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爱屋及乌,便是如此吧。因为爱着天瑶,才会爱她。更何况,怀中的小东西又是自己的血脉。从今以后,他疼她宠她,绝不会少于天下间任何一个父亲。 …… 天瑶离开皇宫之后,便直接回到了下榻的客栈,此时,她在客栈中的待遇,不,应该说杜子墨在客栈中的待遇早已不同往昔,天字一号房,衣食用度也有所改变。月娥被敬若上宾,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是啊,即便杜子墨高中状元,他依旧是斗不过薛家的,众人选择闭嘴,不过是为了保留钦科状元的颜面。 “少主,宫中情况如何?”天瑶刚踏入客栈,杨芸便一脸急迫的问道。 “尚好,皇上封了杜子墨为大理寺少卿。”天瑶简单的回了句,显然不想说的太多。 “难道,皇上没有认出少主?”杨芸不解的追问。 天瑶嘲弄一笑,指了指自己,“我如今这幅摸样,他又如何能认得出,姑姑,你倒是当真将他当做神人了。”她走上木质楼梯,悄声推开.房门,只见月娥安静的靠在床榻边,守候着昏迷不醒的杜子墨。听到推门声,才微抬起眸子,低唤了声,“姐姐。” 天瑶在窗 前停住脚步,指尖搭上杜子墨脉络,意料之中,脉象微弱,毫无生气。月娥也不多过问,她心中也是知晓的,只要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就这样一直守着他,她此生足矣。 “表哥曾说伴君如伴虎,姐姐入宫一趟,回来后倒是极疲惫的。”月娥十分善解人意,起身走到桌边,倒了被清茶递到天瑶手中。 “帝王自然不是好相处之人,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一步走错,都可能会丧命,我必须谨言慎行。”天瑶淡声回了句,浅饮了一口杯中清茶,片刻后,又道,“皇上已封我为大理寺少卿,惩治薛德海指日可待了。” “真的?”月娥听闻此言,双眸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慌忙屈膝跪地,“那民妇第一个向大人伸冤,我要状告薛德海玷污我清白,毒害我夫君。” 天瑶无奈摇头,伸臂将她从地上扶起。出声道,“妹妹莫急,你怎么忘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夫君。若我假扮钦科状元一事被揭发,别说是扳倒薛家,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欺君可是死罪。” 月娥一惊,心知是自己莽撞了。“月娥无知,还望姐姐恕罪。只是,大仇尚不得报,月娥不甘。” “放心,我既允诺与你,自然会为你报仇雪恨。只是,此事要从长计议。此时你我自然是不能出面的,但薛德海一向骄纵横行,被他糟蹋的女子不少,哪一个不是忍气吞声又心有不甘。只要我敢接这个案子,就不愁没有人来告状。”天瑶拍了拍月娥的肩膀,出声安慰。 月娥点了点头,面上表情却暗淡了许多。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圣旨便传了下来,皇上赐了府邸,大红的官袍一并被送入府中,官轿将天瑶与月娥二人抬入府中。沿路之上,少不了看热闹的百姓,这般的阵仗,天瑶一时间竟摸不透楚琰的用意。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吗! 新府邸倒是让天瑶十分满意,清幽整洁,处处带着新绿。她在东苑选了一间厢房住下,将杜子墨与月娥安排在相邻的院落中。 入夜,天瑶睡意全无,独自一人坐在清冷的院落中,任由清冷月光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少主怎么还不睡?”身后,传来杨芸询问的声音。 天瑶回头,淡淡的回了句,“姑姑不是也没睡吗?不如陪天瑶小饮两杯吧。”她含笑握住酒壶,倒了两杯酒。 杨芸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桌案上孤零零的两只酒杯,无奈摇头。“借酒消愁,少主这又是何必呢。今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瑶失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什么,只是见了位妃嫔,美貌风情。原来宫中从不却女人,他的身边更不缺美貌女子。我一直在想,沈天瑶之于他,究竟算什么?” 杨芸微愣了片刻,对于少主与景康帝之间,她了解的并不多,一些零散的碎片,也是从宫主处得知。“或许是挚爱吧。” 天瑶苦笑,挚爱吗?这两个词为何听在耳中竟是如此的讽刺,他给了她爱,却也给了别人。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她却确确实实的成了楚琰的妻,并给他生儿育女。天瑶手握成拳,用力的捶打着额头,没有一刻,她这样迫切的想要记起曾经。 “少主这是做什么?别误伤了自己。”杨芸手忙脚乱的制住她无异于自残的行为。 “姑姑,怎么办?我还是想不去过去的事。”她无助又无辜的说着。 杨芸又是一声叹息,“少主曾经,很爱他。”只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天瑶唇角又是一抹苦笑,多希望爱可以随着记忆的流逝而不复存在,但她终究做不到,在那段甚为幽魂的时刻,在看到楚琰为她痛心疾首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柔软了。但现实,远不及思念美好。如今,她反倒希望自己依旧是一缕幽魂,即便触摸不到他的温暖,但可以静静守望着他。 “少主今日入宫,为何不索性表明身份,依着景康帝对你的宠爱,他一定会将你留在身边的。杜子墨的仇,也可以得报。”杨芸不解的问道。 天瑶默然摇头,心中却嘲弄一笑,那个深宫,她是绝不会回去的。他的女人多到能凑几桌麻将了,她又何必凑那个热闹,让自己在等待中成为深宫怨妇。 “你以为皇上当真不知薛德海的所作所为吗?他只是不想与薛家正面冲突。毕竟,刚刚经历过战争,百废待兴,此时内乱,对大翰无异。” “难道他就这样放任薛家继续骄纵跋扈下去?”杨芸蹙眉。 天瑶冷哼了一声,“想必帝王是第一个想要除掉薛家之人,所以他将杜子墨推到了风口浪尖。相必他是知道杜子墨与薛德海之间的恩怨,夺妻之恨,又怎么可能介怀。” 杨芸眉头锁的更紧,杜子墨,现在的天瑶不就是杜子墨吗!“那少主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天瑶面上几乎是没有表情的,刚刚由于酒醉而染上的那一抹绯红,也逐渐转为苍白。“既然他要我去为他点这一把火,我去就便是。他要除掉薛家这个眼中 钉,而要为杜子墨与月娥讨个公道,虽目的不同,但殊途同归。” 杨芸知道劝不动,便索性不再开口,只暗中思量着要小心保护她才是。 “夜深露重,少主的寒毒虽清,毕竟伤了根本,还要好好将养才行。”杨芸出声提醒。 天瑶淡淡的点头,即便是与楚琰负气,她也不会真的傻到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毕竟,杜子墨含冤未解,月娥生死悬在一线,若不是她给了他们希望,这一对苦命的人儿,只怕早已相聚黄泉。 翌日早朝,天瑶还是第一次上朝,她身上的大红官袍在熹微的阳光下有些刺眼。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完全一副听客的摸样。主位之上,一身明黄的帝王端坐其上,完全不似往日的慵懒,君宁站在他身旁,摸样也是极拘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