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一边惊叹欧阳夫人妙手回春;一边称赞孩子天庭饱满;一边又说那小脚丫印如何可爱。别小婉、卞琪、吉春儿几个姑娘还不住地拿小脚丫印来打啵儿。 苏怡笑道:“欧阳夫人,您这意头太好了!我看将来,大成的孩子出生都会盖上这么一个脚印!” 大家都纷纷附和。娜木嘎和伍氏都很遗憾:“可惜我们的宝石罕岩香生在云南,不然也要盖上这个小脚印!” 欧阳夫人赧然,报以微笑。 李旺娘看了半天,笑道:“我看这脚印,怎么像一对小鸟?” 此话直击苏澜的心脏,眼皮也狂跳起来。她幡然醒悟,自己遗漏了什么:沈沉出城时,该不会碰到了小麻雀吧? 苏澜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去了门外的游廊。只见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暴风雨斜着打进宽宽的游廊,打湿了房屋的下半面墙壁。而东方大海深处,惊涛骇浪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千军万马在生死搏杀! 苏澜赶紧走进大厅。常乐、甘甜和管家迎了过来。管家惊恐道:“我活了几十岁,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狂风暴雨!” “看来,是天破了!”苏澜紧蹙眉头,忧心忡忡道,“管家,就连我们家的房子都塌了,只怕殿州这次受灾相当严重!” 管家肃然道:“去年这时候,县主您去了南阳,殿州也发生了狂风暴雨,不过没有今年厉害。可我们大人操心救灾,整整忙了一个多月!今年恐怕更是艰难!” 苏澜叹气道:“昨天,九月初二开始变天,只怕今天还停不了。管家,我们先忙起来,请欧阳夫人开好药方,把肠胃草药分成小包,可逐家发放;我们自己人先喝药预防,增强抵抗力!雨停后还要大锅熬,争取殿州百姓人人都喝到。” 管家赶紧去准备。 “我有些心神不宁,眼皮狂跳!”苏澜担心地对常乐和甘甜道:“昨天没见到小麻雀,我很担心,一是怕房子淹水倒塌;更担心小麻雀和沈沉狭路相逢!” 甘甜愣了:“不会这么巧吧!” 常乐道:“看来,我还是得出去探探!” 苏澜赶紧制止:“不行!”她见常乐仍然意有所动,嗔道,“忘了我父亲和诚王殿下的嘱托吗?” 苏澜抬出这两座大神,常乐立刻偃旗息鼓。因为这两位大神的嘱咐是,不能离开县主寸步。 “等着吧,太阳总会战胜风雨的!” 午饭前,管家悄悄告诉苏澜:“县主,我们准备的柴草不少,虽然没有被雨淋,但是受潮得很厉害,都是烟,烧不着。” 苏澜想到空间里没有柴火,也没煤炭,只有一些火锅用酒精,不免愧恼。看来以后得在空间里囤上一些燃料。她无奈道:“除了保证姨母和乳娘的伙食,其他人就简单一些。跟大家说,除了烧水做饭,要节约柴草。雨停后还要熬粥、熬药,柴草短时间又干不了!” “我们准备的食材很多,可因为柴火,大家的伙食……” 苏澜笑道:“我带来一些东西。” 苏澜悄悄去库房捣鼓半天,从空间拿出一些食品,有午餐肉、八宝粥、香肠、饼干、面包。她还提了一桶酒精,让厨娘和着柴草一起烧,希望酒精燃烧的火焰能够快速烤干柴火。还别说,这个方法不错。厨娘很快炖好了燕窝粥母鸡汤,煎好了药。 苏澜和甘甜将燕窝粥、母鸡汤和药端到抱厦。姨母喝完粥和药后,就要开始输液,又得让甘甜将她点穴昏睡。 她们刚刚走到抱厦门口,就见乳娘抱着樟儿,和姑姑她们一起走了出来,原来欧阳夫人要给姨母把脉。 她们进去时,欧阳夫人已把完脉,道:“恢复得不错。”接着准备检查身体。 苏澜道:“姨母,喝完药和粥后,您好好睡一觉。” 林氏笑道:“好哇。” “啊!”欧阳夫人忽然惊叫道,“县主您看,夫人这是怎么啦?” 苏澜定睛一看,吓得目瞪口呆。只见姨母浑身青紫,尤其是臀部、背部、大腿、手臂等各处软组织,已经青紫肿胀起来。 “这是?”苏澜哆嗦着道:“姨母,您怎么弄得浑身青紫,不疼吗?” 林氏仔细看了全身,愕然道:“我不觉得疼啊!” 甘甜恍然道:“定是昨晚大树砸塌房顶和卧床,夫人翻倒在地时受的伤!” 欧阳夫人噙着眼泪道:“经过一晚,现在都由里及表,发散出来了。可疼啦!” 苏澜听了,抱着姨母的手臂,嚎啕大哭起来:“姨母,您受罪了,都是澜儿不好!” 林氏安慰道:“好了,澜儿,别惊动了你姑姑她们!” 欧阳赶紧退下,针对伤情去调整药方。 苏澜请甘甜点穴,林氏却笑着对甘甜道:“我跟澜儿说句话,你先下去吧。!” 甘甜一愣,看了一眼苏澜,退了下去,守住房门。 “澜儿,昨晚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刀子划过我的肚子,我还听到孩子的哭声。你还说,胖小子有八斤多重!”林氏笑道,“我猜,你之前救治那个海盗,就是这样做的手术吧?是不是那个仙人传授的技术?不用点穴,我不怕,更不会说出去……” 苏澜努力镇静下来:“是,姨母,我们不害怕。今天不点穴,只输液!您累了,好好睡觉,让甘甜在外面给我们守门……” 药水开始点滴。林氏沉沉安睡。苏澜陪着姨母,寸步不离。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没有丝毫减弱。 终于到了九月六日中午。大家正在吃午饭。前一秒还是电闪雷鸣,后一秒突然阳光普照! 大家先是一呆,猛然山呼:“天晴了!” 苏澜大声道:“该我们忙了!” 人人面露笑容,丢下碗筷,激动地跑了出去。 外面也是欢声雷动:“天晴了!” 苏澜先是快步跑去查看后院。果然,整个后院全部垮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枯枝烂叶,破衣脏布,碎瓷坏碗,水淋淋湿漉漉,仿佛被水炮轰炸过。 苏澜叹口气,转而跑向前院。出了大门,发现管家已经安排人在府门口搭起砖灶,几口大铁锅开始熬粥、熬药。 米香、药香很快吸引了成群结队的灾民。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黄皮寡瘦,气力难支,连哭的力气都没了:“终于能喝到粥了!总算活过来了!”“雨若不停,我们都要饿死了!”原来他们家家房屋倒塌,粮食飘走。 粥锅、药锅旁人越聚越多。管家一边安抚一边道:“大家排队,人人有份!粥和药马上就好,下面给大家发碗发筷,先喝粥,后喝药……”他发的是苏澜从空间拿出来的一次性碗筷,以确保卫生。 苏澜指派几个护卫维持秩序,又带着甘甜、常乐等人在周围几条街巷转了一圈,发现灾情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首先,大约有五成房屋被淹,有的甚至没过头顶;被淹的房屋中有三成房屋倒塌;还有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砸塌了房屋。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居然赤身**地跪在一堆瓦砾前痛哭。 粗略统计,四条巷子中淹死、砸死、病死、饿死的就有八人,轻重伤员四十多人。几乎家家都断了炊。家具、厨具、被褥、衣物、粮食全都不见了踪影;沟渠堵塞,屎尿横流;水洼里到处飘荡着腐烂的死鸡死鸭、死猫死狗,蚊蝇纷飞,老鼠乱窜;空气中充满动物腐烂的恶臭。有些人正在剥皮拔毛,准备煮食这些动物腐尸充饥。 苏澜赶紧阻止道:“诸位请到刘希刘大人府门前去喝粥、喝药,这些腐烂的东西千万别吃,会吃死人的。” 人们听了拔脚就往刘府的方向跑去。可仍然有人不舍得扔下动物腐尸。 大家看了都很难过。 因为担心小麻雀,他们又去了鱼市街,可这里已是泽国…… 苏澜叹道:“仅靠我们一家赈灾不行,得多动员几家!另外,还得把灾民组织起来,以工代赈!埋葬尸体,清理废墟,救治伤病,疏通沟渠,整理道路,清洁水源,征集衣物被褥,发放草药清水,收养老人孤儿,总之好多事情……” 话未说完,北城方向忽然一阵喧哗,有人老远哭喊着奔来:“县主,小麻雀死了!” 苏澜身形一阵晃动,差点摔倒,幸亏甘甜及时扶住。 来人正是覃龙。他疲惫不堪,神情悲戚,牵着马匹,后边跟着十来个看守城门的府兵,他们抬着一个树木捆扎的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小麻雀! 不过,小麻雀的身上是怎么回事? 苏澜突然联想到母亲。她带着哭腔,怒喝道:“谁杀了小麻雀?” 小麻雀的身上有十几处伤口,最致命的那刀划开了他的腹部,肚肠流出,惨不忍睹! “……是海盗,是沈沉!”覃龙嚎啕大哭。 “海盗?沈沉?”周围人听了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群情激奋! “覃龙,把眼泪擦干!”苏澜肃然道,“到底怎么回事?” 覃龙用袖子擦拭了眼泪,颤声道:“我和我兄弟覃虎,奉县主之命去石寨港、金银滩报信。回来时,走到上、下李厝之间,恰好狂风吹来,飞沙走石,有一颗碗大的石头砸中我兄弟覃虎的马的鼻梁骨,马儿受惊,将他颠下马来,当时就痛得吱哇乱叫,不能动弹。没奈何,我只得到将军府喊人,把他送去救治。杀四说,马上就要下雨,让我留在那里,可我想给县主报信,于是独自往府城而来……”“覃虎伤势如何?”苏澜赶紧问道。 “双腿胫骨骨折,杀四已经处理,说得休养半年。”覃龙啜泣道,“我从南门进城后,准备回刘大人府邸,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些房屋墙跟和树干上有记号,是崭新的记号,是小麻雀留下来的!上面说,他发现了海盗踪迹,一路往北城门追去了。” “海盗?” “是的,海盗!我一看就急了,也来不及给县主送信,就赶到了北城门。在那里又看到了小麻雀的记号,说是出了城,在继续追踪。我担心海盗进城,立马就让北城门关闭……” “做得好!” “守城门的府兵大哥听说我要去追海盗,立刻就有十来个人跟着我出了北城。我还让他们派人去给县主报信。可我们刚刚出了北城,又是一阵飞沙走石……” “没人来送信!” “我们刚刚回来时得知,送信的大哥被狂风卷起,脑袋都摔破了,昏倒了,幸而被附近一家百姓救到了家中!”覃龙继续道,“我们十多人顺着记号,跌跌撞撞地追到了鼓风岛……” “鼓风岛?”苏澜脸色大变,手指骨节暴突。她非常懊悔,怎么就没派人去那里坚守?不仅仇四的手下熟悉鼓风岛,褚望也同样熟悉鼓风岛啊! “……我们看到,海上有一艘小船刚刚离岸,在狂风中颠簸飘摇。我们四处查看,也没见到小麻雀。后来,还是府兵大哥发现,小麻雀倒在棚子里面,肚破肠流,周围一片血泊。”覃龙痛哭道,“他当时没有落气,神思也很清明,说是在府衙门口发现沈沉的小厮推着柴车出来。他见过县主您画的画像!” 苏澜知道肚破肠流的人一下子死不了,但人却极度痛苦! 此外,她确实画过那几个小厮的画像。这还真是巧了,小麻雀与沈沉迎头碰上! “小麻雀断断续续地说,这种天气还往外面推柴车,很不正常,就一路跟上,结果发现,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沈沉从车上翻滚下来,不肯走,非要留下来去开北城门里应外合。但小厮坚决不肯,死拉硬拽把他按上车,推出了北城。沈沉受了伤,犟不过他。当时情况混乱,小麻雀只得在城门这里又留了记号,继续追了下去……等他到了鼓风岛,恰好看到那里停了一艘海盗船只。小麻雀通过他们对话,知道那鳗鱼号是海盗胡大棒子的船……” “胡大棒子?”苏澜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的。小麻雀说,他们见面后,躲到棚子里商量,要趁乱混进北城,抢劫屠城。小麻雀急了,抓起木棒就开打,可终究势单力孤,中了十几刀!后来,海盗老远看到我们的身影,又是府兵装束,吓得急忙跳上船跑了……”覃龙嚎啕痛哭,“我们被暴风雨阻隔在鼓风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麻雀惨叫了一个晚上,才在天亮时闭上了眼睛……我们在鼓风岛守着小麻雀,一守就是几天几夜……” 苏澜不禁痛惜,小麻雀如果回来报信,也许就不会死了!可如果不是他迎头赶上去,惊扰了海盗,说不定海盗真的就趁乱进了北城! 想到后果,苏澜不禁后怕! 小麻雀,她的翘二,好样的!以一己血肉之躯,破了海盗抢劫屠城的阴谋,救了一城百姓!我当为您哭泣! 苏澜泪流满面,常乐和甘甜也哭得稀里哗啦。 周围的百姓也痛哭起来,纷纷感谢,若非小麻雀,这一城百姓就要遭殃了! 这时,府兵们道:“县主,这位英雄当送到什么地方停灵?” 甘甜立马叫嚷起来:“当然是送到府衙!应该让知府沈浮跪下磕头谢罪!” 周围百姓也义愤填膺:“说的对!沈浮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什么狗屁知府,亲弟弟居然是海盗!” “刘希大人跟他是云泥之别!”有书生叹道。 大家都知道知府的亲弟弟被朝廷通缉的事情,于是叫喊道:“他还是朝廷钦犯!知府必须自刎谢罪!” 苏澜正要找他,于是也道:“他是知府,这殿州救灾的事情,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抬着小麻雀的遗体,众人奔府衙而来! 好多人听说知府的弟弟就是海盗,还要抢劫屠城,被小麻雀识破,反遭杀害的故事,都愤慨不已,纷纷鼓噪跟随。 这时,府衙大门洞开,几个衙役正在门口收拾破砖烂瓦、枯枝烂叶。看见人们抬着尸体,群情汹汹而来,吓得扭头逃进府衙。 大家抬着小麻雀紧跟着就冲了进去。 这是殿州继抬棺逼迫知府陶敏审判倭寇之后发生的第二起抬尸进衙的事件! 而上一次,棺木其实没有进入衙门,而是停在了府衙外面。可这次,苏澜怒火中烧,冲了进去,为了她的翘二! 刚刚进衙,沈浮就怒气冲冲地从后宅冲了过来,怒吼道:“县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将尸体抬进我堂堂知府衙门……” “呸!”苏澜怒不可遏,“你身为知府,私藏朝廷钦犯沈沉,还纵容、包庇你弟弟沈沉勾结海盗,杀害英雄小麻雀!小麻雀以血肉之躯,拯救一城百姓,如此英烈,为何不能停灵府衙?” “信口雌黄!中伤污蔑!”沈浮色厉内荏,心里却翻江倒海。看来苏澜知道了沈沉曾经回家避难!不过,此时沈沉并不在府里,他可不怕!当即一拍桌子,喝道,“苏澜,你这疯女,我忍你好久了!我殿州府衙岂容你为所欲为!来人,杀威棒给我狠狠打!” “谁敢!皇上亲封的堂堂正二品县主,你动个手指头试试!”甘甜立刻跳上前,抽出马鞭,“呼”地一声向沈浮的膝盖抽去,“跪下,向小麻雀磕头认罪!” 沈浮还想炸毛,可双腿酸麻胀痛,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小麻雀的担架前! 沈浮气得七窍生烟,刚想挣扎着起身,只听外面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海盗死了!海盗死了!” 府衙内的人一愣。好多人立马跑了出去,不久又蜂拥而入。 只见打头进来的是杀四,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护卫,全都是苏澜留在上李厝护卫将军府的人。他们身后,还有一些护卫抬着几个竹子绑成的担架。上面放着八具尸体,还有刀枪剑戟等武器,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口塞破布的家伙。 苏澜看了看,死者她都不认识;而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她虽然也不认识,但她通过别人的描述,画过他的画像,正是沈沉的小厮沈沃! 杀四等人疲惫不堪、衣衫褴褛,却又神情亢奋,精神奕奕。 跪在地上的沈浮看到被五花大绑、口塞破布的沈沃,吓得手脚颤抖,几欲晕倒,心里绝望,完了! 只听杀四激动地道:“县主,我们留在将军府护卫的人,不辱使命,击退了海盗的袭击,打死海盗头目胡大棒子等十人,其中两人被卷入大海;活捉一人,正是朝廷钦犯、海盗沈沉的护卫沈沃,另外沈沉失踪……” 听说沈沉失踪,沈浮的脸上露出笑容,但杀四的话又让他惊恐不安:“海盗的鳗鱼号船被狂风巨浪打得四分五裂,沈沉也身受重伤,他跑不掉的!我已派人沿着海岸搜索!”说着,还指着一具尸体道,“这就是胡大棒子!” “太好了!把他带上来!”苏澜一指沈沃。 五花大绑的沈沃立刻被推了上来,杀四还抽出了他嘴里的破布。 沈沃口呼“饶命”,跪在地上。 杀四将几张纸递给苏澜道:“我们已经审过了!这是他的口供和画押!这几天因为风雨阻隔,就干审讯这一件事了!” 苏澜迅速看了口供,厉声喝道:“我问你答,老实坦白!我会上报朝廷,留你全尸!如若狡辩,必定千刀万剐!” 沈沃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可他一眼看见知府兼堂哥沈浮,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哭喊起来:“大人,大哥,我没杀人,我不是海盗!求您看在我爹和我姐的面子,救救我!” 沈浮听了,恨不得钻进地洞!沈连知道自己婆娘的丑闻,已经被他下毒“断尾”;而沈沃的姐姐沈霞,十多年前被卖进娼寮,所得钱财供他读书考了功名! 沈浮恼羞成怒。他怨,沈沃为什么不保护好弟弟?为什么不自杀成仁?更恨他,此时此刻还在攀扯那点子旧情,根本就没有维护他的意思!他若不测,沈家族人会好过? 在沈浮看来,沈沃就是一坨黄泥巴,如今掉到了他的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苏澜不肯啰嗦,一句话见血封喉:“沈沃,就算你没杀人,可你包庇、藏匿、护卫朝廷钦犯、海盗沈沉,你就罪不可赦!” 沈沃目瞪口呆。是的,他没杀人,但他却助纣为虐! 沈沃全身发软,瘫了下来。 苏澜冷哼一声道:“沈沃,九月初二,你是否将朝廷钦犯海盗沈沉藏匿到了沈浮的府衙后宅?” 沈沃只得回答:“是。” 苏澜又怒喝道:“在鼓风岛,是不是沈沉勾结胡大棒子,杀了小麻雀?”说着一指小麻雀的遗体。 沈沃只得回答:“是。” 杀四猛然一惊,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小麻雀,立刻痛呼道:“兄弟……” 苏澜最后问道:“是不是沈沉给胡大棒子带路,去攻打将军府?” 沈沃道:“是!” 三个问题问完,已经给沈浮、沈沉兄弟的命运盖棺定论了!而杀四瞪着沈沃,咬牙切齿道:“这三个问题你都给老子隐瞒了!” 沈浮纵身跃起,扑向沈沃,凶神恶煞地道:“我要杀了你!” 甘甜眼疾手快,一鞭子抽去,沈浮痛嚎一声抱头鼠窜! 苏澜厉声喝道:“抓住他,打入死牢!” 杀四立刻扑过去,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这时,就听衙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和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悲号:“孔峰将军阵亡!唐宇大人阵亡!潘坤大人阵亡!” 苏澜的心脏猛一抽搐,一阵剧痛,失声痛嚎:“天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