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黎他们一行人刚到镇上的逐月小栈,就发现原来自己的老师们一行人竟然也住在同一家客栈里。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舅舅,“原来咱们这是落脚在了自家的客栈里了啊?” 她舅舅就跟她解释道,“这里地处偏僻,镇上的客栈本就不多,我们搬来这里之后便自己出钱买了两块地盖了这间客栈和几间铺面儿,目前在运营的也就这间客栈和不远处那间米粮铺子,剩下的几间铺面儿都是租给了别人在打理,平素咱们也只是收点租钱罢了。” 萧黎就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舅舅们还是主要以练兵为首要任务跟目的,这做买卖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这件客栈和那间米粮铺子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象征意义的摆设罢了,平时也主要就是用来收集情报和用于物资中转而已。 欧阳业微笑着走过来,“咱们的人当时来到此处就唯一看到这间客栈还算比较新也比较大,所以便直接地将它给包了下来,却不知原来竟是咱们自家的产业,倒是歪打正着了。” 萧黎他舅舅就有些歉意地道,“也怪我,当初在与你们分别的时候竟然忘记告诉你们了,来了镇上之后直接入住到咱们自家的客栈里。” 欧阳业就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诚如四公子所言,这镇上的客栈本就不多,而且咱们有这么多人,若想一次性住下也只能落脚于此了,这也是一种必然。” 萧黎她舅舅就点了点头,然后大家一起进入到后院儿,正当几人在说话之际,小冉公公就捏着一一封信函小跑着过来了。 “主子,京中六百里加急!” “皇祖父来的?”萧黎快速地展开来看了,之后就忍不住地冷笑着哼道,“这西齐国还真是自取灭亡呢!” 她舅舅就问,“这西齐国可是又发生了何事?” 萧黎就道,“那杜太后和严颢一党为了使那八皇子顺利登基为帝,竟不惜一点血脉亲情地毒杀了赵宣所有的其他皇子。” “竟有这事?”众人都震惊不已。 萧黎就点头,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众人看。 她老师在看过之后就道,“这杜太后还真是够愚蠢的?” 萧黎就道,“可不是么?她毒杀的可都是自己的血脉,赵宣是她唯一的儿子,这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生了几个儿子,可她却为了自己的私欲保一人而弃了所有人。 若是那个八皇子将来不能顺利地长大成人,期间发生意外夭折了那她那一脉岂不是就绝种了? 到时候这西齐国的江山社稷也便只能传给旁支皇亲了,到时候恐怕山也就不是那座山了,纵使她是太皇太后又如何?谁还会将她这个与自己没有半天血缘关系的人放在眼里当回事? 还有西齐国皇室的几个王爷们,早就不满她的大权独揽了,现在因为这事,西齐国的朝堂上是吵翻了天,有人甚至直接提出了主少国疑之说,要求干脆从宗室里挑选出一位合格之人来继承大统。 而呼声最高的则是那西齐国皇族最有血性和雅量之称的庐陵王,现在的西齐国可谓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她舅舅就道,“这西齐国若当真是发生了内乱,到时候给了其他国家和部族可乘之机,说不准还真的会被灭国。” 她老师欧阳业跟着就问,“陛下可是有说他是何种打算的?” 萧黎就摇头,“皇祖父没说,我问的意见。” 众人都就惊讶,不过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想必陛下这是在考验小殿下呢。 她舅舅就问,“那阿黎的想法是?” 萧黎就道,“我的想法就是,西齐国现在不能乱,我们决不能给其他国家或者部族壮大自身的机会,得尽快地让西齐国国内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只有他们国内的国政尽快稳定了,其周边的国家和部族才不敢对其有可乘之机。” 她武师傅就道,“我们若是帮西齐国稳定了国内局势,那岂不是将来对咱们不利?” 萧黎就道,“放心,他们是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的,冰冻非一日之寒,西齐国内的痹症早已深入到了他们那些统治阶层的骨髓里了,烂到了根了。 他们若是想要尽快的拜托那样的困境是很难的,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你突然让他们去过那种粗衣粝食的日子他们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只要咱们在时间上不给到他们机会那他们也便就没有机会,给我五年时间,我定能将它整个西齐国纳入到我大魏朝的版图之中。” 众人看到她脸上那洋溢着的自信神情,心中都是激动不已,脸上也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萧黎就看向一旁的小冉公公,“去备笔墨,我这就给皇祖父回信!” “喏!” 萧黎以最快地速度回到了天府城,一回到了公主府里头,她便对身旁的人说,“去把沈朗给我唤来!” “喏!” 很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雪见的带领下便来到了她的书房里。 “属下参见小殿下!” “免礼!” “谢殿下!” “沈朗,你是负责这边情报收集的主要负责人,我问你,之前让你去查的那几个人,现在他们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沈朗就向萧黎拱手道,“回小殿下,我们的人的确是有查到了一些东西。” 萧黎就问,“什么东西?” “账本!”沈朗立马就从怀里掏出两本厚厚的册子来呈向萧黎。 辛夷立马上前接过放到了萧黎的面前。 萧黎并没有急着去翻开那两本账册查看,而是盯着他问,“什么东西的账本?从何处而来?” 沈朗就道,“盐矿方面的,从越隽郡郡守的家中书房里翻找出来的,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两本账本皆为前年的。” “里面有何不妥?!” 沈朗就回道,“其中一本完完整整地记录着几口盐井每天交付给当地衙门的产盐数量,而另一本则是记录着衙门每天呈报给朝廷的产盐数量。” 萧黎的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盐井那边每天所交付给地方衙门的盐,地方衙门却并没有如实地交付给朝廷,这中间存在着一个差数,而这个差数则是被他们给私吞了?” 沈朗就点头,“正是!这前年都是这样,可想而知,这去年,今年,甚至是以往或许也是这样。” 萧黎就道,“像这种山川河流所产的矿物,历来都是直接掌握在朝廷的手里的,朝廷都是有在这些地方直接派盐官令或者铁官令的。 这些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侵吞朝廷之物,看来这盐官令也该好好的查一查了,沈朗,本宫现在再给你两个任务,一是再派些人手去查下那盐官令,二是派些人去查下那阴阳赋税的事情。 这次本宫私下外出,得知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紧挨着天府城的几个郡县,他们的赋税一律都是按照着朝廷的十五税一来征收的,可是在那些稍微偏远些的贫穷郡县,他们那里的赋税不但没有减免不说,反而还高出了几成在征收,普遍都是按照着十一税一来征收的。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皇祖父之前颁下的一道诏令:天下间极为偏僻穷困之所,凡年逾七旬,家中又无儿无女的孤寡老者,每年皆可享受朝廷发放于他们的两石粟米和两吊铜钱的养老补助金,但这些粮食和补助金那些老人们却无一人有领到过,他们不但没领到过,就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这件事。 还有就是本宫之前也要求过,那就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每一种粮食作物都必须要在我封地上的每一寸土地上种植,但是有人却只让了那老百姓们种植了红薯跟玉米还有土豆,至于那小麦和棉花种子却是压根就没发放到老百姓们的手中。” 沈朗就骇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萧黎就道,“是啊,要不是本宫这次私下里外出就是连本宫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封地上竟然还有这么多阳奉阴违的贪官。 本宫的封地的确是富庶,可是照这么来看的话,本宫封地比本宫原本想象中的还要富裕,不知他们这么些年来一共贪墨了多少钱粮?这几件事情,你一并着人去仔细地给本宫查一下。” “喏!” 萧黎就道,“记住,要快,面对这些贪官污吏,本宫是一天也不想多给到他们享受的机会,有这些个蠹虫多贪吃一天,我封地上的老百姓们就要多受他们盘剥一天,本宫可不想让老百姓们的血汗去养那么一群祸害!” “喏!” “好了,去吧,”萧黎一挥手。 “属下告退!” 萧黎随即看向一旁的小冉公公,“你再辛苦一趟,和陈聪两人,再带上些人手,给舅舅他们那边送去几千只的鸡鸭鹅跟猪牛羊,多送些牲畜的幼苗吧,牛这次可以先暂时不送,主要是猪羊和鸡鸭,鹅也可以少送些过去,那鹅的叫声太大了,小心路上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冉公公就道,“喏,那奴才们就晚上的时候再出发。” “路上注意安全!” “奴才省得的。” 萧黎就提醒道,“也不一定就非要一次性送过去,可以分批次的。” “是!” 没出几天,萧黎让人送去的那几千只的牲畜东西就出现在了那片隐秘的山谷里了,看着那临时圈出来的一大块猪羊圈和鸡鸭鹅圈,跟在萧黎她舅舅身边的那几个将军的脸上都就忍不住地挂起了笑容来。 “哈哈,这小殿下还真是动作神速啊,说给咱们这里送些牲畜来就马上的送来了,而且还这么多,这下咱们这里倒是可以不用再外出采买肉食材了。” 萧黎她舅舅就笑道,“过几天还会再送来一批!” “还有啊?”几人都就张大了眼,一副吃惊的神情。 “哎呀呀,那可简直就是太好了,这下咱们这里就完全是可以自给自足了嘛!” 而与此同时,京城 “陛下,小殿下的信!”小王公公将新收到的信件拿给老皇帝看。 老皇帝在看过之后,就递给一旁的忠武侯,“你觉得阿黎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忠武侯在看过之后就道,“臣觉得殿下的这个提议甚好,我大魏朝虽说现在一口气吞下西齐国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以我大魏朝如今的国力去全面进攻西齐国无疑是拖累我大魏朝的发展进度。 我大魏朝这时候将大量兵力集中起来去攻打西齐国,从而就导致了国内兵力空虚,我大魏朝地处大陆的腹地位置,四周皆是敌手,到时候难免不会给到他们可乘之机。 就像殿下信上所言,如今的西齐国早已经是不堪一击了,就算是咱们给他们两三年的喘息时间,他们顶多也就是苟延残喘罢了,并不会对他们的国力有什么实质性的提升。 但是这西齐国内部也的确是不宜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动乱,以免给周遭的其他国家和部族可乘之机,从而壮大他们势力和实力,所以这个时候的西齐国一定要维稳,经过两三年的经济发展,想必到那时我大魏朝的综合国力已经能强大到和周边几个国家同时交战的实力水平了。” 老皇帝在略了一下之后就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咱们最主要的就是要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和农业,还有增长人口,只有经济和农业都发达了,人口都增多了,这才能同时地支撑起几场战役来,小明子?” “陛下,奴才在?!”小王公公立马就朝老皇帝站近了些。 老皇帝就道,“去,把袁重给朕唤来!” “喏!” 小王公公快步地离开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袁重就来了,“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过来坐吧!” “谢陛下!” 袁重就坐之后,就向老皇帝拱手问道,“不知陛下唤臣来是所为何事?” 老皇帝就道,“西齐国之事,你等下回去之后就立马传信给咱们在西齐国那边的人,就说西齐国目前不能乱,让他们想办法帮那庐陵王一把,不过那小皇子得留着,那庐陵王不能成为皇帝。” 袁重就纳闷儿了,“陛下,咱们为何不趁机灭了那西齐国?” 老皇帝就道,“一个西齐国迟灭早灭都是我大魏朝的囊中之物,何须急于一时,朕要的是天下一统,所以在此之前,咱们大魏朝的经济和人口实力必须得先涨上来。” “喏!”袁重立马就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了,“可是臣还有一点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帮那庐陵王?咱们帮那西齐国的杜太后废掉庐陵王岂不是更好?那庐陵王可是个刺头儿,向来就对我大魏朝敌意颇深,这次若是放过他岂不是会养虎为患?” 老皇帝就道,“那庐陵王目前也算是民心所向了,那杜太后和严颢两人目前在西齐国国人们的心目中恐怕早就失了威信了,他们两人是平息不了西齐国的内乱的。 再说了那西齐国的痹症也不是才存在着一天两天,那庐陵王虽然是有些能耐,但也只不过就是相对而言罢了,朕就是给他三五年的时间他也未必就将西齐国的痹症给割除掉,更何况朕也不会给到他那么长时间,所以他又能有什么威胁? 朕之所以让他活着,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去集中兵力对付西齐国罢了,让他们相互间消耗吧,而我大魏朝这个时候则是要稳步地大力发展经济和民力。” 袁重随即就点了点头,“臣明白了,”说完他便起了身,“臣这就去安排!” 在同老皇帝拱手行了礼过后,他便朝一旁的忠武侯略点了一下头,跟着便转身快步地离开了。 老皇帝接着就又对着忠武侯道,“为了以防万一,咱们的水军你那也要抓紧时间地训练起来了。” 忠武侯就道,“臣此次进宫也正是要同陛下说这件事情的,我大魏朝的水军一直都有在训练着,从不敢懈怠,臣是想跟陛下说,臣想离京一段时间,去视察一下各边关驻军的情况。” 老皇帝就点头,“嗯,你是该去巡视一下子,行,朕准了,不过你离京之后,这西山大营和蓝田大营暂交由谁来代管,你可有想过?” 忠武侯就道,“臣觉得可以交由老建陵侯周襄代为掌管,周襄为人质朴刚强、老实敦厚,陛下可以委任他。” 老皇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可是他已经致仕了,现在正在家中颐养天年呢。” 忠武侯就道,“可是他老当益壮啊,他之所以提前致仕将爵位袭给他的儿子无非是因为他之前在战场上伤了腿,觉得他再无上战场的可能有负陛下皇恩,可实际上他是一个在军事上很有才干的人,而且在军中也颇有威望,让他暂管这两大军营里的一切事物,想必大家伙们都会很愿意服从他的管束的,而陛下,您让他回来暂代这职务想必他也是很乐意的。” 老皇帝就看着他打趣着说道,“你还有一点没说的是,他曾是韩王叔向朕推荐的将领。” 忠武侯就道,“是,老韩王对建陵侯有知遇之恩,建陵侯一直都对老韩王感佩不已,韩王府在朝中向来不偏不倚,这建陵侯也是,所以有他坐镇这两大军营应该不会存在着什么问题。” 老皇帝就点头,“嗯,那行,那就他吧,你且就放心地去吧。” “是,陛下!”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老皇帝跟着就问。 忠武侯就道,“后天吧,明天臣还要到军营里去稍做安排一下。” “好,来人?!” “陛下?!”小王公公立马立于他面前。 “去将老建陵侯周襄给朕请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