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捂脸哭了起来,回想起张武曾经对她的迷恋和温柔,再回想起他刚才的绝情冷酷,她不禁心如刀割,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愤恨地盯着李明珠。 “李明珠,你这个狐狸精!”香雪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拦在她面前的张有财,发疯般朝李明珠冲去。 李明珠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挨了香雪两个重重的耳光。 啪!啪! 伴随着响亮的耳光声,香雪一边对李明珠拳打脚踢,一边连哭带骂地喊道: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武哥怎么会变心……他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什么现在不要我了,都怪你……” 李明珠一时间被打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 自己明明是张武的原配妻子,香雪凭什么骂自己?凭什么打自己? “去死吧,不要脸的狐狸精……”香雪一把拽住李明珠的头发,手上死命用力,眨眼间,几根长发竟被她硬生生地扯落! “啊!好痛!”李明珠惨叫一声,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死死拽住香雪的头发,与她扭打成一团。 “你们别打了!”张文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忙拽住香雪的手臂,将她和李明珠分开。 就在此时,一直在屋内观察外面动静的张武,黑着脸冲到院子里,二话不说就甩了香雪两个耳光! 鲜红的巴掌印,迅速浮现在香雪白皙的脸颊上,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张武,摸着脸颤声道:“你打我?你……你竟然打我?” 张武冷冷道:“我没有打你,只是把你给明珠的两个耳光还给你。” 话音未落,又一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甩了香雪两耳光:“我现在才是打你,谁叫你先打我娘子?” 香雪的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汹涌而出:“武哥,没想到你这么绝情……” “绝情的是你,不是我,”张武打断香雪的话,“我并未碰过你,你却先污蔑我,又辱骂殴打我的娘子,我真的对你忍无可忍!” 张文看着泪流满面的香雪,沉着脸道:“香雪,你适可而止吧,何必死缠烂打?” 说罢,怜爱地摸摸李明珠被打的脸颊,然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西屋。 见状,张小宝愤恨地说道:“香雪,你快滚,再不滚,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一边说,一边找来院子里的笤帚,高举起笤帚,作势要向香雪打去。 香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双手抱头,哭着往栅栏门外逃去。 “香雪,你果然来找张武了!” 就在此时,愤怒的妇人声音,忽然从篱笆墙外传来。出声的正是秦氏,她步伐极快,一路气冲冲地走到香雪跟前。 “我的天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当看到香雪红肿的脸颊时,秦氏不由惊呼一声,心疼地轻抚着香雪脸上的巴掌印,“是谁欺负你了?你快告诉娘,娘一定不饶他!” “娘——”香雪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娘如此亲切过,她好像孩子一般,猛地扑进秦氏怀里,抱住秦氏放声大哭起来,“娘,是张武打我……还是你对我最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愿意嫁给沈地主,呜呜呜……” 当初收下沈地主的聘礼后,秦氏就警告过香雪,让香雪不许来找张武,说张武是个穷小子,配不上香雪;还说香雪以前回绝了张武的提亲,张武肯定怀恨在心,不可能再娶香雪。 然而,香雪并没把秦氏的话听进去,反而背着秦氏,昨晚半夜里偷偷来找张武。 香雪认为,张武平日里对自己一往情深,哪怕自己曾嫌弃他贫穷,但只要自己回头,低声下气地向他道个歉,他一定会原谅自己。 谁知,张武不仅没原谅她,还为护着李明珠而打了她四个耳光! 见自己的宝贝闺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氏立刻脸一沉,满腔怒火“呼啦”一下窜上来! “好哇,张武你这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打我闺女?!你先前还在我面前指天发誓说喜欢她,你就是这样喜欢她的吗? 幸好我当时没把闺女嫁给你,你个王八蛋!你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香雪,结果一转身就娶了李明珠,现在居然还打香雪!你等着瞧,这事儿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让沈地主好好教训你!” 秦氏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香雪被张武打了,一时间气昏了头,又跳又叫地指着张武破口大骂。 骂完张武,秦氏还觉得不解气,转头朝着其余几兄弟骂起来,骂他们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看在秦氏是长辈的份上,张武耐着性子,向秦氏解释了自己打香雪的原因。 可秦氏向来就刁蛮泼辣,哪怕知道是香雪有错在先,她也不管不顾,硬把这笔账全都算在张武头上。 张武本来还想忍着,想着让秦氏骂几句,这事儿就算完了。不料秦氏越骂越起劲,连张武的爹娘和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甚至连李明珠的爹娘也一起骂! 于是,张武恶狠狠地怒视秦氏,脸色黑如锅底,心里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 秦氏仍然不知收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武的鼻子继续大骂: “瞪着我干啥?你一个大男人打我闺女,你还有理了不成?欺软怕硬的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打我,你打啊……” 香雪拉住秦氏的衣角,哀哀啜泣道:“娘,我们回去吧,我还得画个妆,好好打扮打扮。沈地主以前从未见过我,若是看到我的脸肿成这样,说不定要退亲哩!” 刚才李明珠被香雪打耳光,张武气急攻心,想也没想就打了香雪四个耳光; 现在听香雪一说,张武这才想到她今天下午要嫁给沈地主做小妾,可她现在双眼哭得红肿如桃,脸颊也肿得像馒头一样,以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恐怕真的会影响她出嫁…… 思及此,张武心里也不是滋味,思绪乱糟糟的,就好像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这时,秦氏更气了,直接放下狠话,说要让张家五兄弟吃不完兜着走,然后就拉起哭个不停的香雪,怒气冲天地离开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无法收拾的局面,是众人谁也没料到的。 秦氏和香雪离开后,众人将院子里满地狼藉的碗盘碎片收拾干净,然后进了西屋,围坐在炕上,神色复杂地商量对策。 张文以手扶额,叹息道:“小武,沈地主对妻妾的好,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如果香雪恶人先告状,说你打了她,恐怕沈地主不会善罢甘休。” 张武的脸色寒若冰霜:“无所谓,人正不怕影子歪,难道我还会怕沈地主?倘若沈地主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张文一拍土炕,怒喝道:“休得胡说!什么同归于尽?你要是死了,明珠怎么办?我们几兄弟怎么办?更何况,就算你和沈地主同归于尽,沈地主的家人也绝不会放过我们其余人,还是会闹得我们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