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他眸光微微一闪,仿佛是看什么稀奇的动物一样,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脖颈,那儿鲜血如注,似乎是循着本能,他抬起手指,想要触摸一下。 然而,只碰到她的肌肤,手指猛地收拢,改为更用力的掐住!。 “想你?”一声轻笑声起,他丢开手,任由她如落叶一般坠向地面,语气轻蔑:“隔着杀母之仇,你还盼着我想你?”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脖子上流了很多血,将她的衣袍都浸湿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也随着血液在流失,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杀母之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他背转过身,就要离她而去,她才勉强发出微弱的一句话:“什么……杀母之仇?” “什么杀母之仇?”他猛地回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她躺在地上的她,冷笑道:“你的娘亲杀死了我的母后,你不知道吗?” “我娘亲?”她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喃喃道:“我娘亲……杀了你……母后?”她皱眉思索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我娘亲,杀了,你母后?” “我娘亲?杀了?你母后?” 她重复了第三遍后,忽然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瞪大了眼睛:“所以……你要杀我?” “不然呢?”他拿出一条手帕,一根根擦着手指上的鲜血,冷笑道:“难道和仇人的女儿恩爱缠绵?” “不……”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她伸出手,虚弱地抓住他的衣袍下摆,乞求道:“不……我娘她不会做这种事的……求求你,求求你好好查一查……这一定是个误会……李玄夜,我求求你了……” 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越来越冷,可她是在低声哀求着他,一遍又一遍,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羊羔,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唤醒猎人的温情。 “太子殿下,求求你,求求你派人去追查……” 可他半点怜惜也没有,只这样站在她面前,他将带着血的手帕甩了下来,落在她泪水涟涟的眼睛上。 语气冷漠得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人证物证俱在,还要如何追查?” “李玄夜……”她眼神涣散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松开,可喉咙里却还在低低追问,“你……就那么恨我吗?” 前一刻还被他抱在怀里热烈亲吻的人,这一刻生命已经到了尽头,问的话只有一句:你恨我吗? 他俯下身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眼中怒意沉沉,像是乌云翻滚,“恨只恨,与你同床共枕,竟还想过,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默默念着,忽然笑了,涣散的瞳孔突然有了光彩,双手颤抖着捉住他的手指,“真好啊……原来,殿下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明明已经极尽虚弱,可笑容却分外的娇媚动人,她一身的血和泪,低低重复:“真好啊,你这么喜欢过我……” 他的手指跟着颤了一下。 似乎想将她抱住,可也就是这么一下,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就这样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僵。 直到她的声音低到轻不可闻,他才缓缓松开手指。 他拂袖,站起身,冷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沉声道:“来人!” “是!” 他背转过身,再也不肯给她自己的正脸,然后挥一挥衣袖,一字一句吐出四个字:“一、刀、两、断。” 她躺在地上,残存的意识听见他的声音,还没明白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身旁的侍卫猛地拎起长刀,只见一道寒光袭来。 “咔嚓!!”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咕噜噜”滚动几下,滚到了她身边。 她怔怔地往脚边看去,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吓得魂飞魄散—— “太子殿下!” 一声惊叫,赵昔微猛地从床上坐起。 锦绣披着衣服疾步进来:“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噩梦? 她忍住那痛入骨髓的感觉,茫然看向来人。 她刚才的一切,都是个梦? 还好……只是个梦…… 锦绣见她神色怪异,忙提了灯过来,才看清她的面容,顿时一阵心惊肉跳:“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肚子疼?”却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您小日子怎么还没来……” 赵昔微抱着被子,只呆呆地坐在床头。 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锦绣看得心中揪紧,又见她额上全是冷汗,忙吩咐银宝去打水。 这才柔声问道:“奴婢听见您喊殿下,您是不是太担心太子殿下了?” 赵昔微一言不发。 银宝端着盆进来,看见这一幕就撇了撇嘴:“殿下也真是的,小姐您担心成这样,他也没有半封信给小姐!” 在东宫时好得蜜里调油一般,现在说忘就忘了…… “你少说两句吧!”锦绣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又拿棉巾沾了热水,宽慰道:“您放心,奴婢听说三爷寄了信回来,给三夫人报平安呢,说是战事十分顺利,三爷还说,殿下对他们很好,他们爷俩都升了官,对了,说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咱们出城去迎接……” 赵昔微忽然开口,声音疲倦至极:“不可能了。” “什么不可能?”锦绣和银宝一愣。 “都去睡吧,这儿不用伺候了。”赵昔微屈起双腿,绣着彩蝶穿花的薄被翻卷起来,一截白皙的肌肤不经意间露出。 她木然垂眸,视线落在上面。 金铃璀璨,宝石夺目,细长的链条松松的系在脚踝。 这是他送给她的小金铃。 他曾弯下腰亲手为她系上,他说系上了就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可如今,这串小金铃还在,一段情却面目全非…… 她缩了缩足尖,伸手想要将它取下。 “叮铛——”指尖才碰到肌肤,忽然细碎声响,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倏然收回手。 “小姐?” 锦绣和银宝跪坐在床边,满脸担忧:“您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奴婢给您揉揉腿……” “你们下去吧。”她只盯着那串小金铃,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怔怔地重复道:“都下去吧,不要管我……” “这……”锦绣和银宝对望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是。” **** 【帝后小剧场·一】 多年以后,微儿回想起这个梦,还是气得直磨牙。 已经是皇帝的太子苦哈哈:这不是我干的……不能算在我头上……我怎么会这样粗野?这完全是你的想象! 微儿:我说是就是! 皇帝:是是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微儿:来人!今晚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皇帝:放肆!朕身体好得很! 【妈呀,帝后日常有点甜呢!?一脸鼻血的我表示,要不到时候多写两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