻拦。” 佛音既清明又慈悲。 鸿冥携媚君执手进前,左右侧万佛让道。鸿冥的一袭赤红长袍,在素色的鹫峰上分外醒目,就像翠绿的菩提树做柴,“噼啪”一声炸起火焰,接着熊熊地燃起来,烧成最鲜艳最喧嚣的色彩。 鸿冥向高处座上如来一抱拳:“佛陀,别来无恙。” 如来收起如愿印和无畏印,慈眉叹道:“殿下来听讲法,善哉善哉。” 鸿冥没有继续再搭理如来,他拉着媚君至最近前的位置坐下:“音奴,我们坐着听吧。” 鸿冥声音响亮,偌大一座圣洁肃穆灵山,竟成他我行我素的地方。 媚君点点头,静下心里,认真听如来讲法。 屈指数来,不知不觉中,她已听了三、四十次。听得越多,媚君就越觉得如来说的话极有道理,渐渐……还真有点成了善女信徒。 这一场佛法听完,媚君照例欢心。她拍掌笑道:“佛法听得我心里真真似无欲无求一般!” 媚君心悦诚服,随众善男子善女子向如来匍匐,手臂右绕三匝,三跪九叩,顶礼佛足。 鸿冥却稍稍皱了皱眉,几不可察。 他心有疑惑:若真无欲无求,缘何要求众生行三跪九叩,顶礼佛足的膜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