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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太后万安 九月轻歌 2842 2024-04-17 22:46
   “谢太后娘娘!”   “把阿蛮唤进来。”   “嗳!”   片刻后,阿蛮进门来,手里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酒,一个酒杯。她斟满一杯酒,放到裴行昭手边,道:“喝吧,这回奴婢纵着您喝。”   裴行昭笑了,从一格抽屉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白瓷瓶,“交给监视那老匹夫的暗卫,每天取一点儿用到他伤口上,七日即可。”   “这是什么药?”阿蛮要打开药瓶。   “你这爪子怎么那么欠揍?”裴行昭拍她的手一下,“不是好东西,不许碰。”   阿蛮眼波流转,“不是好东西,是什么东西?”   裴行昭顿了顿,执了酒杯在手,把座椅往后挪了一段,双腿斜伸到案上,“陆麒、杨楚成受刑时,伤口染了这种毒。他们就算活着走出监牢,也会成为废人,会很难熬,活不了几个月。”   “……我不是手欠,是嘴欠。”阿蛮鼓了鼓小腮帮,“那老匹夫指使人干的?”   “嗯,查实了。”   “我这就去拿给暗卫。”阿蛮快步而去。   裴行昭喝了一口酒,在心里算着日子,拿不准陆雁临、杨攸何时进京。   收拾姚太傅那一路的人,其实应该交给她们亲手去做,但两个女孩子不似她,没那么多歪的邪的歹毒的主意,所以,她就先添油加醋地拾掇着,只当解闷儿了。   韩杨来见裴行昭,进门后,先留心打量裴行昭的神色。   裴行昭斜睨他一眼,喝完杯里的酒,“倒酒。”   “是!”韩杨笑开来,给她斟满一杯酒,放到座椅扶手上,“刚刚真担心您在闹脾气,进来就挨通骂。”   “多余。”裴行昭弯了弯唇,“韩琳那小混帐怎么还不回来?又猫哪儿去了?”   “您派人送到府里的芳菲姑姑,绣艺特别好,韩琳想跟她学两手。再有,长公主、镇国公和英国公以前没挖出来的底细,她也要进一步查一查。”   笑意到了裴行昭眼中,“如此就好,我只是担心她又跑出去惹祸。”   韩杨感激地一笑,“属下说正事儿?”   “嗯。”   韩杨道:“静一的确出自罗家。”   “竟是真的?”裴行昭执起酒杯,把玩着,“我看过庵堂历年来的账目,没见罗家给静一送过香火钱。”   韩杨解释道:“因为罗家存心隐瞒,他们从不曾扮做香客照应静一,而是每年私下里给静一一笔银钱,算起来,有好几十年了。”   裴行昭颔首,“说来听听。”   韩杨娓娓道来:   静一年幼时病痛不断,好几个出家人都说,她不容于俗世,遁入空门方可得清泰平安。   罗家又观望了三二年,见她情形愈发不好,只好忍痛把她送到了寺庙。那时罗家还在祖籍,在官场没声望可言,怕她因为出身反遭歹人觊觎,对外只说她染了时疫,移到庄子上去将养。   过了几年,静一在师父的潜移默化之下,落发皈依佛门,彻底断了尘缘。   罗家的顾忌和以前一样,谎称她偶然间遇到了得道的女道长的青睐,被带走了,留下口信说不会再回俗世。其后,再不曾主动提及此事,不消几年,外人便淡忘了,再往后,便是无人记得。   等到静一在佛门熬出头,来到京城自立门户,做了一个庵堂的住持,罗家祖辈的人也已官居四品,迁居到京城,暗中照旧时时贴补静一,寻机见一见,明里则是毫无干系。这情形,一直维持到如今。   裴行昭听完,释然一笑。虽然是暗中来往,罗家与静一的情分并没断,而且算得很深厚。   她思忖片刻,吩咐韩杨:“你去找阿妩,让他给你选块儿玉佩,你拿去裴府,赏给裴三小姐,再把查到的这些告知裴三夫人。”   “就这样?”韩杨问,“不想个法子磋磨那个蔫坏儿的东西?”   “我不整治她,不意味着她活得起。”裴行昭淡然道,“在她眼里,我又不是善类,认定我悬了把刀在她头上。”   韩杨一想也是,应声而去。   .   这几日,裴显和二夫人分头行事,颇有进展。   裴显去找许彻借人手,许彻听他给出的理由关乎太后,很爽快地应了,从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府中好手里选了十名借给裴府,也没收裴显带去的厚礼,说你偶尔赏他们些买酒钱就得了,横竖我经常不能着家,他们跟着我也是闲待着,你要是真缺人手,把他们长期留下也成。   裴显大喜过望,顺势领了这份厚重的人情,说府里实在是没堪用的人,这样的话,我就委屈他们到裴家屈就了。   因许彻如何都不收礼品,便从别处着手,打听到他的母亲钟爱太后的墨宝、珍珠饰物。前者家里是一样都没有,手里倒是存着一小匣子成色上佳的珍珠和一套南珠头面,便一并取出来,差遣能言善道的管事送了过去。   随后倒是没被退回,也就是说,许彻领了裴家这份心意,让母亲收下了。   人手有了,裴显又已反复思量,便十分缜密地安排下去,让新得的十个人各自挑选府里的侍卫小厮管事分头行事,一步步走近、触及裴府近十余年来暗中发生的是非。   二夫人那边,差遣亲信查问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过往中不妥、怪异的事,心里真正时时关注的,只有三夫人。   上次三夫人从宫里回来,踉跄着进到卧房,便将仆妇关在门外,贴着门坐在地上,痛哭到入夜。   二夫人过去看了两趟,一次只听得到哭声,一次是边哭边喃喃低语,无法听清说的是什么。   当夜,三夫人不哭了,却独自闹腾起来,把卧房里能摔的、砸的物件儿全毁了。   二夫人赶过去,命仆人撞开门,只见三夫人赤脚站在地上,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状若癫狂,双脚被残渣碎片刺得鲜血淋漓,竟是毫无知觉的样子。见到一行人闯进去,神色显得很是困惑,又笑,觉得她们莫名其妙的样子。   把人绑了不合适,由着她势必闹成笑话,最终二夫人命管事火速请来一名女医,请教之后,熬了碗令人迅速昏睡的药,强行给三夫人灌了下去,待她入睡,才得以医治伤到的双脚。   那天之后,三夫人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倒不只是脚伤的缘故——自己派人去抓了止头疼的药,明显是醉大发了,后反劲儿太厉害。   二夫人顾及着三房的闺秀宜家,把她唤到自己房里,安排识文断字的丫鬟陪她看书习字、下棋、侍弄花草。   那三天,宜家虽然记挂着对外称病的母亲,却又时时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她在房里的时候,手边的消遣,只有做不完的绣活。   二夫人瞧着她与三爷裴洛酷似的眉眼,有点儿心酸。   三夫人能起来了,二夫人为着宜家,专程过去找她,“如今府里的情形你也知道,大可以让宜家四处走动,学学诗书礼仪。”   三夫人垂着眼睑,说:“二嫂说的是,你知不知道可信的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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