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你继续照顾陛下,为陛下净容。”陆明邕镇定吩咐,“阿琨,你给公公打下手。” 这是为了防止王公公出什么纰漏。 毕竟是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嘉佑帝的死,于王公公而言不止是托着他的那片天塌了,同时也意味着,一个十分亲近的人,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打点好一切,陆明邕先是命人将一片枯叶送去了清宁宫,由靖心递到太后手中。 接着,他去找到风先生。 此时,风先生正在政事堂里,拉着三位皇子批折子,陆明邕刚来到政事堂门口,便瞧见他正逮着二皇子长孙策骂。 “瞧瞧你这批的是什么玩意儿?有没有读过书,有没有读过书,本相问你有没有读过书?” 长孙策一脸大无畏地道:“读过那么些年。” 风先生气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再给本相说一遍!” 长孙策十指紧扣于身前,低着头道:“读过那么几年!” 风先生气狠了,抓起鞭子就抽,那是先帝赐的笞龙鞭,就算是皇帝都打得。 风先生抽一鞭,长孙策就跳一下,风先生就这样追着他满屋子跑。 几鞭下去,长孙策痛得哇哇叫,大喊:“先生,本殿错了,会好好批!” 长孙翊心不在焉地批着,大概是废黜一事早已让他心灰意冷。 而三皇子十分认真,好像提前进入了角色,他就是那批折子的九五至尊。 风先生见陆明邕过来,把鞭子扔在案上,严厉地看了三位皇子一眼,这才出了政事堂的门。 陆明邕递给他一辆马车模型,那模型刚到风先生手里,便崩了。 车架,崩坏。 驾崩了! 风先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神色有瞬间的沉寂——那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拍拍陆明邕的肩膀,低声道:“拱卫京畿的京城守备军城外待命,看好城门,防止有人调动驻军欲行不轨。” “立即实施宵禁,先将御林军副统领,即原家的原琅控制住,然后让御林军于京师内巡逻,擅自出门游逛着,杀无赦。” “最后,让顾怀珺率领麒麟卫,将京中四品以上的朝臣全部软禁在宅子里,若是谁胆敢造次,杀无赦。” “你带领金吾卫守住皇城,以免有贼子逼宫。金吾卫才是名正言顺守卫皇城的禁军侍卫,这时候你千万别和麒麟卫有牵扯,以免被人构陷你刺驾。” “后妃那里就交给太后,她老人家镇得住。平日查到的那些奸细是万万留不得了,等把他们都宰了后,咱们利用金吾卫、御林军、京城守备军与麒麟卫行事,来个四管齐下,拥立新帝登基。” 陆明邕点点头,问道:“可淇王不在京中,这新帝人选……” 风先生道:“他已传信过来,请我们拥立老二为新帝,本相认为齐国公不能留,萧贵妃更是不能留,以免外戚专权,到时候想拔除都难,这事你交给本相,别脏了你的手。” 陆明邕喉结上下滚了滚:“虞家,虞家怎么处置?” 风先生又拍了拍卫殊的肩膀:“直接杀了未免太便宜他们,本相会让虞谦这老狗遗臭万年,承受他应有的惩罚。阿邕,都忍了这么些年,别连这么一小会儿都忍不住。去吧!等一切安排好再报国丧。” 陆明邕按照风先生吩咐的,分别去安排了,风先生领着三位皇子,来到了紫宸宫内,趁三位皇子送嘉佑帝最后一程时,将三位皇子软禁在紫宸宫。 太后那边,接到陆明邕的消息后,给众嫔妃喂下蒙/汗药,把一众妃嫔药翻在地。 她高坐凤椅之上,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颓然地望着身侧八宝琉璃宫灯,浑浊的双目,流下白发人送黑发人苦涩的眼泪。 风先生派人去请皇室宗亲,很快由福王为首的众亲王郡王,挤满了承明殿内。 风先生先是对福王三叩首,声泪俱下地道:“陛下,驾崩了!” 众人/大惊失色:“驾崩了?怎么会?边关战火未歇,陛下此时驾崩,恐怕朝野会生乱子!” 福王扶起风先生,捋了捋胡子,道:“风相叫我等前来,必定有要事相商,还请相爷但说无妨。” 风先生尚未开口,嘉佑帝的堂弟,燕王殿下咄咄逼人地问道:“陛下驾崩这么大的事,丧钟都未敲响,风相你是何居心?另外,前不久皇兄还上朝替陆家平反,那时精神尚可,怎么忽然驾崩?该不会是被谋害的吧!” “燕王,你住嘴!”福王淡淡道,相当于宗族之长的他,威严天成,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 燕王不服:“皇爷爷……” 一向慈蔼绵软的福王,此时展露他的雷霆手段,只听他掷地有声地道:“司药房关于陛下的记录,早已送到本王手中,自那次陛下太极殿吐血始,陛下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上朝为陆家平反时,已显油尽灯枯之像,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 “都把嘴给本王闭上,听风相怎么说,要是谁敢心生不轨,趁陛下崩逝想要浑水摸鱼,别怪本王打断他的手脚,逐出宗谱。” 在大秦,辈分意味着威望,福王身为一族之长,在宗亲面前说话如同圣旨,众人都噤声了。 风先生这才慢悠悠地道:“福王,臣就实话实说了,陛下忽然驾崩,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臣今日请众位过来,也是商量拥立新帝一事。朝中列公已被麒麟卫控制了,他们不便到此,还请诸位王爷商量个章程,定夺个主意。” 燕王他又沉不住气了:“风相,瞧你干的什么好事!陛下驾崩未留下遗诏,新帝人选该是满朝文武之事,你倒好,把满朝文武给拘了,这怎么商量?难道新帝由谁当,就让我等决定?!” 风相不慌不忙地道:“回燕王殿下,臣正是这个意思。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扬州水患带来的损失还未弥补,此时朝中不宜再起任何动荡,是以臣干脆把列公都给拘了,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福王道:“特殊时期,这是最好的办法,让众臣来决定谁为新君,本王觉得不妥,你看他们都与众皇子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不能让拥立新帝,成为他们假公济私的由头。再说了,这虽然是国家大事,但也是长孙家自个儿的事,轮得到他外人置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