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这胎没了,咱们还可以有下一胎,别哭坏了身子。” 看到躺在床上的伤心欲绝的女子,萧凛的内心里虽然对她也有所怨恨,怨恨她没有粗心大意没有保护好腹中的胎儿,但是碍于颜面,还有他还需要平原侯府的支持,所以不得不小心地安慰着。 “可是王爷,他都在动了,若是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跟我们见面了。” 卫舒仍旧是哭得好不伤心。 “只能说这个孩子跟咱们无缘。” 萧凛坐到床边将卫舒搂到怀里,可是内心里却是极度惆怅的,之前太医诊治说那是个男孩儿,结果流下来得到证实也确实是个男孩,这个孩子他也是满怀期待的,可就这么地没了,他好恨啊! “王爷,外面都在传言说我这孩子是三皇姐给我弄没的,她怕这孩子到时候分了阿黎在父皇那里的宠,您说是不是这样的?”卫舒靠在萧凛的怀里突然就跟他说道。 “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三皇姐她不是那样的人,三皇姐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 卫舒却不赞同地道,“以前的三皇姐的确是一个心善宽厚的人,可是在她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吗?你跟她虽说是姐弟,但是终究却不是从一个娘胎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你们这些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就算是再怎么跟她亲近,那也抵不过她的那些同胞的兄弟姐妹们,就更别说你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孩子了,那怎么可能跟阿黎相比?阿黎才是她现今唯一的亲人! 为了阿黎,三皇姐不是没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这个孩子生不下来,那她的阿黎就仍旧是父皇面前最得宠的孩子。” 萧凛自然也知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地对她发了火,“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休要听信外面的谗言在那里胡思乱想,我可告诉你,不管这个孩子有没有生下来,阿黎在父皇那里的疼宠也不会减损半分!” 突然之间被他给吼了,卫舒一脸不敢置信地就那么怔怔地望着他,这还是她嫁入辽东王府以来他头一次对自己发火,而且一发火就是这么大,卫舒的内心里此时是极度的伤心,只见她的泪水就那么一个劲地往外淌着。 看到她又满脸泪痕的样子,萧凛的内心里虽然很是烦躁,但是却还是软了语气地对她哄道,“知道为什么吗?” 卫舒咬着唇瓣就摇头。 萧凛就跟她道,“因为阿黎是我太子皇兄,乃至整个嫡系一脉留存在世的唯一一丝血脉,厌胜之祸父皇没想到太子皇兄会死,更没想到会牵连整个嫡系一脉,所以父皇对皇后一脉有愧,他越是有愧就越想要去弥补,能弥补到谁身上?只有阿黎身上! 还有就是阿黎的长相六七分随了我皇祖母,父皇跟皇祖母之间的母子情分很深,你觉得阿黎会失宠吗? 之前外面传言二哥家的阿驰是我所为,那是我所为吗?所以你莫要听风就是雨的,然后去招惹三皇姐她们姑侄俩,到时候不仅给王府招来了祸事不说,就是你的娘家整个平原侯府也会受到牵连。” 卫舒心里就是一骇,她倒不是惊骇于会给王府和平原侯府招来祸事,而是萧凛的这个人,她突然觉得他竟然是如此的陌生跟自私,原来他是怕她给他惹了祸事啊? 她孩子没了,他不但没有多少的关心和心疼,却一个劲地警告自己不要去招惹他的三皇姐姑侄俩,因为她们背景强大,有老皇帝撑腰,她们招惹不起的。 萧凛见她半天不言,于是也失了耐心,就道,“好了,你好生地将养着身子吧,我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屋子。 他走后,卫舒眼里的泪水就流的更欢实了,但她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而是就那么默默地让眼泪流着,不过她的一双手紧揪着身上的薄被不放,那薄被都被她揪皱了。 屋内伺候着的几个丫鬟见了都就相互地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她的贴身丫鬟走过去小心地安慰着她道,“王妃,王妃莫要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奴婢倒是觉得还有几种可能,那就是这事可能与王府的几个庶妾有关,还有就是南阳王和济南郡王他们所为。 前者是他们怕咱们家的小主子出生了之后,王爷的整颗心都扑在咱们家的小主子身上,就没他们那些庶子庶女什么事儿了。 后者就是他们怕王妃您出儿子来,到时候陛下因为对这个孙子的喜爱,从而就直接地立咱们家王爷为储君了,所以他们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就收买了世子身边的小厮将您肚里的孩子弄没了。 哦,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事就是阳世子所为,因为他怕这个孩子出生了会直接地威胁到他的世子之位,所以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您肚里的孩子弄没了,这样就没有人与他争夺世子之位了?” 卫舒听到这里,就一脸怀疑地道,“他?!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哪有那么深的心机?!” 那贴身丫鬟就道,“主子您别忘了,这是皇家,皇家的孩子自古就早熟,他要是没点心机,一个没娘的孩子,平时爹也不疼的,怎么还能稳坐世子之位? 主子,您也别忘了,曾经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是一个叫秦瑶的女人,那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您看在她当王妃的这些年,除了她自己的一双儿女,王爷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又有哪个是诞下孩子的?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这阳世子不是她所出,是前嫡妃所生,但是她却容下这个孩子了,您还觉得这个阳世子是个简单的孩子么?” 卫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还真是!不过你说我这个孩子是不是秦瑶那个女人给我弄没的?” 那贴身丫鬟想了一下,就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卫舒的脸色倏地就冷了起来,只见她的双拳是捏的更紧了,眼里也迸射出了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地就道,“贱人,这些个是贱人!待我把身子将养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那贴身丫鬟就赶忙附和着道,“是是是,王妃您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身子给将养好,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们都成!” “你去,去吩咐库房和膳房,就说咱们王爷子嗣本就不丰,本王妃又刚经历了小产,这为王爷开枝散叶的重任就落到了后院的那些姐妹们身上了,让他们每天都小心地为众姐妹们备着膳食,一应补品什么的不必拘着,一定要将她们的身子骨养得壮健结识些才成,切万莫再出了差错!”卫舒跟着又道。 “王妃?!”那贴身丫鬟就一脸惊讶的神情,同时还有些为她抱打不平道,“她们都这样对待您了,您怎么还对她们以德报怨啊?要奴婢说您就得给她们最差的生活才是!” 卫舒就朝她瞪了过去,“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难不成你还要来当我的主子啊?!” “奴婢不敢!”那丫鬟赶忙就吓得跪到了地上,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而屋内的其他几人也都赶忙地跪到了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生怕这王妃一个不悦就牵连到了他们身上! “还不快去!”卫舒就又朝那吼道。 “喏!”那丫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就疾步地出了屋。 南阳王府,费清铃斜靠在软塌上把玩着南阳王萧函刚送她的一支萧黎店里最新款的珠钗,脸上眼里皆是笑意。 一旁为她打着小扇的贴身丫鬟见了就笑道,“王妃这两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费清铃睨了那丫鬟一眼没吭声,不过她心里面却是在想着,老五家那口子的孩子流了,她心情自然是好的,要她说啊,那两口子这也是活该,哪个女人不会怀孕生孩子啊,就他们嘚瑟,就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卫舒有那个能耐怀孩子生孩子似的? 这下可好了,孩子嘚瑟没了,倒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所以这人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还是要尽量地保持低调的为好,这太高调了,别人就该看不下去了,她才不会学那两个蠢货呢。 “让人去膳房瞧瞧,看那腌黄瓜做好了没有,好了就给我端过来,我这会儿有点儿吃了!” “喏,”跟着一个丫鬟就退出了屋。 几日过后,少府卿徐元朗携着折子去奏见老皇帝。 “陛下,这是今年几个皇庄上所产粮食的账簿,臣已经统计好了,请陛下过目!” 王公公就过去将折子接了下来,然后呈送至老皇帝的面前。 老皇帝在看过了之后就连连点头道,“嗯,不错,不错,今年果然是个丰年,看来老百姓们今年总算是能过个安生的冬天了,唉,阿黎那几个庄子上的新型农产品产出怎么样?” 徐少府就拱手道,“回陛下,臣这里目前也就只有个棉花及小麦的产出数量,像红薯和二道土豆,以及二道玉米的产出数量的还没有出来,因为这个时候正在采收,还没有采收完毕,所以不能统计出具体的产出数量。” 老皇帝就点了点头,然后就道,“那好,那你就跟朕说说这个棉花的产量如何?” “喏!”徐少府再一次地拱手,跟着就道,“小公主皇庄上的棉田共计一百八十七亩三分,今年共收获籽棉五万八千九百五十四斤,种子三万五千三百四十三斤,皮棉二万三千五百陆十二斤,按照陛下之前吩咐......” “等会儿!”老皇帝突然插话道,徐少府住了声。 老皇帝跟着就又问道,“你说的这个籽棉,皮棉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的陛下,所谓籽棉就是指没有除掉种子的棉花,皮棉是指除掉了种子的棉花,也就是纯棉花的意思。” 老皇帝就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这棉花种子还比棉花更占分量?” 徐少府就点头,“是的陛下。” 老皇帝接着就又问,“那你说一斤棉花能织多少的布?” 徐少府就道,“这个就要看所纺织的布的粗细程度来说了,像那种粗梳纯棉八支棉纱线的,一公斤就能织出一匹布来,若是织那种精梳纯棉三十五支棉纱线的,那一公斤棉花也就只能纺织出半匹布来,若是织成那种高精梳纯棉布,五十到六十支棉纱线的那种,那么一公斤棉花所产的棉布就更少了,目前制裳局那边已经织出了半匹的六十支高精梳纯棉布了,待再织一些,他们就可以给陛下用那布匹给陛下做两身贴身的衣物了。” 老皇帝就点了点头,“行,朕知道了,你接着说!” 于是徐少府就接着道,“臣按照陛下之前的吩咐,所得的那些棉絮拿出两成给到长公主和小公主那边,所以臣也着人给两位殿下那边送去了四千七百斤的棉絮过去。” 老皇帝就点头,“好,那些棉絮拿出一部分出来分别制成五斤和八斤装的棉被各一百床,另外再留出五千斤的皮棉以做不时之需,其余的棉花皆用来纺织成棉布,但是至少要有两千五百匹那种六十支的高精梳纯棉布,像那种八支粗梳棉和三十五支的精梳棉就看着办吧。” “喏!臣稍后就回去安排,陛下,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向陛下禀奏!” “讲!” 徐少府就道,“陛下,这庄子上的秋收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庄子上接下来是否也要播种冬小麦跟油菜籽?” 老皇帝想也没想就道,“种,反正那土地荒着也是荒着,何不如来试试,没准这冬小麦在咱们大魏朝也适合种植呢!” “喏,那臣这就回去让人将土地给平整出来!” “嗯,还有事么?!” 徐少府就道,“没有了!” “好,那你便退下吧!” “喏!臣告退!” 徐少府离开之后,老皇帝就对着一旁的王公公道,“传朕旨意,明日罢朝,着丞相和大司农和大司农丞,以及少府卿明日一早随朕一起到小公主的庄子上去看红薯和玉米的采收情况。” “喏,那陛下,两位公主殿下要随行么?” 老皇帝就摆手,“阿黎有功课,这回就不随行了,阿瑜嘛倒是可以随行!” “喏,那老奴这就去传旨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