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温松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似乎还听到了耳边很清晰的一声轻笑,那短促的一声笑,充斥着冰冷的嘲弄。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徐晏清此时的表情。 一定是徐晏清。 温松康感觉到心脏开始不舒服,他也恨丁淑宜是个蠢货,就这样自作聪明的把什么都吐露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不安的情绪,他谨慎行事这么多年,人脉堆积,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推倒? 温松康压着嗓子,一字一句的说:「行,你让我难受,我让你这一辈子都找不到陈念,我会让人好好的折磨她。原本我还想给你机会,跟你坐下来谈,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绊倒我了?我温松康在北城混了这么多年,难道是白混的吗?!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选择臣服于我,是你最错误的选择!毛头小子,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再也不想听丁淑宜那些愚蠢至极的对话。 他在卫生间里站了好一会,拿出另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道:「给我找到丁淑宜,不用留着。」 刚说完,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汤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老温,你没事吧?」 「没事。」他弄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推开门出去。 汤捷还站在门口,他在包间里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温松康的脸色看起来不好。 汤捷打量了一阵,问:「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谁来的电话?上面吗?还是智健那边有了什么消息,真跟徐晏清有关联?」 这一连串的问题,温松康倒是看出来了,汤捷是真的很关心徐晏清。 现在在外人眼里,徐晏清生死未卜,他倒是真有能耐。 眼下的形势,让他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温松康敛了神色,说:「老汤啊,你要是知道什么,可要如实告知。这次的病毒事件这么严重,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要抓起来查,你可不要犯糊涂了。咱们是老朋友,这里也没有别人,我才跟你透露。但凡是跟这件事有关的,就算没有参与,只是知情不报者,也要判刑。」 「像网上的那种说法,如果这事儿真是徐家做的,他们会罪加一等,会重判。不要说徐汉义以前做过多少贡献,只这一件事,他身上所有的荣誉全部作废。这次的事儿,闹的太大太严重了。」 温松康的语气非常严肃,直接把架子抬高。 汤捷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低低的说:「这些不用你说,从病毒出现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做事,我看到的,经历的一定比你要多。所以这件事有多严重,我比你更清楚。」 两人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沉默数秒之后,汤捷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买了票,准备去一趟文兰镇。」 温松康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汤捷前脚刚走,温博容就打了电话过来,「爸,鹏鹏不见了。」 刚才的那一通电话,温松康已经提前知道了。 「然后呢?」他走回了包间,顺手关紧了门。 温博容几乎能从他父亲的语气里听出来决定。 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考虑一个因素,不要因小失大。 挂了电话。 温博容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他不用说话,舒秋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 她冷然一笑,问:「所以,鹏鹏被放弃了?病毒就是你们弄出来的,是吗?」 温博容一眼横过去,「不要胡说八道!」 「我不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她猛地站起来,「温博容,那是你的亲儿子!你们是疯了吗?!」 温博容一把将她拉下来,「别发疯,我会想办法。」 「我不相信你!」舒秋一下挣脱开他,「温博容,你要是不把鹏鹏带回来,我也可以曝光你们的秘密!我已经受够了!你毁掉了我当医生的信念,我不能让你再毁掉我的儿子!」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博容了!我后悔当初为什么选择你,如果……」 她的话还没说完,温博容恶狠狠的扣住她的手腕,「你说如果什么?!」 他的眼神锋利,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说一个字,他就让她后悔! 舒秋眼眸微动,眼眶一点一点的变红,紧抿着唇,没有再说一个字。 两人对峙良久,温博容才松开了手。 兀自坐回沙发上。 舒秋深吸一口气,揉着发疼的手腕,想念着当初他们一起的大学时光,以前的温博容可不是这样的。 她选择他,是因为她以为他们有一样的追求,可以双剑合璧,去攻破这个世界上难以攻克的病例,去帮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 她没变过,她从来也没有变过。 但是温博容变了,他的改变,从他强迫她放弃医院的工作,回归家庭,让她的世界只剩下孩子和丈夫。 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到现在为止,大抵已经没有办法跨过去了。 温博容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抽过烟,从舒秋有了孩子开始,他几乎把烟给戒掉了。 舒秋突然闻到烟味,多少有些不习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温博容突然呵斥,「滚远点。」 舒秋吓了一跳,刚刚沉下来的心,又充斥了怒火。 「好。」她应了一声,起身就走。 温博容没拦着。 随即,就传来关门声。 温博容的手跟着抖了一下,指间的烟夹不住,落在地毯上,迅速燃起了一撮火苗。 温博容的心一沉再沉。 他拿过桌上的杯子,将火苗浇灭。 可奇怪的是,一杯水浇下去,将要熄灭的火苗,又在另一侧重新燃了起来。 这一次的火势非常快,温博容这才有点着急起来,立刻去卫生间把火苗彻彻底底的浇灭。 客厅里变得一塌糊涂,到处是水。 这地毯也没什么用了。 他吞了口口水,这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 夜色阴沉。 徐晏清站在丁淑宜的跟前,丁淑宜此刻是昏睡状态。 脸上的纹路明显,与她出席慈善场合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亮出匕首,刀刃贴住了丁淑宜的下巴。 刀刃锋利,她的下巴上立刻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