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就该想到了,阖府除却从小便在镇国公府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老国公爷嫡女叶芷柔,谁能有如此大手笔?谁又舍得花费巨额银两去买名马这等华而不实之物? 府邸现如今装饰修葺的那般富丽堂皇,还有鸢鸢闺房中所看到的那几件价值昂贵的摆设,恐怕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女人花起自己的钱来,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当初回府时约法三章,不是信誓旦旦说好了吗,绝对不花府中一文银子,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陆沉气的压根直痒痒,他可不信,这些东西都是叶芷柔自掏腰包。 “我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大娘子还张罗买什么了。” 他只想问个清楚,这点家当,是不是已经快让叶芷柔给败光了。 听出来他话语中止不住的窜着火气,孙寿默然片刻,如实回答道:“大娘子觉得府邸太过老套陈旧,便请来东城有名的公输家大师,将府邸进行了装饰修缮,除购买五匹照夜玉狮子以外,还有许多名贵家具,以及古玩字画……” “她买古玩字画做什么!”陆沉越听越是怒不可遏,猛然揭开帘子,咬牙道:“花的都是府里的钱?” 孙寿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 陆沉快要气死了。 仅仅这些,他那点稿费,怕是已然被叶芷柔挥霍的所剩无几。 而且孙寿明显还没说完,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现在他是否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已是负债累累! 还是那个问题,哪来的钱? 就算他托书香斋刊印发行的书籍再赚钱,只这几个月,又能有多少。 “所有东西都加起来,花了多少银子。”他强忍着调头回府去找叶芷柔算账的冲动问道。 孙寿道:“约莫得有个五六万两银子。” 陆沉差点两眼一黑,没给气晕过去。 五六万两银子! 家里哪来那么多钱! 叶芷柔别是用自己的名义,去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 深深吸气,劝告自己要平常心,莫要动怒,陆沉沉声道:“这些夫人都知道吗?” 孙寿点头。 陆沉不由皱眉,不应该啊,鸢鸢素来勤俭节约,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又岂会任由叶芷柔挥霍府中财产? 难道是不好意思阻止? 一定是了。 小妮子脸皮薄,性子又弱,纵使看不过眼,恐怕也不敢站出来阻止。 他娘的! 想到这里,陆沉怒气差点没控制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不过现在还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还有许多事需要弄清楚。 他随即又问道:“这样一来,府里的钱库,怕是都已经被大娘子花光了吧?” 原以为此事必定是板上钉钉,熟料孙寿竟是摇头,说道:“老朽遵从家主您临走时的吩咐,每月都会带账房先生去书香斋,从最开始得银钱不过两三千两,直到两个月前开始得钱近万两,具体账目,明日老朽便让账房交给家主您看。” 话听到一半,陆沉便急着诧异道:“加起来也不够五六万两啊。” 孙寿一笑道:“书香斋这点银钱,同家主您在千香阁的获利,实在是微不足道。” 陆沉一楞道:“千香阁?” 听他竟是有些云里雾里,孙寿奇道:“家主您不是在千香阁投了银子吗?” 陆沉点头道:“对啊。” 孙寿道:“那就是了,家主您从未说起过此事,以至于苏晴姑娘第一次登门,捧着一摞银票说是给家主您的分红,老朽当时还奇怪没听说过家主您还有这等买卖,最后还是夫人说您确实与苏晴姑娘有合作关系后,老朽才敢日后陆续接受苏晴姑娘送来的银子。” 陆沉一震道:“你是说千香阁不仅送来分红,而且比书香斋的还多?” 孙寿点头道:“昨日老朽特意去账房那里看了一眼账目,在家主您离京的这段时间,千香阁送来银票共计七万六千两,苏晴姑娘说这些都是按照当初家主您与千香阁签订契约的分红,扣除该扣的部分,都是家主您应得的。” 陆沉差点没以为自己听错了,欣喜之余,不由暗暗感叹,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苏晴那丫头确实精明能干,如此巨额分红,可见香水没有折戟沉沙,千香阁眼下必定是昌隆鼎盛,即便还未如当初所构想的,成为整个京都胭脂水粉行业的霸主,怕是也能跻身顶尖,并且已然牢牢站稳脚跟! 当初离开京都时,还怕苏晴独木难支,如今看来,委实是低估她了。 见陆沉突然陷入沉默,显然在想什么,孙寿适时说道:“正是府中变得殷实,大娘子才敢修缮府邸,夫人的态度也是同意的。” 一提起叶芷柔,陆沉就止不住的火冒三丈,不是因为心疼钱,那十几大箱子里面的金银财宝,怕是能将半个东街给买下来,可这压根就不是钱不钱的事。 他恼火的是叶芷柔不遵守承诺,对府中事物指手画脚!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如果这件事就此罢休,他自衬定会助长叶芷柔的嚣张气焰,以后没准还会得寸进尺,不安分于再做被供养的菩萨,在府中真的以大娘子的身份自居起来。 陆沉答应她回府,是建立在她甘心做菩萨的前提下,而不是真的想要一个插手府中事物的大娘子。 如此一来,鸢鸢的位置往哪放? 为了维护鸢鸢的地位,陆沉觉得明日有必要去找叶芷柔谈一谈。 再就是苏晴那里,也得尽快去一趟,陆沉着实被惊个不轻,离京几个月,千香阁不仅盈利,光分红就送来七万六千两,虽然早就预料到香水一定能够大卖,可这短短时间,便能挣到如此多的银子,委实出乎陆沉的预料。 还有宫里,陆沉自衬,自己回京的消息一旦飘到文帝的耳朵里,多半会被立即召进宫。 毕竟他可是生擒了突厥可汗! 岂能不受到嘉奖? 而眼下…… 他微微一笑,不由好奇,老岳父见到自己,那副一直以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会不会挂在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