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裴才人厉声又是一吼。 这谁敢动手啊! 可是不动手,又能怎么办? 赵昔微看她们左右为难,便抿唇一笑,劝道:“你们便听了娘娘的吧。” “是……”几个宫女抖抖索索地爬了过来,带着哭腔道:“太子妃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不!”银宝一步冲了过来,挡在赵昔微身前。 裴才人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破坏,几乎要气疯了:“又是你这个贱婢!”一掌又甩了过去。 这一下,赵昔微没有阻止,银宝也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落下,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银宝也没再捂着脸,甚至也不再顶嘴,只看着裴才人,一脸慷慨赴死:“今日是奴婢冒犯了娘娘,娘娘要打要骂,奴婢自行领受!切勿迁怒于太子妃!” 自家小姐复宠是不可能了,倘若被绑着送去太后那里,还能活着回来吗? “你倒是个忠心的。”裴才人打了这一巴掌,气顺了不少,“可本宫也不得不说一句了,这是你家主子犯的错,打你骂你有什么用?” 银宝一口气噎在喉中,呆呆地看着裴才人。 “你这丫头可真有意思!”裴才人又睨向赵昔微,“我也是个心软的,见不得人家受罪……”她一抬手,吩咐道,“这样吧,两个一起,都送去长信宫,也算是成全了一场主仆情深!” “是……”几个宫女哆嗦着凑了过来。 赵昔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乖乖伸出双臂,一边配合着她们的动作,一边冲裴才人含笑提醒着道:“娘娘,妾身到底是东宫的妃嫔,您不请示太子殿下一声,就这么把我带走,不太好吧?” 裴才人瞪了一眼过来:“你还不死心呢?也罢——”冷冷一笑,随手指了个宫女,“你去告诉太子一声,就说本宫把他的太子妃带走了!” “这……”被指中的宫女身子一抖,正要拒绝,可一对上裴才人那冷厉的目光,立时就低下头去,瓮声瓮气地应道:“奴婢遵命。”答应是答应了,但却迟迟挪不动就脚步。 裴才人皱起了眉头:“怎么?” 宫人“噗通”就跪在了她脚下,求饶道:“娘娘恕罪,这话,奴婢、奴婢不敢通传……” “是吗?”裴才人抬起了脚尖,“为何不敢通传?” 宫女咬着唇:“奴婢,奴婢……”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理由来。 裴才人一脚就踹在了她肩上,喝道:“既然不敢通传,那就把他请过来!” 赵昔微闻言又好心劝道:“自我被禁足起,殿下就一直从未来过,想必是根本不想与我见面,娘娘您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不一定能请得动他呢。” “什么小事?你身为妃嫔,言行失礼,这能是小事?”裴才人果真经不起刺激,衣袖一扫,在椅子里落座,一副坐镇八方的气势呼之欲出:“去,给本宫把太子叫来!” 赵昔微等的就是这句话。 正要说点什么,又是一阵晕眩感袭来。 “唉哟——”一声低呼,引得众人纷纷抬头。 就见一抹浅绿衣袖晃了晃。 靠近的几个宫女忙伸出手臂去抓:“太子妃!” 赵昔微脑子嗡嗡作响,放任自己的身体,顺势跌了下去。 宫人们惊叫了起来:“太子妃晕倒了!” 裴才人脸都青了,装晕一次就够了,还来一次? 立时大声喝令:“都别动!让她躺着!叫太子过来!”又冷冷一笑,“小小把戏,也想蒙骗本宫?” 这时,一个小宫女匆匆跑了过来,“太子殿下不在宫里!” 裴才人眉心一拧,怒而起身:“那在哪里?” “奴婢,奴婢不知。”回话的人吓得牙关打颤。 “行了!”裴才人想到自己在这干耗了半天,却是什么事都没办成,她就想把这一群吃干饭的都打杀了才干净。 果然人没有权力是不行的,她才丢掉六宫大权多久?就连几个小宫女都使唤不动了。 狠狠吸了一口气,踱了两步,走到宫女身边。 俯下腰身,盯着她们怀中抱着的人。 双眉微蹙,眼睫轻垂。 看着倒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 裴才人几乎要咬碎了满口的牙。 这个贱人,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她,自己睡着了! 她的脸凑近宫女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昔微,冷笑着道:“听见了吗?太子压根就不想管你的死活!” 而此时此刻,校场里也传出一声哀嚎:“你压根不管我的死活!” 寒风呼啸而过,旌旗飘扬如虹。 马蹄疾奔,卷起黄沙阵阵,让清澈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发黄的灰尘。 更兼有响亮整齐的口号,伴随着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鼓点,让每个人都为之热血沸腾。 辞去旧岁,进入开春,朝廷即将要进入新一轮的战备。 鼓点未歇,四周的口号仍在继续, “哎哎——”惨叫声传来,一红一白,两匹马直冲过来。 红色的马上,坐着的是一位红衣男子,那张比女人还柔美几分的脸上,此时却写满了苦大仇深——一道沙尘一道汗,纵横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而白色的马,就有些特别了——马肚子上挂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衣,半个脑袋几乎要挨着地面了,嘴里仍在嚎叫着:“救命啊——救命!” “咻——”一声长啸,一匹黑色骏马迎面奔来。 惊起两匹马几乎竖起了前蹄。 “啊啊啊!”红衣和白衣两人跟着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救命啊!” 那黑马势如闪电,裹挟着寒风直冲过来。 处于失控状态的红马和白马,立时前蹄猛地一跃,发狂一般冲上前去,眼看就要撞上黑马。 极度的惊吓之中,那红白两人都失了声,只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马上的人。 “吁——”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几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李玄夜手臂一收,勒住了缰绳, 他望着两个脸色惨白的同伴,眉头皱了起来:“一年多了,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什么叫我们没有长进!”同伴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嘶哑着嗓子又哀嚎了起来,“你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这可是西域烈马!你怎么能这样刺激它!” “顾寒苏!”李玄夜端坐于马背上,望着倒挂在马鞍上的人,长眉微挑,“一个大男人,连匹马都控不住,你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