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澜始终有一种预感,父亲将来极有可能重回漠北戍边。为父亲、弟弟作想,为六殿下考虑,也为自己赚钱,都有必要未雨绸缪,在漠北下一盘棋!看来,是邓荔把机会送给了自己! 苏澜想了想,问道:“这次回福建祝寿、省亲,荔姐姐准备待多长时间?” 邓荔道:“今日是七月十九日,我父亲的生日在八月初一。我至少还要待十几天。另外,我想在殿州进点货,好歹赚点路费!如此以来,回漠北估计要到八月中旬。” 苏澜点点头道:“荔姐姐,我想问一下,您晕船吗?” 邓荔笑道:“我娘家在邓县,虽说不在海边,但是也有小河大湖,坐过小船;嫁到堆福后,我也入乡随俗,跟我家爷们学会了游泳!等一下,”邓荔忽然回过神,怔愣道,“县主的意思,我可以坐船回漠北?” “船到津口海湾,上岸再走陆路回云城,岂不方便?”苏澜笑道,“我可以给您派一艘专用船只,两千石、三千石,甚至五千石都行,载上粮食、茶叶、瓷器、丝绸、珍珠、海货,还有你相中的香皂。我再派人组建马队、驼队,你上岸后,将物资送到云城。这就是一条黄金海陆商道!” 邓荔简直不敢相信,瞪着眼睛望着苏澜。 “……另外,我在京城也有一个家居乐店铺,可以吃掉云城的货,最好是骏马、牛羊、皮毛、宝石、弓箭、匕首、弯刀……” 话未说完,邓荔已经起身,郑重地给苏澜跪下,眼含热泪道:“县主,且容我一拜!您这样提携我们,我们真是无比感谢,无以为报!” 苏澜笑道:“你且起来。告诉你啊,我也是为了赚钱!不过,这件事情,我请您好好想想,也容我去安排船只、货品……” 当下,两人开始细谈起来。 中午,余婆婆又做了鱼丸汤,这回用的是新鲜的鲅鱼。 饭后,苏澜将常乐、山魈、水鬼等人留在污泥滩,跟石头较劲,她则带着甘甜、覃龙、覃虎、夏松、夏柏,跟着邓荔去了吴家。 苏澜给邓荔的两儿一女都送了见面礼。男孩和女孩都有一套彩笔和一只万花筒;另外,男孩有一只小弓箭,女孩有两颗粉色珍珠。 不仅孩子,就是邓荔也被这些礼物给惊着了。 之后,家主吴松关了书房的门,跟苏澜、邓荔密谈了一下午,直到掌灯十分。 睡前,苏澜让甘甜等人准备了一些银锭,用箩筐装好,盖上红绸。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日一大早,吴家家族的十个年轻人带着苏澜和邓荔的密信,纵马往京城而去。这十个人中,有吴迪的亲弟弟吴骓,吴松的儿子吴林。他们到京城后,吴骓将带着六殿下派的人马奔赴漠北云城。他曾经去漠北兄长处探亲,熟门熟路。他的身上还有二十万两巨款,一是秘密收购八合货栈附近的土地房屋,以扩大货栈规模;二是聘请或组建马队、驼队。 在吴家吃过早餐,苏澜在邓荔的陪同下,来到靴子巷。一路上,覃龙、覃虎、夏松、夏柏挑着箩筐跟着。 七大家主汇合,靴子巷也聚集了男女老少,足有二、三百人。他们都是即将成为苏澜的县主封户和农户的人家。当然,也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靴子巷的转弯处有一个戏台,戏台下正好可以容纳数百人。而且戏台旁边有好多高大的刺桐树、龙眼树,正好可以遮阴蔽日。 戏台上已经摆上了一大排桌椅,铺上了红绸。有两张桌案上还摆上了文房四宝。覃龙、覃虎、夏松、夏柏挑着箩筐也上了戏台。 苏澜在七大家主和甘甜、邓荔的簇拥下走上了戏台,在中间的椅子上坐定。邓荔和甘甜分站后面。七大家也纷纷在两边坐下。七大家两个账房也分别在两张书案边落座,开始铺纸、磨墨,准备记录。 戏台下数百人鸦雀无声。 七大家主年龄最大的恽沧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举起双手,亮开洪亮的嗓门道:“各位。今日,堆福县主于百忙之中亲自来靴子巷遴选朝廷钦赐的十户封户。另外愿意跟随县主的其他农户,也将被县主审核、甄选。下面请大家听县主慈训。” 苏澜站起身,用清脆的声音道:“正如恽老家主所说,我的确很忙。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想,各位家主已经告知各位,今日遴选封户和农户,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两条,除了忠诚,就是遵守我的家规!当然,遵守家规,说到底还是忠诚二字!”她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微笑道:“本着自愿的原则,能够遵守家规,忠诚于我者,我都欢迎,也不会亏待你们!愿意的,签字画押,今日就去县衙办理契书;不愿意的,我绝不强留。”说罢,回到椅子上坐下。 恽沧又上前道:“叫到哪一家,哪一家就全部上台,听县主慈训。司荣,一家六口。” 一个三十多岁憨厚、敦实的汉子带着父母、妻子和两个十岁上下的男孩上得台来。跪在苏澜面前。 苏澜逐一问了他们的姓名、年龄,是否识字,有什么特长。司荣的父母都年过六旬,身体健旺,就是妻子有点体虚。苏澜一看就是低血糖。示意甘甜给把了脉。两个儿子一个叫司辰,十一岁;一个叫司午,九岁。 当苏澜问他们全家有什么特长时,他们想了半天,正准备摇头,司午忽然忽闪着眼睛道:“我会拿弹弓打鸟,很有准头的。我哥会洑水,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能游出二十尺开外!” 司荣和父母、妻子都吓坏了,又不敢造次,只得轻声骂道:“淘气淘得没上没下,县主面前也敢放肆!” 苏澜笑道:“就这样有话说话才好!不过,司午,你打鸟真的有准头吗?还有你哥哥,洑水技术这么好?不会是吹牛吧,待会儿,我可要亲自考考你们!” 司辰有些害羞地道:“我们兄弟没有吹牛。县主,我能像鱼儿似的在海里游泳;我弟弟小午现在就能给县主表演打弹弓。可以吗?” 看苏澜含笑点了头,司午从腰间抽出一个巴掌大的弹弓,对着龙眼树道:“县主,请您吃串龙眼!”话音刚落,就听“嗖”、“噗”两声响,果然一串龙眼从树上掉下来,落到戏台前面的地上。一个黑不溜秋的八、九岁小男孩立刻捡了,跑到台上,把龙眼送到司午的手上。司午赶紧双手捧给苏澜。 苏澜忽然对司午和这个黑不溜秋的男孩有了一个好印象,一个身手好,一个够机灵,却也不冒功,不错! “这么说,老头子也有点手艺,我是个篾匠,会编筐子、笸箩!”司荣的父亲憨憨地道。 “不错,就这样说。大家不要紧张害怕,把自己的本领都说出来。”苏澜笑着点头,“我且问你,司荣,你们全家愿意做我的封户吗?为什么?” 司荣和全家人都郑重地磕了头,道:“愿意。” 司荣犹豫了一下道:“说出来是对县主不尊重。实在是因为家里穷困,田地都卖光了!” 司家家主司睿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么说,不是对苏澜不忠诚么?刚想训诫,苏澜制止了:“司家家主不要为难司荣。之前他也不认识我,对我肯定谈不上忠诚。忠诚是在日后点点滴滴中表现出来的!再说,他既然愿意,那就可能是我的封户了!” 既如此,家主再训诫的话,就不合适了。 苏澜转而对司荣道:“我看你们全家都是勤俭之人,怎么会把田地卖光了?” 司荣嗫嚅着没有说话。司睿既尴尬又羞愧,赶紧道:“县主不知道,司荣有个叔叔,生下来就是残疾,双眼盲瞎,一辈子没有成亲,一直是司荣奉养。几年前,他叔父又瘫痪在床,他卖田卖地给叔叔治病,还借了不少外债。去年冬,他叔父过世,他算是脱离了磨难,可也拖垮了全家。尤其是他媳妇,侍奉叔父非常尽心,自己倒是拖垮了身体。” 司荣赶紧给司睿下跪,啜泣道:“谢谢家主和族人一力扶持,不然,我们全家也撑不到现在……” 苏澜感动得一塌糊涂。从司荣这家来看,家主们为她挑选封户,的确是尽了心。 苏澜很满意:“好。司荣,带着你的父母妻儿,且在台下等着。” 司荣一家下去了,上来的是田岗一家五口。田岗六十多岁的哑巴老娘,田岗夫妻,还有一儿一女。女儿大,儿子小些,都是皮肤黝黑的。苏澜一看就笑了,因为儿子就是那黑不溜秋的小子,名叫田颂。 苏澜笑道:“我猜,你的本领跟司午一样,也是打弹弓的高手?” “县主怎会知道?”田颂的黑眼珠又大又黑又灵活,“要不,我也请县主吃一串龙眼?” 苏澜点点头。田颂也跟司午一样,从裤腰里抽出弹弓,对着龙眼树,举起弹弓,打下了一串龙眼。这回是司午从地上捡起来,上台交到田颂手上,再由田颂捧到苏澜手上。苏澜心道,不错,这是兄友弟恭,将来能培养出过命的兄弟情谊! 苏澜没想到,田岗居然是个泥瓦匠!而更令她吃惊的是,田岗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他的哑巴母亲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他外出给人做泥瓦活时,在路上捡的一个流浪哑巴老妇,当成老娘侍奉,已经有十年了!叫苏澜感动的还有恽三一家七口。恽三的老娘是寡妇,养大恽三姐弟三人。恽三的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到春明。恽三有三女一男四个孩子。令人感动的是,这四个孩子,无论男女,全部都识文断字,在台上当场各自默写了陶渊明、谢灵运、骆宾王、李白的诗句。而且是恽三的老娘坚持要求才办到的!她的口头禅就是:“女子将来都是要做母亲的。母亲不知书达理,子女也是没出息!” 等到蓝起一家八口上台时,包括苏澜在内,大家都吃了一惊。因为蓝起的次女蓝玢跟苏澜不仅年龄相仿,长得竟然有六、七分相像,而走路的样子特别像! 轮到邓曦夫妻和儿子一家三口上台时,邓荔在旁边小声介绍。原来邓曦跟她是远亲,曾在八合货栈当过保镖,有些功夫。因为走镖时,和蛮夷发生冲突,从马上坠下来,左腿受了伤,有些跛脚,不得已这才来堆福投靠邓荔婆家。 苏澜非常满意。这十家当家人都是壮年,身体健康,老人都通情达理,有的甚至是见识不凡;家里都有十来岁的儿女,要不了几年就是壮劳力,后继有人。他们中既有种田的好手,比如司荣、恽三、刘亳;也有手艺人,比如司荣的父亲和于劲都是篾匠,泥瓦匠有田岗、董森、董伟父子;木匠有潘翔、潘艾父子;石匠有蓝起;有走镖功夫好的邓曦。另外,小辈中,司荣的儿子司辰、蓝起的儿子蓝晖、于劲的儿子于猛都是浪里白条儿;司荣的儿子司午、田岗的儿子田颂、刘亳的儿子刘米、邓曦的儿子邓冕都是弹弓高手。恽三的三个女儿恽露、恽霞、恽霏和儿子恽雷不仅识文断字,恽露、恽霞、恽霏还会刺绣;恽雷还会画画。此外,吴树是走街串巷的货郎,他的长媳闵氏做得一手好茶饭,是远近闻名的巧手媳妇! 另外,这十家共有五十四口人,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七位。 说穿了,封户属于官奴,要上官家名册。他们除了接受县主的奖罚之外,也接受朝廷的奖罚。 而其他的农户则属于苏澜的私人奴仆,是家奴。 苏澜其实很排斥这点。但是,身在大成,自己也不能免俗,只能是尽量对他们好些吧。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忠诚! 接下来是遴选普通农户。共有三十六户、一百四十八人自愿投靠县主。其中六十岁以上的有二十三人。 苏澜也逐家逐户上台相认,记录各自的职业、特长等。苏澜又发现了十几个泥瓦匠、木匠、石匠、铁匠;还有一个游医;一个私塾先生;两个账房;还有几个会刺绣的少妇、姑娘;也有几个混混,其中有两个是沈大、沈二兄弟,还有几个分别是冯宇、郑来、朱孩儿。 这几个混混属于游手好闲之人,苏澜本来不想要他们。但是三言两语之后,苏澜改变了想法。因为这几个家伙平日游手好闲,帮闲斗气,机灵狡猾,手眼通天,是刺探情报的不二人选。 无论是封户还是普通农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贫穷!也是,不穷的人,也不会拖家带口卖身为奴! 苏澜让大家暂时住在原来的地方,暂时还干着以前的营生。当然,几个泥瓦匠、木匠、铁匠、石匠、篾匠都派上了用场,有的跟卫达到污泥滩工地,有的去上、下李厝山头建房。她还要求,无事的年轻人到污泥滩上干活,小孩子则让那位私塾和两个账房分别教导识字、记账。无论男孩、女孩都要去学习。 她还把沈大、沈二兄弟派给了云大嫂;把冯宇、郑来、朱孩儿三个人送到北城外冯家凼,扮成金交椅山上的泼皮浪荡子,去跟毛安“打了一架”,之后还三天两头去找毛安的“晦气”!当然,此是后话。 接下来就是发放生活费和赏钱、苏澜一视同仁,每家每户发放十五两银子;每人发放一两银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人多给一两银子。对奉养残疾叔父、养老送终的司荣;奉养哑巴养母的田岗;守寡养大儿女,教养孙子孙女识文断字的恽三的母亲,苏澜给予特别奖赏,每人十两银子! 台上、台下的人都惊呆了,轰动了。等到甘甜掀开箩筐上的红绸,露出满满的一两一个的小银锭,人们激动得不能自抑,都兴奋得叫喊起来。 恽沧唱名,每上来一家,都给苏澜下跪磕头,这算是正式认主了。苏澜都慰勉一番,然后亲手发下银钱。每个人都到账房那里按手印签订契书。 一时间,大家台上台下,忙忙碌碌,一个个喜笑颜开,比过节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都领到了至少二十两,最多三十多两银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两,有人禁不住哈哈大笑,有人嚎啕大哭,有人薅着自己的头发怀疑是不是在做梦,有人却把银锭数了一遍又一遍。有个人甚至还闹出了一点事故,因为他用牙齿去咬银锭,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崩掉了一颗门牙!最后他们齐齐跪倒,给苏澜磕头谢恩。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遵守家规,忠诚县主!” “忠诚!忠诚!忠诚!”众人齐身高呼。此起彼伏,声震长空! 苏澜把每家户主留下,即刻去县衙办理契书。 另外,苏澜还把蓝起夫妻留下来谈了一下话。之后,他们的次女蓝玢就做了苏澜的丫鬟。 忙了大半天,此时已是午时。苏澜趁热打铁,在七大家主和邓荔的陪同下,带着甘甜、蓝玢和覃龙、覃虎、夏松、夏柏去了县衙。封户和农户的一家之主自然也跟着。 意外的是,潘坤生病了,发起了高烧。显然一是惊惧,二是手掌伤口发炎。但他仍然挣扎着上了衙。他嘱咐白现按照县主的要求,将封户和其他农户的户籍档案提了出来,一一立了主仆生死契书。 潘坤精神萎靡,形容萧索,实在打熬不住,办完这些事情后,就回后宅养病去了。苏澜只觉得潘坤的官帽压得低低的,有些怪怪的。 白现讨好道:“启禀县主,小人查了县衙档案记录。当年堆福南城有五个村子、八十二户村民、四百一十五名村民受灾,其中全家罹难灭门的竟然有二十三户一百一十人,几乎家家都有死亡或受伤的人员。死亡人数高达二百一十八人!死亡人数达一半以上!” 苏澜听了,心情非常沉重。 七大家家主还说,当年就在水中捞起了一百五十九具尸体,但是还有很多人要么被洪水冲走,要么陈尸污泥滩。 大家还你一言我一语地道,灾后,剩下来的五十九户人家中,有人贫病死亡绝了户;有人携老扶幼全家外出讨饭流浪;有人房子、田地俱毁,只好带着官府发的一点抚恤金举家搬迁,离开了殿州;又因为年代久远,现在剩下来的人家并不多,总共不会超过十户。 “死了、走了的人,我们没法管,还在堆福的这些人家,我们张贴布告,请他们来登记一下,看看他们的生活情况,若是生活困难,我们给予一些帮助,请他们来污泥滩做工赚钱;贫病无依的,我们给予一些抚恤!”苏澜叹气道,“这些钱就不用劳烦大家了,我来出。” 众人听了,都称赞苏澜慈悲仁义,不愧为堆福县主。 回到靴子巷,闵氏做了拿手美食,有卤面、肉燕、海蛎煎、菜头饼,都是福建美食。 小姑娘蓝玢有些胆怯害羞、紧张局促,竟然哭泣起来。邓荔把她领到外屋好好开导、抚慰一番,最后道:“玢儿好生服侍县主,今后一定有好造化。” 甘甜回来悄悄对苏澜道:“刚才在县衙,潘盈的丫鬟福果给我使眼色,我就假装上茅房,跟她接上了头。原来,昨天中午,潘坤回到县衙后,他的夫人黄氏和两个姨娘,人人上来恭贺他得了十万两意外之财,个个伸手就要一千两,真是臭不要脸!” 苏澜气笑了。有这样的妻妾,潘坤岂能不贪? “潘坤气得不顾右手手掌受伤,左手操起水火棍追打黄氏和两个姨娘,本身身体就不舒坦,又怒火攻心,就绊在门槛上摔倒了,脑门子被摔出血了。”甘甜嬉笑道,“你没见,刚才他把帽子压得低低的,原来是头上挂了彩!” 苏澜沉吟片刻,问道:“潘坤的手掌是怎么受伤的?” 甘甜道:“我问过,可福果说,她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伤得很严重。” “失心疯了,连我的钱都敢贪,报应!”苏澜轻蔑地道。 甘甜低声道:“福果说,那个叫穆畑的失踪后,潘坤和陶敏都不敢声张,更不敢告诉京城伯府。正在悄悄地四处查访。” 苏澜道:“不告诉伯府更好,仇家父子跟倭寇谈判,我们处事更加从容。” 刚刚放下碗筷,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原来是刘希、方宁代表殿州州府来给堆福污泥滩改造项目送温暖来了——知府拨款二千两。刘希个人捐款二百两,因为不好越过上差应斯。方宁也捐款一百两。 另外,春明县令耿帅和春明的几个官员也来表示支持。作为友县,春明捐款三百两整。 七大家主为此既感动又心酸。不比不知道,一比心胆寒,堆福县令作为父母官,连三成都不及春明县令,越发觉得潘坤不是个玩意。 见大家愤懑不已,刘希自然要逼问,七大家就一五一十道尽委屈。 刘希听说事情经过,简直不敢相信,又勃然大怒。苏澜急忙劝解道:“这样也好,今后潘坤再也不敢觊觎、侵占了。我们跟他算是钱财两清!” 方宁、耿帅等人也是义愤填膺:“真是狼心狗肺、丧心病狂,居然连皇上给县主的赏赐都敢侵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希道,“刚才我们去污泥滩找你,也看了现场。这改造项目可不简单!”他笑道,“罕岩思的崇圣太上王府和叶恭的子爵府已经动工了。我看,你的县主府只怕一下还动不了工。” “不急。”苏澜道,“等污泥滩改造项目完工了再建也不迟。” 说话间,闵氏的卤面、肉燕、海蛎煎和菜头饼又上来了,大家吃了起来。 刘希三把两口吃完:“我还带了一些人过来,他们还在污泥滩那里,一会儿都要过来。我跟方大人、耿大人要去堆福县衙走走。这潘坤不敲打一番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