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容义那里再一次地收到了匡律的来信。 “郎君,匡律又来信了,说冯大人已经同那草原六族签订了合作协议,他们已同意了那河西走廊地区将来归属于咱们大魏。 同时,那草原六族的统领以彰显出与咱们合作的诚意,应了冯大人的提议一起合力将那西晋国安插在河西走廊地区的那些流寇给尽数地屠绞殆尽了,包括他们的头领在内,七百六十三人,无一活口!” 容烨接过信件看了,“如此甚好,通知谢安那边,将西齐国国主赵宣遇害被杀的消息散布出去,要越快越好,咱们得给西齐国那边打个措手不及。 同时也让冯翊那边再去建议草原诸部,突袭离他们最近的西齐国兵力部署据点,将他们要脱离西齐国掌控的口号打出去。” “喏!” 容义推下去之后,陈墨就立马地上前道,“那郎君,咱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容烨就道,“继续练兵,待到西齐国国内内乱的时候,咱们出奇兵,直取离这最近的樊城,杜城和襄城。” “喏!” 就在萧黎他们在雍城停留“养伤”的第九天的时候,西齐国内乱的消息就被传了出来。 “殿下,西齐国现在内乱了,”小冉公公提着衣袍就朝她跑了过来,一脸的兴奋激动之色。 萧黎正在看书,抬起头来看着他就道,“总算是等到这个结果了,快说说,西齐国现在是怎么一个内乱景象的?” 小冉公公就跟她讲道,“据说那西齐国国主赵宣那不光彩的死法被人捅了出去之后,西齐国的朝堂上就乱成了一锅粥,现在也不是那杜太后和丞相严颢的一言堂了,而是分成了好几股的势力。 他们都各自地拥护着一位皇子在争权夺利呢,庐陵王的意思是拥护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登基成为新君,可杜太后和严颢两人却是不同意,他们一心想要杜太后内侄女所生的八皇子,也就是现在的西齐国太子继位。 而朝中的另外两个派系,一个是拥护淑妃所出的五皇子,一个是拥护宫女所生的皇长子,据说那淑妃所出的五皇子是赵宣一众皇子中最聪慧的一个,是他生前最喜爱的孩子。 根据自古立嫡立长的继位传统,那个宫女所生的皇长子则是占了年长的优势,且那位皇长子向来心性豁达,为人宽容,乃有明君之相。” 萧黎就道,“心性豁达,为人宽容?怎么就没说他机不机警,聪不聪慧呢?看来应该是个资质平庸的,别人选他恐怕也是因为他好控制吧!” 小冉公公就笑道,“小主子说得甚是!” 萧黎就又道,“还有呢?” “哦,还有就是北方的几个草原部族要脱离西齐国的掌控,他们现在是连起伙来出兵攻打西齐国的城池,据说都已经占领了离他们最近的七八座城池了呢,而且他们一旦占领了那座城池,就将里面的守军给全部的斩杀殆尽,同时也对里面的财物和人口实行大肆抢劫,西齐国现在都已经派兵去镇压他们了。 还有就是在西齐国派兵去镇压那些北方游牧部族的时候,关内侯也同时兵分几路地出了兵,现已取了西齐国的樊城,杜城和襄城,以及蔡郡十二城等地。” “啊?容烨的进度的这么快,竟都打下这么多地方了?”萧黎就吃惊。 小冉公公就点头,“是的呢,关内侯有勇有谋,神勇无匹,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开始的几座城池,里面的西齐国守军还出来迎战,与咱们大魏军真刀真枪的打了几场,可是几场下来他们都皆是大败,而我魏军这边都没几个伤亡的,然后他们就都怕了,好几座城池我大魏的军队开过去,那些守军连战都没应,就直接地弃城而逃了,据说那跑的比兔子都还快。 这事传到西齐国的朝堂上之后,西齐国那边立马调转了兵力,将原本派去镇压北方草原诸部的那些人现在又派去抵抗关内侯他们了。 但他们到达了那里之后,却是不敢轻易出战,现在双方的人马正在庆阳那边对峙着呢,想必关内侯要是与他们再战上两回,他们在领教了我军的实力之后,西齐国那边应该就会传来咱们想要的好消息了。” 萧黎就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拍了拍那压根就没什么褶皱的衣裳,然后就问道,“对了,派出去指点这里的老百姓们种植红薯和棉花的那些庄稼把式们他们都回来了么?” 小冉公公就笑道,“还没有呢,他们都正忙着呢,那些前来向他们学习种植技术的老百姓们是越来越多了,就连这里的县令和县丞,还有主薄都亲自带着衙役里的那些衙差们去向他们请教学习呢。” 萧黎就讶异,“哦?连县令和县丞他们都去了?” 小冉公公就点头,“是的呢,小殿下,您和长公主现在可受当地的老百姓们爱戴了,他们觉得要不是你们派那些庄稼把式去到地理头教正确的红薯育种和棉花种植方法,他们那种错误的种植方法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呢,到时候啊耽搁的可都是粮食收成呢。 所以很多老百姓们都自发地从自己的家里取来了他们自认为很贵重的东西来感谢您和长公主,就连那杨县令和他身边的那两个县丞跟主薄都来了两回,只不过长公主以您伤势未愈,不宜见客为由拒绝了他们的拜见,也退回了他们的东西。 哦,对了,其中还有几个村民们还特意地到山上去打了一头野猪和几只野鸡野兔送来,不过长公主也没收,让他们都带了回去分给村里人吃。” 萧黎就道,“老百姓们的日子也不过是勉强的能解决自家人的温饱而已,不收他们的东西是对的,哦,对了,你到时候去给那杨县令他们说一下,让衙门里出个告示,就是提醒下那些村民们过后还是少去山里打猎,就算要去山里打猎的话,也要多些人结伴而行,且最好是猎户,毕竟如此茂密的山林里,像那种大型的动物恐怕也不少,所以还是得多加小心一些,以免到时候造成人员伤亡。” 小冉公公就点头,“唉,奴才稍后就去衙门里给那杨县令说说。” 萧黎跟着就又道,“另外,吩咐下去,让大家都收拾东西打点行装,后日我们便启程开始继续赶路。” “殿下不再这里待了?” 萧黎就道,“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够久的了,再者,我也本就没有受伤,再在这里待下去,那我们要何时才能到达得了封地?” 小冉公公就说道,“我以为小主子要等到咱们拿到了河西走廊之后才会再动身呢。” 萧黎就道,“以容烨的能力,那并非是什么难事,相信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了,倒是咱们,封地上还有很多的事情亟待着咱们去处理呢,一旬多点的时间,我这脸上的伤势也该结痂了。” “喏!” “阿姐,阿姐,”小冉公公正要退出去办萧黎交代的事情,萧淳就闯了进来,屋里伺候着的几人都就有些慌乱和紧张了起来。 完了,小殿下的那张脸这下要彻底地暴露在淳世子的眼前了,于是一个个的都就手忙脚乱地去找东西企图遮挡住萧黎的那张脸,同时也有人去阻拦萧淳。 萧黎就道,“不用了,放他过来!” “喏!” 大家都退下。 萧淳一脸不解地就朝萧黎走了过去,可当他看到萧黎那张完好无损的脸时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就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他伸手指着萧黎的脸就道,“阿姐,你的脸?” 萧黎就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萧淳回过神来,然后欢欢喜喜地就朝她奔了过去,然后跟着就凑近她一脸惊喜地道,“阿姐,你的脸好了?!” 萧黎就道,“别大惊小怪的,本就没受伤。” “没受伤?!”萧淳又就一副吃惊的神情。 萧黎就对他点头道,“嗯,出于一些原因的考量,所以我才对外宣称我的脸受伤了。” “什么原因啊,阿姐可否给我说说?不过阿姐你也真是的,居然连我也隐瞒着,要不是我今天突然闯进来,你来不及遮掩,是不是你就会一直都对我隐瞒?”萧淳的情绪由期待瞬间便转为了失落。 萧黎就道,“没告诉你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演戏要逼真知道吗?你向来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倘若当时就让你知道了此事,那么你表现出来的定当不会多伤心,这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忌和怀疑的。 我跟姑姑也没有一直要欺瞒你的意思,原本就是打算再过几天就告诉你的,不过你现在既已撞见了,我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萧淳见他阿姐并没有打算一直隐瞒他下去,他整个人立马又就高兴了起来。 跟着萧黎就将事情的原由还有她的打算都跟他说了。 萧淳就点头,“行,那我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萧黎立马就又提醒着他道,“京城里就只有皇祖父知晓此事,你曾祖父他们都不知晓,所以你不许乱说啊?当然了,我倒也不是不相信叔皇曾祖他们,而是你们府上人多眼杂,万一到时候叔皇曾祖和叔皇曾祖母他们两人私下里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给听了去,那可就不妙了。” 萧淳就点头,“我知道,放心吧阿姐,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不过阿姐,我之前有将你脸受伤的事情写信告诉了阿烨哥,我们要不要去封信给他说明一下啊?” 萧黎讶然,“你怎么写信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萧淳就道,“你当时脸受伤了嘛,我心里很难过,想要找人倾诉一下,再者你平时跟阿烨哥关系那么要好,所以我就给他写了一封信,让长青带回去了。” “长青带回去的?” “啊,此去边关,我们又没有专门的信差,所以我就让长青直接带回京城了,让他到了之后直接送去忠武侯府交给忠武侯夫人,不过阿烨哥这会儿正在边关,估计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知道你脸受伤一事。” 萧黎就无语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道,“罢了,你也无需向他解释,这说起来就又得写几大篇的字,这万一到时候路上将信件弄掉了,被别人给捡去了,咱们的谋划可就要泡汤了,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要赔上些什么呢。” 萧淳面上的神情就是猛的一惊,一副后怕的模样。 萧黎就道,“放心,这事也瞒不多久的,只要咱们到时候消除了封地上的那些别有二心之人,待我彻底地掌握了封地上的一切之后,我这张脸也就无需再顶着那毁容破相的名头了。” 萧淳就点头,“嗯!” “王将军,咱们来这里也已经好几天了,咱们什么时候出战啊?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我恐怕朝廷那边就该有意见了?” “你急什么?才几天而已,那对方这次的统兵之人我还没有弄清楚呢就贸然的出兵,那在兵家之事上乃是大忌知不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再等等,待弄清了对方的统兵之人之后再出战也不迟!” “哼,王将军等得,可我大西国等不得,”就在那王将军话音刚落之际,一道尖细的声音就从营帐外传了出来。 帐内的几人就循着声音朝帐外望了过去,就见一个粉面桃腮的太监领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那太监大家都认识,正是那西齐国太后身边的另一个得宠太监,那王将军立马就从案牍后走了出来,朝那太监拱手道,“哎哟,张公公,怎么是您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太监张公公斜着眼睛,一脸高傲地觑了一眼,“哼,要不是你到了这里迟迟不肯出战,京城那边屡屡收不到你这边的战报,太后她老人家又何至于派我到此督战?王大力,咱家可告诉你你若是再不出战,你在京中的那一众老小可就性命不保了!” “唉,张公公,这是何意啊?”那王大力立马就急了。 那张公公就道,“你知不知道,朝廷本是派你去镇压那些草原蛮子的,可却突然收到大魏朝攻打我西齐国的消息,太后和丞相力排众议让你调转枪口来抵御大魏军队,从而就导致了我西齐国无暇东顾,给了那些草原蛮子们可乘之机。 可你倒好,来了这里之后,却迟迟不肯出营出战,而东边,那些草原蛮子们没有了阻挡,目前也连下了五六城了,再这么下去那些草原蛮子们就要破了泥阳和大要了,再往西推进,就要兵临我郢都城下了!” 那王大力就满脸的震惊,“怎么会这样?” 那张公公就冷哼道,“怎么不会这样?太后和丞相那是器重你,所以才派你来抵御大魏朝的军队,若是让你继续地去镇压那些草原蛮子们,我西齐国也不会连丢数城。 可你倒好,竟然辜负了太后和丞相对你的信任与器重,这边的大敌没有抵御,那边又连连失手,再这么下去我西齐国是不是就要亡国了?” 那王大力立马就朝那张公公拱手道,“臣不敢!” “哼,你最好是不敢!王大力,咱家可告诉你,太后给了你两条路,一条是尽快地出营出战,将大魏的军地从我西齐国的疆土上赶出去,二是你可以继续地龟缩在营地里,不过你一家老小的命就别想要了!” 王大力一下子就如同抽走了魂力一般,半点也使不上力气来,一张脸更是直接就吓成了菜青色。 他闭起了眼睛,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认命了一般,然后他就朝帐外吼道,“来人?!” 很快帐外就跑进来一个兵士,“将军?!” “速去通知前锋将军和左右翼将军速来我营帐中议事!” “是,将军!” 待那兵士离开了之后,那张公公这才一脸和蔼神色地笑道,“这就对了嘛王将军,王将军,其实太后和丞相对您的期望还是很大的,他们还指望着您在这里打了胜仗之后去支援东线那边呢,不过您也不用担心,那对方的统帅我已经着人打探好了,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驴的毛头小子罢了,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之前他之所以一路势如破竹,不过是因为他扯的那面大旗上写的是‘容’字,大家就误以为对方的统帅是大魏朝的大将军容景,所以这才一路的丢盔弃甲!” “不是容景?!”王大力就甚是吃惊,要知道这容景可是他们西齐国将士的噩梦,他就是个杀神,大上前年的那一役直接让他们西齐国一夜之间全军覆,损失了二大二十万的兵力,而且那二十万全都是他们西齐国的精锐之师,这一次,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出兵的原因也就是在于此,就怕对方的统兵之人是那容景,若是与他对上了,那么自己也就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那张公公就尖细着嗓子道,“不是,那容景都没来呢,就一个毛头小子,领着一群毛头孩子,估计是那魏皇自视甚高不将我西齐国放在眼里,所以觉得一群毛头孩子也能对付得了我西齐国将士。” 那王大力就紧捏着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愤恨着说道,“大魏欺我西齐太甚!” 那张公公就火上浇油道,“是啊,也太不把我西齐国的将士们放在眼里了,他们这也太侮辱我们西齐了!王将军,你可得为我们西齐国一雪前耻啊!” 那王大力就向那张公公保证道,“公公请放心,之前大魏朝坑杀了我西齐国二十万将士,今日我也必定坑杀得他大魏朝士兵一个不剩!” 那张公公就一拍他身下座椅的扶手鼓励道,“好,王将军若是大胜了,我一定为你亲手牵马执蹬!” 那王大力就立马摆手道,“不敢,不敢!”