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痛? ”玄烨用力眨了眨眼,想要驱赶走眼底的酸涩。“流了好多血……” 容凰哪能轻易绕过赫舍里氏,她故意怯生生地看了赫舍里一眼,柔声道:“臣妾不痛……皇上,请让臣妾回宫好么?皇后娘娘的凤塌,臣妾不敢也不配坐……” 这话说的容凰自己都觉得矫情,可是康熙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眼中怜惜之色更浓,忽然揽过容凰,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不深入,他只是轻轻舔舐着她唇瓣上的血珠,极尽温柔。 一吻过后,康熙扶着容凰站了起来,咬牙道:“好,咱们回宫!有什么配不配的?长春宫这龌龊地方,不呆也罢!” 刚刚见他们亲热,所有的宫人都自觉地别过了头,只有赫舍里氏死死盯着容凰,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眼看着皇帝就要这么走了,她当然不会甘心,猛地扑了过来抱住玄烨的腿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刚刚昭妃说是奴婢身边的倩怡传她来的,可是倩怡一直呆在臣妾身边,根本就没去找过昭妃呀!” “滚开!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么?”康熙冷哼一声,正要离去,容凰忽然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低声劝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了,不如召倩怡姑姑来问问吧?” 赫舍里闻言心中顿时一沉,产生了不妙的预感。她原本提起倩怡是想翻身,可是没想到昭妃竟然主动提出叫倩怡过来对质,难道倩怡已经被她收买了?不,不可能啊,倩怡是她的心腹,家人还被捏在她的手心,不可能背叛她才对! 不但赫舍里觉得大事不好,康熙也觉得此事不妥,犹豫着看向容凰:“这倩怡既然是皇后身边的人,这时候怎么会说实话?唉,小凤凰你刚入宫,宫里的事儿你还不懂……” 容凰没想到自己装傻装得还挺成功,忍不住莞尔道:“那皇上就让臣妾亲眼看一看,看得多了将来也就懂了。” 玄烨见她坚持,只得顺着容凰心意传了倩怡进来。 倩怡刚一进殿还没来得及跪下请安,容凰食指便已搭上右腕,对着倩怡命令道:“说实话吧,是你传皇后旨意叫本宫来长春宫的。” 倩怡原本听了容凰的声音刚要反驳,结果一转头看到容凰的眼睛时,她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突然地磕下头去慌乱道:“是奴婢,是奴婢传昭妃娘娘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玄烨冷笑着开口:“瞧,连你的心腹都招了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他最后厌恶地看了赫舍里一眼,然后便与容凰携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春宫的大门。 “皇后赫舍里氏御前失仪,罚俸三月,于长春宫内闭门思过。” 才到傍晚,康熙的这道旨意便传遍了后宫。钟粹宫里,听到消息的荣嫔嗤笑一声,不无讽刺地道:“咱们皇后娘娘可真惨呢,才管了两天的事儿就又被禁足了。”她嘴上说着赫舍里氏真惨,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的惋惜之色。 一旁服侍荣嫔卸下鎏金护甲的钱嬷嬷跟着笑了一笑,很是幸灾乐祸地道:“如今赫舍里氏这个贱/人这么惨,这不正符合娘娘心意么?得亏昭妃和皇后不是一路的,她出手了,也省了娘娘您的力气。” 提起昭妃,荣嫔忽然垮下脸色,略显不豫地道:“话虽如此,可本宫也不想看到钮祜禄氏逍遥!她既然有意打压皇后,那本宫就偏偏要让皇后在那儿膈应着她。如今昭妃风头正盛,肯定不会和咱们联手。懿嫔又是个不中用的,所以我们只能和皇后结盟……等到赫舍里没有利用价值了,再背后捅她一刀!” 钱嬷嬷将指甲套规规矩矩地摆好,听了荣嫔这话,忍不住拍手叫好:“娘娘果然聪慧至极!就让那钮祜禄氏得意几天去吧!用不了几天,她就要和赫舍里氏抱在一起哭了……” 荣嫔得意一笑,侧过头看了看镜子里花容月貌的自己,抚脸道:“没错,就算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又如何?没有子嗣,她就永远都翻不了身……”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皱,有些不安地问:“今儿皇上翻牌子了么?” 钱嬷嬷笑容一僵,抬眸瞧着荣嫔的脸色,小声答道:“皇上翻了昭妃的牌子,这时候怕是正在翊坤宫呢。” 荣嫔神情微变,呼气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又是昭妃?皇上他很少连夜宠幸谁的……” 不过让荣嫔吃惊的还在后头,玄烨不仅连续两日翻了容凰的牌子,从容凰入宫第三天开始,他竟然下旨让梁九功以后把折子都送去翊坤宫的书房! 也就是说以后就算康熙不翻容凰的牌子,也会日日前往翊坤宫!这,这到底是怎样的宠爱啊?! 直到这个时候荣嫔才发觉到,有些事情似乎和前世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没有故意黑赫舍里氏的意思啦,就像雪见的长评分析的那样,赫舍里肯定是个有手段的角色。她和容凰差不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只不过是比容凰更狠绝一点。 康熙早年的时候皇帝还不是那么成熟,这个时候不过十五六岁罢了。人都年轻过。 ☆、真相 话说那日容凰和康熙从长春宫回来之后,先前魏喜去传的太医紧跟着就到了翊坤宫。康熙亲自看着太医给容凰开完补气血的方子,这才放下心来去书房处理政务。容凰陀螺似的忙活了一天一夜,也终于得空调查起懿嫔落水和患病的事。 她借口询问病情,把不相干的宫人都打发了下去,只留了景怡和茹兰、瑞兰她们几个心腹近旁伺候。 候太医见了这阵势便知道容凰有话问他,因而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等候容凰发话。 因为懿嫔一事来得蹊跷,容凰之前对这候正略微起了点疑心,所以她此时有意敲打候正,故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平身吧。看本宫怎么忘了,侯太医上有老下有小的,整日在宫中操劳也不容易。” 候正见她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言语间却是隐约带着警告,哪里还敢起身,连忙又对着容凰磕了个头,慌忙道:“娘娘明鉴,微臣对娘娘的忠心可比日月……” 容凰轻轻嘟了嘟唇,一双丹凤眼斜过去不耐地道:“行了,本宫把你留下可不是让你在这儿说那些没用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别跪着说话了。”候正这才应了一声“是”,擦着冷汗站了起来。 “本宫问你,懿嫔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日为何会是你去给懿嫔把脉?”这个疑惑已经困扰她许久了,偏生她刚刚进宫也忙,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他。 候正过了片刻才道:“主子,其实昨日微臣所言没有半句假话,懿嫔她的确是被情志所伤才会得病。简单一点来说,她向来身子虚弱,加上近日忧虑过重又落水受惊,这才会……会染上此症。昨儿正巧是微臣当值,所以承乾宫来传太医的时候微臣便去了。微臣所言字字属实,就算换一个太医把脉,结果都还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