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为了威尔汉姆,甘愿放下种族的偏见,甘愿承受同胞的骂名,依然在坚守着他们之间的那份真情。那么她自己呢?同种同族的他们,没有了种族差异这道天堑鸿沟,难道不应该向夏洛特一样,为了她和狄尔森的那份真情,更加执着的,坚定的,固守下去吗? 坚守爱情,是夏洛特要做的,也是她自己要做的。因为她们都相信,没有什么人能够打败真情,也没有什么障碍,能够阻隔一对深爱着的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番外,来得很意外。因为最近看了一部德国电视剧《我们的父辈》,深深的被其中的男主角温特中尉所吸引,然后决定以他为样板,用他的形象为他写一篇故事。后来,又看了一部法国电影《沉静如海》,又被电影里叙述的故事所吸引,那是跨越了种族与国家的爱情,一个纳粹军官与法国姑娘从未说出口的爱情。故事看得我惋惜不已,哀伤难耐,让我彻底的明白了,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国家和民族,就连禁忌的爱情也能美好无比。为了弥补我心里的这个小小遗憾,所以我写了这个番外,权当是心灵上的满足吧。 相比之下,我很难想象,在当年抗战的中国,会有一个日本军官与中国姑娘相爱。就算有厌战的日本军人,有有良知的日本军人,我也无法想象,会有中国姑娘爱上一个日本军官。那在我看来,是在好比天方夜谭。因为,在双方对阵的正式战场上,相比于有军纪的德国国防军,日军简直比禽兽还禽兽。所以,我想象不出中国姑娘去爱上一个日本军官。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那天晚上,韩婉婷等人被刘润川安排在了116师师部的临时休息所里,安顿好一干人等之后,刘润川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了。从此以后,直到韩婉婷等人被重庆方面的专人接走,他都没有再露过面。 在飞往重庆的飞机上,韩婉婷俯视着机窗外逐渐变小的昆明,想了想,转头对着身边的林秀清低声说: “可惜还是没有见到刘将军,这份谢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面表达了。” 林秀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嘲的低声说道: “也许,他还不屑接受我们的谢意。” “不会的,若是他不屑和我们打交道,又怎么会费了那么大力气把我们几个带到他的师部去?任凭我们自生自灭不就好了?我看一定是他被公务给牵绊住了,没时间来送我们。” “若他真想来送我们,自然有他的法子。就算真的来不了,总也是能派个人来的。” “秀姨,听说116师这次攻城伤亡很大,伤了元气,刘将军是师长,心疼之余,肯定忙着休整重建的事情,兴许一时忙得忘了,也未可知啊。” “婷儿,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可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了无力回天,我们强求不来的。” 林秀清朝着一力想要安慰她的韩婉婷微微一笑,随即便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沉默不语。韩婉婷还想要再说什么,一只手便被狄尔森抓住了,她回过头去,就见他对着自己无声的摇头。她看着脸上带着寂寥与怅然的林秀清,终于,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飞机飞行在层层的白云之上一路向北,飞向重庆。黑皮从飞机起飞开始,就一直扒着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向来话多的他,一连几个小时都是一反常态的安静,连狄尔森都感到了奇怪。当他正想发问的时候,却听到了黑皮突然爆发出来的嚎啕声。极为安静的机舱里猛然间爆出他凄豪的哭声,令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黑皮,怎么了?是晕机太难受了吗?” 韩婉婷关心的倾身上前问道,黑皮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头,指着窗外,哽咽着回答: “咱中国的风景太他妈好看了,难怪那群日本矮矬子那么想要占为己有。” 他那粗糙的赞美让大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只当是头一次坐飞机的黑皮发表一下自己的亲身体会。没想到,黑皮接下来的话却让飞机上的众人笑不出来: “可是,有太多人为它死了,再也看不到这么漂亮的风景了啊!现在我看到了,我替那些死在缅甸的弟兄们看到了!” 这时的飞机已经飞过了云贵高原,朝着四川盆地进发。云层之下,就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峻岭和大片郁郁葱葱的高山树木。也许,这片与野人山相似的风景,让黑皮想起了自己在缅甸的远征军生涯,让他想起了许许多多死在缅甸、无法魂归故里的同袍兄弟,想起了在他面前举枪自尽的阿根…… 他的哭声让狄尔森心头泛起了巨大苦涩,双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至今毫无知觉的双腿,是啊,缅甸,他们的心里有太多的东西留在了缅甸,也许从今以后,只要想到这片土地,都会让所有曾经在缅甸战斗过的、活下来的人心抽痛不已。包括他自己,想到今后几十年里的轮椅生涯,他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韩婉婷看出了他内心的起伏挣扎,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拳头。他看着韩婉婷,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担忧,对她露出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她还带着细小伤痕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林秀清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却怔怔的停留在婉婷与那个孩子紧紧相握着的双手上出神。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安全的在重庆降落。来接机的人群中,除了《中央日报》的记者们,还有一张韩婉婷熟悉的面孔——林穆然。距离上一次她和秀姨一起在昆明送走他的那一天,这是他们一年之中的第二次相见。 有了那一次与姑妈在昆明的促膝长谈,林穆然再见到韩婉婷的时候,已经多了几分冷静与镇定。尽管一看到她那张秀丽的面容时,心头还是忍不住会有瑟缩的刺痛感,但,已然少了一些不甘与怨恨,足以让他能够以平静心态面对他的“情敌”——一个虽然身有残疾却依然将他打败的“情敌”。他走到韩婉婷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点点头,关切的说: “回来了。” “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可是,你怎么会来?我以为这种场合下不会遇到你。我记得你最不爱热闹。” “我来接姑妈回上海,顺便也看看你。” “嗯,谢谢!等时局再好一些,我也会回上海去,去见见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们。” 韩婉婷笑着与林穆然说话,时不时的还和儿时一样,向他皱皱鼻子,依旧心无芥蒂,仿佛她和他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快。林穆然看着她,又朝她身后那个远远的、被记者们包围着的、坐在轮椅上的人看了一眼,忍不住低声问道: “你,还好吗?” “好啊,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的站在你面前嘛!” “照顾他,一定很辛苦吧。你瘦了,比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